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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妄念
　　两人坐在潭水边乘凉休息了一阵，两匹马也自己跑去别处吃草饮水了。
　　眼看夕日欲沉，虞慈欲起身却不料一时间麻了腿，重心不稳朝前栽去。
　　李昀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揽住她。
　　女郎柔软的胸脯撞在少年郎邦硬的小臂上。
　　因为长期练习射箭，李昀手臂的肌肉会比同龄人更强劲，一用劲时还会微微鼓起青筋。
　　是以，虽避免了落水，但是虞慈的胸口却受到了“重创”，反射性“呀”了一声。
　　李昀忙问：“怎么了？”
　　疼痛的地方有些羞于启齿。虞慈脸色微红，一手微微撑着李昀的手臂，一手下意识捂在了胸口，摇摇头涩声道：“没事。”
　　李昀还欲追问，突然间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在朦胧的黄昏下也悄然红了耳朵。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自然也了解了男女之间的差异……
　　当夜，李昀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同虞慈赛马，同样是在后山草场，同样的疏林，同样的水潭。
　　就连女郎身上沁人心脾的兰香也那么真实，以至于最初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直到虞慈撞到了他的手臂，柔软的触感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心神荡漾，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慈姐姐你没事吧？”
　　梦境在此刻偏离，变得虚幻迷离。
　　这梦中的女郎抬起头来，眼尾绯红，眸中带情，清艳惑人。
　　李昀心中狂跳。
　　她微微拉开衣襟，露出了白玉雪峰上刺目的红痕，声音似怨似嗔，“阿昀，我疼……”
　　李昀从梦中惊醒，亵裤里一片潮湿。
　　他满头大汗，呼吸杂乱无章，心脏狂跳不止，想也没想就去冲了个冷水澡，可即便如此体内的燥热不仅没压下去，反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他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虞慈的模样，她的眉眼、唇齿，无一处不是美的。她的发丝、指尖，还有她的……无一处不是软的。
　　原先想到慈姐姐的时候，他似乎只有依恋孺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粘腻、滚烫，妄念肆起。
　　“慈姐姐、慈姐姐……虞、慈……虞慈……”
　　夜沉如水，聒噪的蝉鸣掩盖了几分少年难言的欲望。
　　.
　　这几个月来，巧月心里对李昀的不喜愈发浓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有时候会觉得那小子看自家女郎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似的。
　　一种不得到便决不罢休的眼神。
　　但也只偶尔几个瞬间，在虞慈看不见的地方，一闪而过，恰好被巧月捕捉到了。
　　巧月虽然心思不算缜密，但一涉及虞慈的事却多了几分敏感。
　　是以她在虞慈耳边念叨的次数也就更多了。
　　“小姐呀小姐，这冬天快到了，天寒地冻的容易摔跤，你接下来还是别去后山骑马了吧，不然摔着了可不好。”
　　虞慈知道她的小心思，抿唇一笑。不过她也明白确实如巧月所言，深秋以来山上常常打霜，上山下山的路都不好走了。
　　“我先前已和阿昀说过了，他说会带摘月回马棚，等到天气暖和了再放去草场。”
　　巧月扶额叹气，“又是‘阿昀阿昀’，小姐！我真担心你被那小子喂了迷魂药。”
　　虞慈闻言扑哧一笑，“阿昀又不是什么魑魅魍魉，你怎么这般讨厌他？”
　　巧月轻哼，“他身上谜点太多，靠不住。”
　　实则是她有种“小姐被抢走”的不安感。
　　虞慈打趣了她一番，巧月羞恼，两人又在屋中玩闹了一阵，忽然听到外面来人传话，说是崔老夫人让虞慈去陪她用午膳。
　　自从崔兰杜再度离家云游后，崔老夫人传唤虞慈的次数便少了，除了请安的日子外也很少会留下她用饭。
　　虞慈和巧月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时明老夫人这是有话要说了。
　　一出了院子，虞慈又变回那个柔顺乖巧的“慈丫头”了，陪着崔老夫人安安静静用了饭。
　　待奉茶的丫鬟退下时，崔老夫人终于开口了，“瞧我这记性，慈丫头如今是几岁了？”
　　虞慈为她端茶，“回姨祖母，虚岁已有十八了。”
　　崔老夫人接过茶，轻轻抚弄着杯盏，“这人呀一旦上了年纪，便觉得这日子过得愈发快了，一天天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如水一般便溜过去了。如今回想起来，比起我这近十年的记忆，好像十七、八岁的日子更记得清楚些。”
　　她浅尝了一口茶，笑着慢慢道：“想我十八岁时，已经有了峰哥儿，他打小就懂事乖巧，那时候不过才一岁，就晓得喂我吃点心……”
　　虞慈闻言心中一紧，似乎料到崔老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