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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默笙不可置信地摸着小腹，心底渐渐柔软时，蓦然瞥见了杜香隆起的小腹，燃起的热火霎时平息。

沈寒泽视线落在她仍旧平坦的小腹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底竟然泛着欣喜，摸了又摸她冰冷的手。

良久，才怜惜地抱住她：“都有孩子了，以后我们安稳过日子，不要再作再闹了。”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是觉得在闹。

陌生的香水味窜入鼻尖，宋默笙忍不住侧头，胃里一阵翻滚。

她没忍住，弯腰吐了出来。

沈寒泽阻止了护工上前照顾，亲自给她擦拭嘴角，没有半分嫌弃。

一举一动，都仿佛是从前最恩爱的样子。

一旁的杜香笑着看完，把手紧紧掐出血来，才能掩饰眼底的嫉妒。

宋默笙却一点争宠的心思都没有，她如今才发觉，自己已经彻底不在乎他了。

毕竟，两条人命横在他们面前，是跨不过去的鸿沟。

一想到小静和外婆的死，她就无法原谅沈寒泽，怎么可能继续和他痴缠情恨？

……

怀孕后，沈寒泽时不时过来照顾她。

而她的生活，也恢复了沈太太的待遇。

物质条件一下拉到了最顶格，鲜花、车子、房子和医疗条件都变成了最好的，就连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也全部消失了。

宋默笙放下手机，苦笑一声，居然因为怀着孩子，她又变成了沈氏上下人人尊敬的沈太太。

但到处有人监视，宋默笙只能在病房里待着。

她问沈寒泽为什么，他说：“你怀着孕，出门不利于安胎。”

从来信奉科学的沈寒泽，居然有一天说出门对身体不好的话。

她拿不准，他是真的关心她，知道她底子差不利于生产，强行生产可能会一尸两命

还是，知道她只想逃离他的身边。

这一天，沈寒泽难得没在医院，病房外看守的人也少了，她正准备一脚踏出去，下一瞬，门被人推开。

杜香一改在沈寒泽面前温柔体贴的样子，变得面目可憎。

她步步紧逼，眼神凶狠地盯着她的肚子：“……你居然有了沈寒泽的孩子，凭什么！”

杜香紧紧攥住她，尖锐的指甲刺入她的肉里，撕扯着不放。

“你是不是很得意，觉得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我倒要看看，沈寒泽到底是在意你的孩子，还是我的！”

宋默笙不安地往后退，想要喊人，但还是晚了。

杜香立马往后倒，下一瞬，她凄惨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楼层，身下也是一片汹涌的鲜血。

一股巨力倏地将宋默笙拽住。

沈寒泽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你在干什么！”

“宋默笙，你就这么嫉妒阿香吗？你知不知道，她身体弱，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

又是这种栽赃陷害的戏码，宋默笙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好累。

累到根本没有力气为自己争辩。

这番沉默，却更激起了沈寒泽的怒火，啪的一声，她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

她整个头都偏了过去，脸麻了，嘴角也涌出血腥味。

痛意散尽，之前的温情也恍如一场幻梦，如烟云缥缈般，一巴掌扇过来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宋默笙眼神麻木地盯着他好久。

她很累，这些年，这种场景出现过很多次。

如果他真的爱她，不会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何况，他根本不爱，说翻了天也不会信她。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命还一命？”

沈寒泽被她脸上淡淡的死意激怒，一把拽过她的衣领。

“宋默笙，你居然一点悔过的心都没有！”

“你害得她失去了一个孩子，那就等你生出来后，把你的孩子给阿香抚养，免得让孩子也和你一样蛇蝎心肠！”

医院那股消毒水味再次钻入鼻尖，宋默笙鼻头一酸，笑得苍白无力。

为了他的心上人，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那她呢？

她算得了什么？

看着医生匆匆忙忙地过来救治杜香，宋默笙突然想起和他结婚的那一天。

男人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交付了所有真心后，对着外婆一字一句的承诺道：“你的孙女嫁给我后，此生都不会吃苦，因为我爱她。”

她当时真以为，两个人会携手到老。

短短几年，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说出山盟海誓的是他，伤她最深的，是他。

宋默笙闭了闭眼，心底是无尽的酸楚，淹没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美好。

“还有吗？”

“什么？”

沈寒泽蹙了蹙眉。

宋默笙睁眼，眼底一片死寂：“她还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们总这样，你们累，我也一样累。”

沈寒泽拳头紧了又紧，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厌恶。

宋默笙冷漠地看着他发火，一动未动。

僵持不下之际，杜香的佣人像掐了点似的冲进来，一进来便慌张地哭。

“沈总，怎么办！杜小姐醒来知道自己没孩子了后，哭了好久，还闹着要自杀，要下去陪孩子，我们都拦不住！”

“看看你干的好事！”

沈寒泽声音刺骨冰凉，一双眼睛恨不得把她看透彻。

“宋默笙，有时候我真想挖你的心出来看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语音刚落，他急着转身去看杜香。

宋默笙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她又何尝不是？

有时候，她也想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她的位置！

眼见那道身影就要迈出门槛，宋默笙忽然开口：

“等等……”

沈寒泽转过头，满脸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你非逼死别人才开心吗？”

在他眼里，她好像是个专门害人的泼妇。

宋默笙擦了擦泪，忍住那一股想要痛哭的欲望，再看向他那双无情的眸子时，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我这四年，无论是当沈太太，还是沈寒泽的老婆都很累。我不想再继续了，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放过我吧。”

“沈寒泽，我们离婚吧，好不好？”

沈寒泽眼底的怒火停住了。

宋默笙绝望地摇了摇头，“沈寒泽，我不想当沈太太了，也不想当你老婆了。”

头一次，沈寒泽在她的眼里看见望不尽的空洞。

印象里，宋默笙的眼神总是亮着的，看他时，闪烁着无尽的爱意。

而她，如今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陌生人。

一字一句中，没有了往日放狠话的威胁和谎言。

她是不是在演戏？

沈寒泽情绪翻滚着，通红的眼眶分不出怒意还是其他，说出口的话却寒冰入骨。

“宋默笙，我看你就是吃太饱了，没事找事。既然你不想当沈太太，那就搬出vip病房，往后在沈家的吃穿用度照着佣人给！”

“至于离婚，你想都别想，进了我沈家门，就一辈子是我沈家的人！”

话落，他转身就走，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情绪会失控。

他一走，连一旁的护士都了脸。

而宋默笙恍若未察，毫不在意地垂下手。

当晚，她就强行从vip病房搬到了医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靠近停尸间，阴暗潮湿，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就连送行的佣人都觉得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