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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陆梓和陆念念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他的手掌落在陆念念头顶，语气温柔。

“你妈妈小时候听过很多有趣的故事，你要是喜欢，晚上可以来找她一起睡觉，她会讲故事给你听。”

“真的嘛！”

陆念念眼睛倏地亮起，两只小手在身前握着拳头，满脸期待地望着陆梓。

陆梓下意识地看向陆泽，见到他肯定的眼神，陆梓缓缓点了点头。

“当然啦，念念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

“耶！太好了！我今晚就要跟妈妈一起睡！”

陆泽挑挑眉，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给陆梓讲过的那些故事，如今也要传承下去了。

第29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陆梓也在日复一日的康复治疗中逐渐好了起来。

现在的她基本活动自如，已经可以不用旁人搀扶，独自带着陆念念一起去花园散步了。

“哇！妈妈戴这个花花真好看！”

利贺知站在不远处，看着陆梓也把一朵小花戴在陆念念头上，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微笑，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却被陆梓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他的脚步顿在原地。

并非陆梓不让他靠近，而是她流露出的疏离和陌生让他害怕，他怕他们离得越近，距离就越远。

果然——

“陛下。”陆梓礼貌地向他行了个礼，之后便没了其他言语。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陆念念左看看右看看，一人一边牵起了两只手，随后老神在在地说：“爸爸，你不合群。”

陆梓和利贺知不约而同地看向中间的洼地。

就见陆念念板着一张小脸故作老成地“啧啧”两声，随后说道：“妈妈头上有妈妈戴的花，念念头上也有妈妈戴的花，只有爸爸头上没有。”

“爸爸，你现在应该真诚地请妈妈为你戴一朵小花。”

沉重的气氛被孩童的稚语悄然打破。

利贺知俯下身，诚恳问道：“请问，我可以请王后为我戴一朵小花吗？”

陆梓看着身前垂首的皇帝，表情有些不自然，就在这时，陆念念轻轻扯动了她的裙摆，小声说：“妈妈，那里有朵绿色的，好看！”

于是，从花园回去以后，威严的皇帝头顶多了一朵绿色的小花。

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们无不强行憋笑，陆梓也觉得有些尴尬。

她拒绝过，可女儿执意如此。

陆泽看到他们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而迎接他的，是陆念念手中盛放的红玫瑰。

小家伙拼了命地想把这朵花戴到舅舅头顶，而舅舅本人对此十分抗拒。

“舅舅！你不合群！”

面对小家伙的指控，陆泽无可奈何地蹲下身，将那朵盛放的红玫瑰戴到了右眼眶的机械眼中，艳丽的玫瑰镶嵌在青年病态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妖异。

耳边响起一声小小的抽气。

“舅舅，你真好看……”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刻，利贺知的下属快步走了过来，面对众人艰难开口——

“陛下，边境来报，大批巨兽集结在G24星域边境，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边境长官向您请示，是否主动出击？”

“不必。”

说这话的人是陆泽，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中不辨喜怒，只是平静地说：“它们是为我来的。”

利贺知挥手，示意下属离开。

陆梓当即握住了陆泽的手，满脸担忧：“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陆泽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问道：“或许……你们认识罗娜吗？”

“罗娜？她还活着？”

陆梓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罗娜居然也活了下来，而利贺知却皱起眉头，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M217战役之后，我一直被罗娜身体里的寄生兽囚禁在边缘荒星，这次逃出来费了些力气。”

“她算是异族中的智脑，可以无条件操控兽群的思维。”

陆泽的话，无疑验证了G24星域遭遇两次袭击的原因。

一时间，陆梓和利贺知都沉下了脸。

第30章

异族巨兽陈兵边境的消息，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陆梓坐在镜子前，海藻般的长发拖在身后，她静静地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忽然，她把长发拢到一边，掐着中间在手掌上绕了两圈，而后拿起梳妆台上的短匕首，贴着耳根整齐割断。

