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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说你叛国，哪怕我将她逐出族谱，她也从未动摇过。”

楚巍泽声音哽咽：“煊聿，对不起，对不起……”

他肩膀抽动着，哭的撕心裂肺。

我的思绪突然飘到了爹爹死的那年。

爹爹死后，楚巍泽接过了家主之位，他的话变的更少。

更多时候，我只能看见他雷厉风行的背影。

可我某天深夜从军营回去时，看见祠堂有人影闪过，悄悄的摸过去时，却看见他。

他跪在爹爹的灵位前，也如现在这般，哭的几乎破碎。

“爹，若是我担不起将军府怎么办？”

思绪回笼，我默默在楚巍泽身前蹲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哥，我从未怪你。”

这三年，我见过太多人对将军府的恶意，也见过他是如何咬牙撑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更何况，他的腿……也是因我而废。

我有什么资格怪他？

楚巍泽哭够了，擦干泪，坐在我身边发呆。

很快，他眉间便结了一层淡淡的霜，可他好似感觉不到。

直到秦婉的出现，他才有了反应。

楚巍泽看着她，淡声道：“主帅，您伤还没好，不该来这里的。”

秦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巍泽兄，你在怨我？”

楚巍泽垂眸，沉默几秒后摇了摇头。

“不，我没法责怪旁人，毕竟，我也从未信过他。”

“可是秦婉，等你回去，陛下就会为你和晋王殿下赐婚，你不该再想起从前。”

提起那个人，秦婉脸色微变，她下意识看了我尸首一眼，有些消沉的开口：“我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事。”

楚巍泽皱了下眉，但也没再多说。

秦婉就坐下来，望着天上的寒月，突然开口：“当年那场仗，我看过记录，天时地利人和，大梁都占尽了，为何会输？还输的那般惨烈？竟无一人生还？”

楚巍泽眉眼一凌：“你想说什么？”

秦婉一字一顿：“我怀疑，那不是寻常的战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第13章

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秦婉眼中的认真，楚巍泽眼底的震惊，一览无余。

我也愣住了，随即心里升起一股荒谬之感。

秦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梁军中还有人竟能狠心坑杀十万同胞不成？

楚巍泽也问出了这句话：“你怀疑军中有内鬼？”

秦婉没有迟疑的点头：“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

楚巍泽捏紧拳头：“若真是如此，此人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秦婉看着我的尸首：“我会找出人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你保密。”

楚巍泽应下，两人便再无她话，静静坐到了天明。

半月后，回京之日定下，我的死，也被秦婉如实写上战报，一并送去了长安。

我看着那个飞驰而去的传令兵，心里突然松了松。

压在将军府上空的石头，终于能被搬开了。

我随着大军回程，心里却有些奇怪。

按理说，我的尸首都找到了，为何我还在此处？

难道我要以魂魄的方式游荡在这世间，见证沧海桑田吗？

我不由望天，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给我答案。

当长安的城门出现在我面前时，大军停下。7

因为蜿蜒数里全是百姓，最前方，是身穿龙袍的陛下与神情肃穆的百官。

秦婉翻身下马，走到陛下面前，沉声道：“臣不辱使命，收复塞北，带回了煊聿。”

陛下重重按住她的手臂：“煊聿呢？他在哪？”

随着她话落音，我的灵枢被将士抬了上来。

陛下只看了一眼，便扭开了头，她声音沉痛：“是大梁，对不起他。”

万籁俱静下，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啕响起。

“我的煊聿！”

我身体一震，不由看去。

只见百姓中，我娘冲了出来，她扑到在我的灵枢前，哭的肝肠寸断。

“煊聿，我的儿子，你不是说会平安归来吗？你怎么骗娘？”

我鼻尖发酸，我娘忘了三年前我已经死过一遍的事情，可如今，她又要体会一遍三年前的痛苦，何其悲哀。

楚巍泽红着眼走到她面前，扶起她，不住的拍着她的背安抚，一如三年前。

我娘只是哭，哭的在场人都红了眼，哭的他们齐齐跪下。

“这三年，我无数次骂过将军府，我有罪！”

“楚将军，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了您！”

我看着他们，心里泛起一点波澜。

我没有原谅他们，可也不想怪他们，我从来都只是想与那死去的同胞得到一样的待遇而已。

我守在我娘身边，听着她哭的嘶哑，听着她一直在说我骗了她，直至再也流不出泪，说不出话。

我轻声道：“娘亲，对不起啊，又让您伤心了。”

我的灵枢缓缓入城，一路上，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看，长安街道上，人头攒动，却寂静无声。

将军府中，满府缟素。

灵堂早已立起，我娘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她没想起来也好，这场葬礼，本该在三年前就办的。

如今，我才算真正的魂归故里。

而此刻，秦婉已经随皇帝回宫复命。

空旷的养心殿中，秦婉声音寒烈：“臣怀疑三年前楚煊聿的死另有隐情，恳请陛下让臣彻查。”

皇帝紧紧攥住手边的镇纸。

“查，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敌国细作，谁跟这件事有干系，唯有一个下场，杀无赦！”

秦婉沉默片刻，又开口：“臣还有一事，想求陛下。”

“臣想以楚家儿媳之名，为煊聿守丧三年。”

第14章

养心殿内，唯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皇帝声音不辨喜怒，只问她：“出征前，朕记得你说过，要嫁给晋王殿下。”

秦婉动作微顿，随即开口：“臣会跟晋王殿下说明一切。”

皇帝冷笑：“秦婉，你确实是朕的左膀右臂，可君无戏言，朕赐婚的旨意都拟好了，宫中都在准备你与晋王成婚的事宜了，你现在跟我说，要延后三年？”

秦婉跪在那里，抿唇不语。

皇帝看着她这幅沉默的样子，怒意翻涌：“居功自傲，滚出去！想清楚再来回朕！”

秦婉捏紧手，退出了养心殿。

她走后，跟随皇帝最久的太监递上一杯热茶：“陛下，消消气，秦丞相如此，正说明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皇帝冷哼一声：“可她这份情义却不是对朕的儿子。”

他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微微皱眉：“朕倒不是真生她的气，只是这三年，所有人都误解了楚煊聿，秦婉也从为将军府说过一句话。”

“若现在应下秦婉此事，那岂不是人人都觉得可以被轻易原谅？”

“要是煊聿在天之灵看见这一幕，又该如何失望？”1

皇帝抿了口茶，叹息道：“朕，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他思虑片刻：“常旺，磨墨，朕要拟旨。”

第二天，金銮殿上，众臣还未开口，就见常公公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追封楚家煊聿为大梁将军王，其母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