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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平日的喜好，也是坐在满是血迹的钢琴前，用一曲乐章为死不瞑目的可怜虫送终。

心跳随着琴键颠簸，于柚听着，心头忽然一声叹息。

其实她明白，如果自己脱离前不说那样的话，秦戾的世界线不会崩离。

在离开前，她反复向系统确认：【一定要这么说吗？如果能换一种方式离开，对他的打击不会有这么大。】

【宿主，秦戾的设定是偏执阴郁，若你离开前不给他打击，他难以维持原有设定。】

【你无需同情攻略目标。】

于柚只能照做。

陪伴了自己十三年的人突然变脸，说那样伤人的话，任谁都受不了。

也难怪秦戾的位面崩离。

于柚暗自感叹，眼前却忽然被挡了光，落下一道阴影。

阔别多年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我的小宠物，许久不见没有以前听话了。”

“明明醒了，却还要在我面前装睡着。”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第18章

心跳瞬间停了拍。

秦戾的语气平淡，带着理所当然的占有和气定神闲。

像是伊甸园的苹果树下，吐着信子的蛇，看着你一点点落进他的圈套里。

将你吞吃入腹。

于柚不知道，自己是该醒过来，还是继续装下去。

或许这句话，只是个打草惊蛇的试探。

可不等她反应，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托起下巴，瞬间逼近。

面前，有温热的呼吸洒下。

“小宠物，我的耐心有限度，三、二……”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刻，于柚一咬牙，转身躲开。

“秦戾，你想干什么？”

秦戾站在光下的阴影里，一只手虚虚托在空中，缓缓握紧。

顶灯落下，在刀削的五官落下阴影，看不清表情。

可声音不受阻碍地传来，却带着些阴沉压抑的气息。

“柚柚，我以为我们阔别多年的初次见面，你应该高兴。”

受伤的话被他在嘴中玩味，像是真的想她入骨。

可于柚的心，却随着这句话，沉入深不可见的湖底。

封存在深处的记忆涌现，于柚知道，秦戾在生气。

嗓子像是堵了团棉花，于柚缩到沙发的角落里。

“我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以为我已经被抹杀了。”

“我很想你，阿戾。”

熟悉的称呼出口，于柚眼见着秦戾眼中的阴郁散去。

转而，换上温柔如水的笑意。

“小宠物，我也很想你。”

他说着，单手撑着沙发凑过来，眼下殷红的小痣尽数放大。

黑沉的眸底，倒映出于柚惨白的脸。

一只手伸到面前。

“小宠物，还记得我教你的曲子吗，我们好久没弹过了。”

从前，他们无数次的四手联弹，演奏出那名为命运的交响曲。

于柚自然记得，可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定时炸弹，她却害怕起来。

秦戾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弹错琴键落了拍，让曲子变得不完美。

那家古老的钢琴静静坐落在丝绒地毯上，血迹斑斑，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这么多年的时间，她不知道秦戾有没有变了性子，更不知道他的乐谱有没有更改。

既然自己没有被抹杀，那便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手心传来刺痛，于柚生生逼出一滴眼泪。

上前，紧紧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阿戾，我好想你，可我的头好晕，我甚至不敢去仔细想，你到底是真的回来了，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带着哭腔的声音出口，于柚清晰地感觉到面前的人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这招，对秦戾从来都有用。

于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秦戾骤然下沉的声音。

“柚柚，你说你好想我，那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以那样的方式，将我狠心抛弃，你不是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于柚一噎，却瞬间反应过来。

“阿戾，你知道的，我是个攻略者，我没办法自己选择。”

“我想留下来和你在一起，可系统要带着我强制脱离，还强制要求我……”

“跟你说那样的话。”

于柚委屈说着，可下巴却又一次被人挑起。

“是吗？”

秦戾垂着眼，轻慢地和于柚对视着，双指将一张照片夹到两人的视线之间。

于柚看不见照片的正面，只能听见秦戾的声音戏谑传来。

“可是柚柚，你说你不能留下，我却亲眼看着你向主系统提交申请，要留在他身边呢。”

“我真是好嫉妒，这个碍眼的家伙。”

第19章

心跳瞬间停了拍。

跟在秦戾身边十三年，于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家伙的意思。

“太碍眼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小宠物，你说对吗？”

说这话的时候，秦戾正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右手的虎口处有一道深深的齿痕。

这是被他囚禁之人拼死的反抗。

而秦戾囚禁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一颗完美的颅骨。

“小宠物，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家里缺一个更好的烛台。”

秦戾说着，看着远处的男人，眼里满是欣赏和贪婪。

就像当时的辅助系统所说，秦戾的本性就是自我，没有同理和愧疚之心。

【他从来不会觉得伤害别人是错误，他只觉得让自己不高兴不能如愿的人，需要付出代价。】

系统无波澜的机械音让本就胆寒的话更加凉薄。

于柚闭了闭眼，忽然扬起笑意。

“阿戾，你说得对，家里需要一个烛台。”

她说着走上前，来到那个惊恐的男人身边，扬起高高的匕首，狠狠扎下，

一击毙命，是于柚能想到唯一的好方法。

银白的匕首没入，再拔出，带着粘稠猩红的血。

红色刺入眼眸。

‘只是任务，只是数据，他不是真实存在的。’

于柚默念着，想给自己洗脑，却还是被满目疮痍吓到闭了眼。

回忆散去，看着面前被挡住的照片，只从光源下透过一道模糊的人影。

于柚不知道照片里的是谁，但很大概率是她的某个攻略对象。

不等她开口，更多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还有他，你说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这个男人，你为了救他替他挡下子弹，险些送命。”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也一样，你和他们发山盟海誓的时候，也是真心吗？”

身后的长发被一只大手紧握住，于柚不得不昂起头，面对着那张邪气的脸。

就连他眼下那颗红色的小痣，也变得恶劣扭曲。

“柚柚，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嫉妒他们，还是该生你的气。”

阴恻恻的话音落下，激起透骨的凉。

于柚稍一思索，拿定了主意。

既然秦戾要自己留下，那自己便假意顺从，至少能换来安宁。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照片被一把夺过，三两下撕碎。

碎片如雪花般落在地上，却拼拼凑凑，凑不出完整一张脸。

远处的骷髅烛台发黄，有了玉的质地，被滴落的红色蜡液裹满，像精美制作的诀别礼。

于柚的声音听来很坚定。

“阿戾，没什么好嫉妒的，他们不过就是任务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