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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事他虽知晓，但这些年他已经放权让皇帝自己决定政务，所以没有再管这些小事。

却没想到……

就在他怔愣之际，彩云的声音再度响起：“皇叔，我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晚晚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决定的事便再难更改。”

“更何况此行山高路远，你与她怕是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沈司煜心中一震，看着面前眼眶发红的彩云。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不可能！

慕念怎么可能去和亲？她明明……

倏然，沈司煜想起那日书房一别后她说的那句“胆小鬼”，想起她走时背影里溢满的死寂。

他心不断下沉着，沈司煜走着，步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一路飞奔至丞相府。

沈司煜脚步一窒，只见那庄穆的府邸正遍布红绸，洋溢喜气。

他呼吸发紧，一步步往里走。

丞相府小厮见他，忙上前请安。

沈司煜看着他，声音艰涩问：“你们家小姐呢？”

“小姐昨日便出发去梁国和亲了。”

小厮的话如雷轰鸣在耳畔。

沈司煜眼前一花，之前还未愈合的伤泛起刺痛。

他却顾不得，一把挥开身前小厮。

径直走到慕念闺房门前，一把推开门——

屋内却早已空无一人，而属于慕念的东西也尽数……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 黑影

和亲的队伍傍晚抵达二十里外的荔城。

驿站。

慕念换下嫁衣，这一路少则半月，多则月余，等到了边境，再重新穿上嫁衣。

婵儿端来膳食，路上她流了不少眼泪，到现在眼睛还是红肿的。

慕念轻叹：“婵儿，辛苦你了，跟着我背井离乡。”

婵儿又忍不住抹泪：“小姐别说这种话，婵儿的命都是您给的，奴婢不是为自己伤心，是替小姐感到委屈！”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代表盛国嫁去梁国做皇妃，多大的荣耀。”

“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

慕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哭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总能好好活下去的。”

婵儿闻言这才收了泪，慕念拉着她和自己一块用膳。

翌日一早，和亲的队伍准备出发。

慕念却被单独请上一辆朴素的马车。

即便是为了方便赶路也不至于找一辆这么不起眼的马车吧？

慕念带着疑惑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并没有跟着人群，反而往回去的路走她这才发现不对劲，一把掀开车帷，同行的只有一个马夫和十来个带刀侍卫。

“你们想做什么？”她喝道。

领头的侍卫调转马头，来到她面前恭敬道：“慕小姐，我等奉摄政王的命送您回京。”

摄政王？回京？

他这是想做什么！

侍卫怕她有所顾虑，又说：“和亲的事宜王爷自有安排，慕小姐不必担忧。”

慕念闻言逐渐捏紧手心。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沈司煜凭什么帮自己做决定！

“我不回去！你告诉他，既然踏出城门，我就再也没有回去的道理！”

侍卫为难：“慕小姐还是当面和王爷说吧。”

慕念冷然地看着他：“送我回驿站！否则你们就带着我的尸体去见他！”

侍卫闻言不敢再擅自做主，只好再把她送回驿站。

驿站内和亲的队伍已经出发，慕念命侍卫带她追赶。

晌午，在城外的树林，终于追上了和亲的队伍。

晚上，她们在一处客栈落脚。

房里，婵儿不解地看着慕念：“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婵儿，你早就知道摄政王要送我回京的事？”

婵儿点头：“赵侍卫昨晚和我说的，我知道小姐你喜欢摄政王，一定是不愿意去和亲的，他们让我代替你，反正梁国皇帝也没见过你。”

慕念看着她，又怜又气：“傻丫头，皇上早就派人把我的画像送过去了，你如何假扮得了我？”

“啊？那可怎么办？”

慕念叹了口气，郑重地和她说：“婵儿，我和亲的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你我性命的问题，更是整个相府甚至关乎两国和平的大事，明白吗？”

话已至此，婵儿哪里还能不明白：“小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慕念又安抚了她两句，这才让她下去。

夜里，慕念躺在床上望着门上的红色窗花，这才想起今日是除夕。

以往这个时候相府必定是灯火通明，一片喜庆，一家人在一起守岁。

如今，自己远赴异国他乡，只能在这客栈中独自度过除夕……

窗外一阵风吹灭了烛灯，她想起忘记关窗了。

起身来到窗边，慕念刚伸出手，忽的一道黑影从外窜了进来。

“啊……唔……”刚出口的惊呼被堵在一只大手里。

借着窗外莹莹白雪，慕念看清了面前刚刚还出现在自己脑海的脸，逐渐止住了挣扎。

沈司煜见状这才拿开手。

房内一时静默无声。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良久，慕念才开口说：“没想到皇叔也会做出这种夜闯闺阁的事。”

沈司煜没理会她的挖苦，只沉声问：“为何不愿回京？”

慕念转过身往烛台走去：“皇叔快走吧，若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沈司煜上前，抢她一步点燃烛火。

暖黄的光亮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慕念脸上的苍白，良久，她才抬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司煜低头，烛光跳跃在他沉沉黑眸中：“本王不允许你去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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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果

慕念怔怔地看着他，忽的嘴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皇叔凭什么不允许？陛下都允了，我爹也允了，全洛京的人都允了！”

沈司煜盯着她，肖薄的唇紧抿。

慕念把脸撇向一侧，不再看他。

一阵夜风吹过，烛影飘忽。

沈司煜哑声问：“你答应去和亲可是因为本王？”

慕念眼睫微颤，指甲深入手心：“皇叔想多了，和亲是陛下的决定，自古婚姻大事遵从的都是父母之命，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沈司煜闻言眉头紧皱，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你若不愿本王立马带你离开！”

慕念转头：“我若回去，如何向我爹、向陛下、向梁国、向全天下的人解释？”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无论我愿不愿意，都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如果你愿意……”

“皇叔是想让我从此隐姓埋名吗？我不愿意。”她忽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与其隐姓埋名，有家不能回，整日过着不能见人的日子，不如风风光光做梁国皇妃。”

沈司煜哑然，落空的手逐渐攥紧，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房间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好，本王亲自送你去梁国！”

说完沈司煜大步出了房门，随后屋外响起他吩咐侍卫的声音。

慕念松开紧握的手，看着手心一道道红痕，惨然一笑。

翌日，和亲的队伍继续赶路，只是队伍前多了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

路程也因为沈司煜的加入加快了许多。

慕念一路基本都在马车上，到了驿站休息也只是在人群中远远瞥见沈司煜，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这天，大雪封山。

一棵被积雪压倒的大树横在官道上，阻拦了车队的进程。

沈司煜吩咐车队就地修整，又派一队侍卫处理阻路的障碍。

侍卫宫人围在一起烧火取暖。

婵儿掀开车帷问：“小姐，要不要下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天寒地冻，早上在驿站灌的汤婆子早就冷了，慕念坐在马车内颠簸了半日也觉得手脚冰冷，闻言便下了马车。

树林里，侍卫宫人三五群人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