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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证明三天了，陆誓钧还是没有公布孙言惜死讯，甚至也没有发律师函警告。

“陆誓钧，他什么意思？”冯曼曼狠狠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真皮的沙发发出一声闷响。

他经纪人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陪着笑脸说：“曼姐，陆总那边我也问过了，说是公司最近资金周转有些困难，所以......”

“资金困难？骗鬼呢！”冯曼曼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玻璃桌面应声碎裂，“他上个月给我定制的那把吉他就好几百万，现在跟我哭穷？”

经纪人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冯曼曼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她太清楚陆誓钧的套路了，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冷落。

明明已经发出死亡证明，孙言惜连遗体都捐了，死的不能再死。

偏偏这个时候陆誓钧开始凹深情人设了，不肯承认孙言惜的死亡，对外宣称他出国休养，愣是不肯将孙言惜那些资源转到她身上，甚至还在重新搜集孙言惜音乐工作室里捐出去的物件。

“妈的，人活着的时候和我快活得很，人死了倒是装上深情了！真当我稀罕你那点资源？”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里却慌得一批。

第十四章

本来没了孙言惜这个幕后作曲，她就很难维持唱作人的人设了。

如果再没了陆誓钧的资源，她更屁都不是。

那个捧她出道的大佬，早就玩腻了她，现在联系都联系不上。

经纪人看他脸色稍缓，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曼姐，要不......我去探探陆总的口风？”

冯曼曼烦躁地挥挥手：“探个屁！他现在摆明了不想见我，你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冯曼曼忽然脑中清明，他不肯公布死讯，她就非要公布。

近水楼台，她就不信那些资源还落不到他这！

她让经纪人安排在网上匿名发了帖子：“孙言惜，因麻醉剂过敏于6月17日离世，愿天堂没有病痛。”

帖子里还附上了一些具体的细节还有照片。

花钱雇了水军，在评论区刷蜡烛和“一路走好”。

她嘱咐经纪人，“隐晦点，把这个帖子的热度炒高”。

冯曼曼没想到的是，她因为想要将孙言惜的死讯广而告之，却先炒红了《誓言已逝》这首歌。

帖子发出后，帖子标题里那个略显陌生的名字，却让不少网友感到疑惑。

“孙言惜是谁啊？没听过啊。”

“楼上的，孤陋寡闻了吧？孙言惜可是金牌唱作人，好多歌都是她写的！”

随着讨论的深入，有人扒出了孙言惜曾经写过的那些爆款歌曲，这下评论区炸了锅。

“卧槽！原来这些歌都是她写的！”

“难怪觉得冯曼曼的歌和她风格那么像，原来是抄袭啊！”

“什么抄袭？冯曼曼可是新生代唱作歌手，人家有才华着呢！”

“有才华？我看是偷才华吧！之前就有人质疑过，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

冯曼曼看着评论区的走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成了，这波热度炒起来了，虽然方向有点偏，但总比无人问津强。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了。

随着讨论的不断发酵，一个新的帖子横空出世，标题赫然是——只有我觉得这首佚名的《誓言已逝》是孙言惜的作品吗？

帖子里不仅附上了歌曲链接，还有孙言惜在酒吧弹唱的视频，视频里，她抱着吉他，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歌声里充满了故事和沧桑，听得人心里酸酸的。

这首歌，正是孙言惜以“梅子姐”的名义卖给对家公司的那首。

这下，网友们彻底沸腾了。

“肯定是，多明显的孙氏和弦，虽然是倒过来的，但是肯定就是她！倒过来也好听，太天才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唱作人啊！冯曼曼跟她比，简直就是渣渣！”

“这么有才华的人，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

“不会是新的炒作手段吧，我看真的是想红想疯了，啥招数都上了！”

无论是因为好奇还是真心祈祷，《誓言已逝》的下载量和播放量一路飙升，迅速登顶各大音乐平台的榜首。

陆誓钧下楼买完咖啡准备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段熟悉的旋律。

他怔住了。

那天言惜趁着浩浩睡熟，拉着他到了工作室，用吉他弹奏了这一段，“老公，你觉得怎么样？我为儿子生日写的歌”。

而他那个时间正用冯曼曼逃脱家中琐事，忙着帮冯曼曼选曲子。

他其实听进去了那段demo，但心思都在曼曼身上，“曲风挺特别的，不太适合曼曼，算了吧”。

他甚至想不起来当时孙言惜的表情。

他几乎是丢下咖啡，急忙用听歌识曲软件搜到了这首歌《誓言已逝》，作词作曲都是佚名。

他点开歌曲评论区，想看看大家对这首歌的评价，却意外发现，评论区里，除了对歌曲本身的赞美，更多的是对“佚名”身份的猜测。

第十五章

“神秘帖引路过来，确实像孙言惜的风格。”

