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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反复说着这句话，希望叶轻染能听进去。虽然对梁春元的印象非常好，对封霁的态度也有松动，但自古教养女儿，母亲总是有一套固有方法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不得不为闺女的将来考虑，她也不想让叶轻染吃亏。

　　封霁竟也是懂的，他觉得如今双方家长在意外场合下见了面，那这件事就从他们两个人的单打独斗，升级成了两个家庭之间的外交。他确实不能让叶轻染随意忤逆父母了，也劝她回去。

　　叶轻染不情不愿被他送出了医院大门，打的车还没来，司机卡在了深夜晚高峰的车流里，她满脸不舍，嘟囔着说不想一个人回去，要在这里陪他。

　　封霁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态度非常强硬。

　　“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难关吗？留你一个人在这算怎么回事？”

　　眼看车要到了，叶轻染抓住机会抱怨。

　　封霁弯下一点腰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不争这点时间，是不是？”他眼神格外肯定，直白而又充满力量：“你要相信我，以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从凌晨到夜晚，我们往后还有漫长的人生，你要等等我。”

第五十章

　　七天后，封霁的爸爸醒了。

　　在这漫长的一礼拜，陪护几乎都是封霁母子俩负责。白天梁春元喊了护工，但自己也不大放心，还是每天去医院看看沉睡中的老头子。

　　说来也怪，看到丈夫和一具尸体似的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不能说话，她心里倒是舒服许多，看他也不觉得可憎了，只觉得可怜。

　　她每天都来，来了坐一会又走，一直到他醒过来，梁春元反倒没那么高兴。她没法把一个刚苏醒的病人放着不管，只能又把他弄回了家，用他的退休金请了保姆。

　　另一边，叶轻染在封霁的百般劝说下，拉着行李回到了自己家。走的那天封霁不在，委托陈熙熙送她，陈熙熙就拉着行李箱，依依不舍将她送到巷子口。

　　“你没和我叔叔分手吧？”陈熙熙不太清楚大人们之间的拉扯，好不容易习惯了家里多了个人，这会又要走，心里空落落的。

　　叶轻染见他耷拉个脑袋，想伸手捏捏他的脸：“在学校里不也能见？”

　　陈熙熙别过头，躲掉了。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陈熙熙急了，眼眶泛红，忍了忍又憋回去了。叶轻染又伸手捏他的脸，这会他没躲开，任她蹂躏着，一边问：“你还会回来吗？”

　　叶轻染笑了笑：“当然，这是我半个家了。”

　　封霁的家已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叶轻染大刀阔斧，改造了软装。原来的色调古板单调，简洁是简洁，但呆久了，总感觉没什么活力。

　　叶轻染增加了许多彩色家具，还亲手粉刷了陈熙熙卧室的墙壁，弄得像个幼儿园，把补习班回来的陈熙熙吓了一跳。孩子抗议了几天，结果发现收效甚微，叶轻染拥有一票否决权，封霁在她面前也是个软耳根，起不到一点作用。时间一长，他也就妥协了，又住了一阵子，竟然发现这样还不错。

　　可见环境对改变一个人有多么重要。

　　封霁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强度工作，随着夏天轰隆过去，从初秋过渡到深秋，他的皮肤还是这么黑，暑气仿佛在他身上留下烙印，叶轻染试过给他涂美白乳液，没有一点用处。

　　“完了，你白不回来了。”她垂头丧气，大呼小叫。

　　封霁躺在沙发上，头搁在她膝盖上，嗅着她身上的桂花香气，抬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脸颊边垂下来的两条龙须刘海。

　　叶轻染还是那个样子，人清瘦了些，学校的女老师见了她，都劝她去换个发型，平刘海有点太显嫩了。

　　“过几年你都快 35 了，还跟小女孩一样。”女老师们打趣她。

　　叶轻染摸了摸厚实的平刘海，不予理会。她也知道现在这个风格不太适合这个年纪，连去理发店，tony 老师都劝她试试别的发型，说现在正流行韩式卷发，成熟又文静，特别适合她。

