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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学习训练和边防的任务安排后，就要带着江云窈去宿舍。

江云窈连忙拿着行李跟上。

走时，她回头瞥了一眼。

身后那警卫员背脊挺得笔直，握着一杆枪站在门口处，好似一棵不易弯折的青松立于白雪中。

安排好一切后，江云窈便正式成为了一名驻守在漠河北极村边界的陆军边防战士。

入夜后，窗外的风声呼啸，用极寒席卷着这片天地。

其他新来的姑娘已经熟睡，而江云窈仍旧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出神。

白天她和其他五位室友已经相熟，他们大致都是自小生活在漠河的人，怀着对家乡的情感守卫祖国的边疆，力所能及地做出些贡献。

江云窈心中对未来既憧憬又感到迷茫。

她在一片暗色当中听着屋外呼呼作响的风声有些难以入眠，也许是第一夜，江云窈只记得今晚格外难熬。

她枕头下摸出父亲的臂章，轻轻摩挲，就好像是摩挲着父亲带着厚重茧子的手。

江云窈不由得觉得安心许多，也生出几分睡意。

“爸爸……”

片刻之后，江云窈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晨六点半，嘹亮的起床号将军区的所有战士们唤醒。

天色还未亮，众人都已经醒来了，窸窸窣窣的梳洗换衣声整齐划一。

黑龙江漠河今天最低的气温已经达到了-45℃，江云窈和其他新兵姑娘统一一起换上了厚实的毛毡军帽和军绿色的军大衣，脚上还套了一双毛茸茸的军靴。

即便是这样，严寒之下，难免还是觉得手脚冰冷。

起床后，就是早晨tຊ的操练。

早操之后，用早餐。

紧接着便是一天的学习训练和在边界的站点巡逻放哨。

每天都井然有序地进行，周而复始。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江云窈很快就已经适应了部队的生活。

她再也没有想起季砚行，只是时不时会挂念自己的母亲。

这天，江云窈的战友汪玥说道。

“江云窈，今天是我和你去巡逻放哨。”

江云窈闻言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从带着装备从军区往漠河雪原上的站点出发。

极寒的天气下，两人的睫毛和发丝上都凝成了冰霜。可江云窈和汪玥都不为所动，依旧一丝不苟地巡视着每一处边际，检查每一个站点。

雪是今早才落下的新雪，此时还很松软蓬松。踏着柔软厚实的粉雪，仿佛踩在羊毛和棉花之上，软绵绵的。

今天的巡逻很顺利，风不算大，江云窈和汪玥很快就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汪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江云窈，你结婚了吗？”

话音一落，走在她前面的江云窈微微怔住了。

江云窈回过头去看她，不答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就突然好奇，我看你比我大不少，应该早谈过朋友，结婚了吧。”汪玥无所谓地笑笑答道。

话音一落，江云窈沉默了。

见状，汪玥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你别在意，我这人口无遮拦。怪我怪我……”

江云窈摇摇头：“没事，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江云窈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本来早已忘怀在心底的季砚行，此刻又忽地因为汪玥这句问话冒了出来。

第18章

汪玥和江云窈一样家住在漠河的北极村，比起其他战友，两人因着老乡这层身份更熟稔些。

江云窈也知道她没有恶意，但是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浮出一抹不虞。

她确实比宿舍其他的几个姑娘年长两三岁，行事做人也异常得成熟冷静。

不只是因为自己结过婚，还有便是她是重生回来的，带着两世的记忆，经历得更多，难免比其他人更心思缜密。

江云窈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准备将自己和季砚行破碎的婚姻往事重提，只因为在八十年代，离过婚的女人并不光彩，会被人诟病指责。

重活一世的江云窈明白流言蜚语是能毁掉一个人的，她索性缄默不语，规避所有未知的伤害。

旧时代的人们总是将婚姻看做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仿佛不幸的婚姻就是女人一生的污点。

丈夫出轨或者和其他女人纠缠，要么是劝妻子大度，要么就是怪她拴不住男人的心。

思及此，江云窈眸色黯了黯。

“江云窈，你怎么了？”