“看来，陆总为了捧冯曼曼，把老婆孙言惜当枪手的事儿，石锤了！”

“心疼孙言惜，天籁传媒不做人，为了冯曼曼黑料第二天甩锅孙言惜，但孙言惜的黑料发酵一周多才发澄清帖，谁看不出来谁才是心头肉。”

“都在说孙言惜没了，真假？”这个评论还附带了一个网址。

陆誓钧点开那个网址，匿名论坛的页面在她眼前展开，满屏的蜡烛和RIP。

天籁传媒的官方微博炸了。

私信谩骂如潮水般涌来，评论区更是沦陷，无数网友要求天籁传媒对孙言惜的死讯做出解释。

“@天籁传媒，出来给个说法！孙言惜到底怎么了？”

“就知道你们这些资本家没良心！为了捧冯曼曼无下限，把我们姐姐害死了！”

“麻醉过敏？糊弄谁呢？我们姐姐身体好得很！肯定是你们为了掩盖真相故意编造的！”

一些营销号开始添油加醋地报道孙言惜的“死讯”，配上她曾经的照片，营造出一片哀悼的氛围。

这一次，冯曼曼先发了微博“非常抱歉，姐姐确实已经离开，我们这些亲人也很难接受。我愿意替姐姐将她的梦想延续下去，希望大家支持”，附上了死亡证明的照片。

死亡证明上的名字和日期引发了网友的再一次爆炸。

“人没了的当天发澄清帖，天籁传媒的公关可真是及时雨！”

“连人没了这种事都得靠网友自己扒，搞不好其中有什么猫腻！”

“抵制天籁传媒，吃人血馒头没够！”

而孙言惜也在城郊的医养中心住了几天了。

林医生晚上来看他，也带回了基金会公布的音乐老师名单，“孙小姐，不对，纪念女士，恢复不错，还需要1-2周的静养，您就可以去池水村小学就职了。”

孙言惜缓缓一笑，“林医生，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林医生耸了耸肩，“钱货两讫，我也赚了一大笔。”

林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微博，递给他，“冯曼曼已经发布了你的死讯，陆家还没开口，现在舆论是偏向你的，如果你想回去继续做孙小姐，现在可能是最后的时机！”

“不必了。”孙言惜的声音沙哑，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孙言惜已经死了。”

她看向窗外忽然飞起的鸟儿，真诚地笑了，“好不容易飞出了笼子，为什么还要再画地为牢？”

陆誓钧坐在落地窗前，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天籁传媒公关部拟好的声明稿，承认孙言惜的死讯。但他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他心底总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孙言惜会突然出现，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处理好一切，然后温柔地对她说：“老公，别担心，没事了。”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敲门声响起，助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陆总，餐厅这边和您确认预约，餐厅已按照孙小姐要求按照往年规格将生日宴准备好了，我们这边大概几点过去。”

“几点？”陆誓钧的声音干涩。

“陆总，您要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先推了？反正......反正孙小姐也......”

“不，”陆誓钧猛地打断她，语气强硬，“七点，准时到。”

他需要这场宴会，需要这场热闹，来驱散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场合，正式宣告孙言惜的“死讯”。

助理出去后，陆誓钧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孙言惜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平静，淡漠，没有一丝留恋。

他猛地睁开眼，心口一阵刺痛。

曾经，那双眼里盛满的都是他，如今，却空空如也，像一潭死水。

晚上七点，陆誓钧准时到达餐厅。包厢里布置得奢华又温馨，墙上挂满了浩浩的照片，每一张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可这笑容此刻却像一把把尖刀，刺得陆誓钧眼睛生疼。

宾客陆续到来，都是浩浩幼儿园的同学和家长，还有几个陆誓钧的生意伙伴。

大家纷纷对孙言惜的“意外离世”表示惋惜，言语间满是同情和安慰。

陆誓钧强颜欢笑，应付着各种寒暄，心里却越来越空虚。

生日宴正式开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浩浩从小到大的照片和视频，画外音都是孙言惜的声音，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