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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时序蓦然想起沈流念在厨房为他做饭的场景，只因为他喜欢吃苦瓜炒牛肉，毫无经验的她一点一点学。

十指上全是疤痕，他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她却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只要是为你，都值得。”

什么时候她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

他不是没听懂那天她说的话，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苏南雪。

在潜意识里，白时序觉得她会跟从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原谅他，直到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白时序再也坐不住，他现在就要前去纽约找回她。

刚准备出门，手机里打来医院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脚步不受控地虚晃了下，眼泪终于肆无忌惮滑落。

沈流念流产了？

第九章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他去找苏南雪的那天......

手指滑动手机屏幕不断往前翻，白时序看见那拨通了五秒的电话时脸色一白。

沈流念知道了。

当时苏南雪告诉他只是一个骚扰电话，他也就没有在意，却错过沈流念最需要人安慰的那一刻。

电话打通后，她想说什么？

问他在哪，告诉他流产了，还是要离婚。

他不清楚，也不敢想当时的她该有多绝望才会独自一个人离开医院，甚至离开了都还瞒着他孩子的事情。

明明沈流念最喜欢小孩了。

白时序疼地太阳穴直跳，抓起钥匙坐上车往医院飞奔而去。

看着喘着粗气，眼里布满血丝飞奔而来的男人，医生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

“白总，这流掉的孩子跟健康的孩子不同，看起来会有些恐怖，你还是......”

“没事，让我看看吧。”

被医生领入房间，他颤抖着手掀开那小小一块的白布。

月份太小，甚至还没有成人型，一坨无法分辨的血肉被小盒子装着。

那是他们的孩子。

“签了字，就可领走自行处理。”

泪水模糊了字迹，白时序颤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仿佛有千斤大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只是签下知情书，他就心痛到无法喘气，仿佛一把摇摇欲坠的Finition citron琴弦，随时可能断裂。

当时的沈流念，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和悲痛签下流产同意书？

明明半年前他们还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一个孩子的到来，还没怀孕，就连孩子的衣服都买好了。

他陪着她逛了五条街，男孩女孩的衣服各买十套。

当时走在路上，聊着聊着她鼻头泛酸：

“时序，你说我能做好一个母亲吗？”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会成为我父母那样的人。”

“你也会像我一样爱着他吗？”

当时他还嘲笑沈流念太敏感，这是他们的孩子，怎么会不爱他。

直到现在他才听懂当时她话语里面的暗示。

沈流念知道，明明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她有两个人，却比不上苏南雪一个。

所以她绝望了，才会打掉孩子彻底离开他。

两份文件，一前一后，一人一名。

这不仅是沈流念对他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她怕孩子生不逢时，怕白时序漠不关心，更怕自己重蹈覆辙。

那个不足半斤的盒子，白时序却觉得重到拿不起来。

“宝宝，我是爸爸。”

“我现在带你回家。”

话到最后带着一丝哭腔，他头微微垂下，抱着小盒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崩溃般嚎啕大哭。

就连医生都看不下去，默默关上房门离开。

可他的绝望和眼泪，已经离开的沈流念看不到，未曾来过这世界上孩子也看不到，白时序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沈流念，你好狠的心。

希望和孩子，你什么都没留下。

她走的那么果断彻底，什么都没带走，连一句话，一个恶心的眼神都不屑给他。

他宁愿沈流念恨他，也不要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自己从她心里剔除。

拖着沉重的双腿，白时序心口微麻抽搐着疼，麻木地走出医院。

雨滴落在身上，他才发现外面天黑下起大雨。

淋着雨将盒子放在副驾，他坐上主驾驶，手抖到拧好几次才点着火。

刚到家还没停好车，白时序红着眼拿起身边的盒子跑到院子里，任凭雨水打湿大衣，跪在地上不断用手挖泥土。

鲜血顺着指甲缝流下，他将小盒子埋进坑里，重新将土盖上。

在白时序心里，这个孩子跟沈流念亲手种下的海棠花一样重要。

“哥！”

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他，白时序身形一顿，眼神暗沉地转身看着身后打着伞咬牙切齿的苏南雪。

“她不就是流掉了一个孩子，你至于这样吗！”

“只要你想，我也可以为你生一个！”

第十章

为他生一个？

白时序嘴角噙一抹冷笑，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苏南雪。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她双眼含泪可怜地望着他：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为什么你非她不可！”

“只要跟我在一起，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比起她这个没用的废物，明明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

沈流念只是离开几天，白时序就跟被抽去精力的傀儡一般行尸走肉，整个人萎靡不振。

原本笔直的脊背瞬间弯曲，下巴冒出的青茬，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完全没有往日在商界叱咤雷霆的风采，活脱脱变了一个人。

就因为一个沈流念？

“哥哥......”

看着眼前淋着雨的男人，苏南雪抬头，眼底满是爱和希冀，可怜地看着男人轻声叫唤：

“你为她这样，那我怎么办。”

白时序脸色沉下，额头青筋直跳：

“你还有脸来？你知不知道沈流念流产了！当时她电话打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天你在画展挑衅她的时候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靠近她，也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居然还跑到医院去威胁她，甚至在采访的时候暗示我和你的关系？”

“我去扶灵是因为你父亲于我有恩，而不是因为你！这个孩子，十个你都比不上，沈流念要是不回来了，你就准备从苏家楼顶跳下去吧，就算赔上整个白氏我也不会放过你！”

苏南雪吓了一跳，她哪里见过男人这副暴戾的样子，跟要生生活吞她一般，连忙露出一个哀求的表情：

“哥不是的，我当时不知道她还有孩子......我只是、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你，她却对你死缠烂打。”

听着他咆哮的声音，苏南雪吓得一哆嗦眼泪直流。

见他想离开进屋子，连忙丢下手中的伞跪在地上抱住男人离开的腿。

从前她一哭，白时序就会心疼地抱住她，现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