　　不过叶轻染没听，她执着于自己的审美，剪完了去找封霁，却又对着镜子不自信起来。

　　“你说，我要不要换换路线？”她低头问，封霁支起身在她唇上飞快啄了一口，又安然躺回她的大腿，说道：“都行，你怎么样都好看。”

　　他这话说得次数太多，叶轻染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到被成功洗脑，有时候真觉得她长得还算是蛮不错的，自信心爆棚。

　　她跟封霁腻歪了一会，两个人最后又气喘吁吁的，乱七八糟倒在沙发上，又从沙发滚到地毯上。封霁刚想把她捞起来往卧室抱，突然听见她叫了一声：“糟了！”

　　“怎么了？”封霁停下动作，十分不解。

　　叶轻染拢着领口，爬起来找手机，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眉头皱起：“不行，我得回家了，答应了我妈 10 点前到家。”

　　封霁不高兴了，同时又有点后悔。

　　让叶轻染从他这搬出来，是他亲口答应孙蔷的，当时想着以退为进，也能让女方家放心，但屡屡碰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硬生生被打断读条，又着实难受。

　　“要不……今天别走了？”他坐在地上，一只手拉着叶轻染的衣角，又露出一点可怜巴巴的意思来。

　　叶轻染一秒识破：“那不行，回头被骂的是我。”

　　自从她搬回家，孙蔷对她的日常行为管理可谓是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不仅出门要报备，晚上还得准点回家，否则就被念叨一个小时，叶轻染感觉自己穿越回了学生时代。

　　她好几次脾气上来，恨不得又要离家出走，去投奔封霁，走到门口又犹豫了。

　　他们两个人这事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能说局势完全明朗，但也算柳暗花明，其中不乏封霁委曲求全的功劳，不能再因为她影响两家关系了。

　　不过男人毕竟是男人，偶尔耍无赖的面目还是会暴露出来。叶轻染看着熟练撒娇的封霁，故意激他：“谁让你把我赶走的。”

　　封霁就清醒过来，幽怨地叹了口气，爬起来送叶轻染回家。

　　明明可以打车的距离，为了延长路上共处的时间，封霁就带着叶轻染坐夜间公交。晚上的站台空无一人，只有树叶在沙沙响，班车间隔时间长，有时候错过了上一班，下班要等二十分钟，但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二十分钟就像两分钟一样，很不经用。

　　叶轻染靠在封霁肩头，迷迷糊糊有点犯困。

　　秋天是最舒适的季节，丝丝密密的凉意，既不凌冽也不热络，维持着一个刚刚好的温度。叶轻染就缩在大卫衣里面，问封霁：“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可以，有些习惯了。”封霁回答。他确实没说假话，先前还觉得吃不消的工作量，一旦身体接受了这样的强度，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了，甚至都感觉不到饥饿，经常早上吃了早饭，到傍晚才吃下一顿。

　　不过这事不能叫叶轻染知道，在她面前，他一直声称自己三餐定时定量，主打一个养生健康，叶轻染就点头表示信了。

　　好在一切付出即将获得回报，本来按照他的年限，来年就有资格升衔，只是管哪些片区还不确定，现在他积极表现，队里领导同事眼睛也不瞎，都是看在眼里的。

　　其实在交警队，想掐尖冒头的人不在少数，但像封霁这样默默做事，不声不响不吆喝的还是少。他能安安静静地帮着别人干活，学习各个部门的业务知识，从前辈身上汲取经验，悄悄成长，这种低调的秉性不得不说，十分讨人喜欢。

　　队里漏了口风，告诉他明年会划给他两条街道管理，同时又提起先前领导女儿毕业，要分到他们队里来的事，话里话外让封霁帮忙照顾。

　　封霁马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