汪玥见她久久出神，有些担忧地问。

江云窈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我们快回去吧，等会风雪大了。”

“嗯。”

见江云窈不愿说，王玥也不再提，只是她心里默默有了答案。

回去之后，两人很快把巡视漠河边界的记录交了上去。

傍晚回宿舍时，汪玥仍旧有些过意不去。

她在江云窈收拾衣物准备去哨所外面的公共澡堂洗澡的时候，拉住了她。

“江云窈，今天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随口一问的，不是故意在埋汰你的。我不是有心的，你原谅我，好吗？”

汪玥是朴实豪爽的东北姑娘，她说得情真意切，眼底满是歉意和羞愧。

江云窈见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想发笑。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不说我都忘了。”她大度回道。

“真的？”

江云窈弯了眉眼，莞尔道：“真的，比珍珠还真。”

随后两个姑娘笑闹作一团。

哨所外的公共浴室内。

江云窈特意和其他人错开了时间来，此刻澡池中已经没有其他姑娘。

在热气氤氲中，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温暖的池水让江云窈的思绪越飘越远，她不由得想到今天汪玥的那句问话。

“江云窈，你结婚了吗？”

一个名字犹然浮现在她心头。

季砚行。

他精雕细琢的俊美脸庞也随之出现在江云窈脑海中。

“真是阴魂不散！”江云窈微嗔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

平静的池水猛然被她拂乱，泛起一圈圈涟漪。

漠河严寒，水也凉得很快。

江云窈浸泡几下，便草草洗过起身了。

等换好衣服出来，外面的天色正好黑了个彻底。

澡堂外面寒风依旧，江云窈不禁打了个寒战。

漆黑的夜色下即便是营地和哨所内都点着灯，也不是很亮。可星星却依旧璀璨，江云窈抬头望去，只觉得眼前的星星比起威海的星星还要亮上许多。

路上有些看不清回去的道路，往常江云窈出行都会带上防风的煤油灯。

可正巧，今天却借给了汪玥，她只能凭借夜星的微光摸着黑回宿舍。

一时不小心，猛地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路……”

江云窈连忙道歉，说着就朝着眼前看去。

抬眸一看，竟是李晏清。

第19章

“李政委，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沈阳军区吗？”江云窈有些疑惑地问，这是她早就在其他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李晏清看清眼前人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是你啊，江云窈同志。”

他顿了顿，解释道。

“我调到漠河边防来视察工作了，要待好一阵子了。”

江云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李晏清居然记得自己。

她可是沈阳军区的军政委，日理万机，怎么会记住自己这么一个新入伍的新兵蛋子。

体贴下属，江云窈心底不禁对李晏清生出几分莫名的好感。

“我送你回去吧，这黑灯瞎火的，你也看不清。”李晏清突然出声道。

江云窈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麻烦李政委了。”

“万一又不小心撞到别人怎么办？”

听到这话，江云窈迟疑片刻，也只好答应：“好吧，那谢谢李政委。”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凝滞。

李晏清忽地出声问道：“江云窈同志，来部队这么多天，你还习惯吗？”

江云窈点了点头：“嗯，已经习惯了，大家都对我很照料。”

“那就好。”

上位者无形之中的威压让江云窈感到压力，她随后就默然地跟在李晏清身旁，一言不发。

李晏清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却什么也没说。

走到驻扎的营地附近时，江云窈忽地踩到地上一处湿滑的雪地崴了脚，顿时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上。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仅在须臾之间李晏清就猛地出手扶住了江云窈。

江云窈堪堪站稳身子，就立马松开了李晏清扶着自己的手。

“谢，谢谢。”

她有些慌张地别开眼，不敢再看李晏清。

李晏清儒清秀的脸上映出一副关切的神情：“你没事吧？”

“我没……”

我没事，这句话还没说完，江云窈就感到右脚脚踝处巨疼无比。稍稍一动，便觉得钻心的疼，就好似万千蚁虫在她受伤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