“刷——”

锋利的匕首削铁如泥。

利贺知来时，看到的就是满地落发，和那位恍惚中阔别已久的陆舰长。

陆梓看着镜子里的闯入的人脸，略微垂眸，却并未起身。

“陛下，我想……我该走了。”

她声音不大，听在利贺知耳中却如雷鸣一般，让人心神发颤，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知道陆梓不会一直留在首都星，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分别。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何必急于一时？”

他试图挽留，可话语却如此无力，他甚至觉得愧疚，如果不是他，陆梓大抵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陆舰长吧。

“陛下是担心我没有精神力无法胜任吗？我可以只做一名最底层的士兵。”

陆梓垂下眼睫，敛去了眸中的落寞。

“不是的阿梓，我从不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利贺知上前几步，试图离她更近一点，却被她出声叫住：“陛下，我无法作为帝国的王后留在首都星，我要回到战场。”

“守护帝国的民众是我的信仰和选择，希望您能答应。”

家族的陨落就像一根刺，始终扎在陆梓心里，如果她能早点知道真相，或许依旧会对利贺知心怀感激，毕竟是他以身入局，才拯救了M217星系，拯救了17颗居住星。

可她不会再爱上他，不会再对皇室抱有幻想，更不会跟他结婚。

“我……我把皇室警卫团调给你。”

挽留的话被利贺知强行压了回去，他望着陆梓的背影，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要把她强行留下的冲动。

“离开前，和念念好好告个别吧，我们都很爱你。”

利贺知声音很轻，说完这句话，屋子陷入一片寂静中。

“吱嘎——”

椅子脚与地面产生一段不长不短的摩擦，陆梓起身朝门外走去，经过利贺知时，她没有停留，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臂。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利贺知身上特有的气味萦绕鼻尖，他灼热的呼吸喷洒颈侧，陆梓双手抵在他胸膛，掌心之下是他蓬勃的心跳。

心底一瞬悸动。

“阿梓，我会一直等你。”

陆梓想要挣脱，利贺知却将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他内心的不舍和不安，他不再奢求陆梓像曾经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只希望，陆梓能爱惜自己、活着回来。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

耳边传来一声浅短的叹息，陆梓伸手回抱住利贺知的劲腰，语调轻缓：“陛下，保重。”

说完这句话，陆梓推开利贺知的手臂，与他擦肩而过。

恍惚间，利贺知仿佛又看到了陆梓军服上的披风从面前飘过、猎猎作响。

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只勾住了一缕缠绕在他指尖的发丝。

陆梓走了。

第31章

利贺知的心也跟着陆梓一起走了。

陆梓重返战场的消息传遍星际，不少年轻人受到她的鼓舞踊跃参军，纷纷赶赴边境，一时间整个帝国同仇敌忾，大有一举将异族赶回黑洞的架势。

即便陆梓现在没有精神力，也没有人质疑她的指挥才能，那是在上千场大小战役中积累出的经验和直觉。

看着边境传回的战备通讯，利贺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坐在他腿上的陆念念看着画面中的陆梓，满脸激动，大喊一声：“妈妈！”

陆梓面带微笑，看向陆念念时眉目间冷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母爱的柔光。

“妈妈打完仗要回来了吗？今天会回来嘛？明天呢？念念想听妈妈讲故事！”

陆梓笑着，没有回答。

陆念念脸上的失落一闪而逝，随后求助似的朝利贺知使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安抚地摸摸她的后脑。

“帝国民众对这次异族入侵的反响很大，明天我会带着念念一起抵达边境，还请陆上将准时接舰。”

“好耶！明天就能见到妈妈啦！”

在陆念念的欢呼声中，战备通讯关闭。

陆梓看着眼前骤然消失的画面，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关得这么快，是怕你拒绝吗？”

陆泽倚靠在指挥室的沙发上，强悍的机械手臂暴露在外，与他线条柔和俊美的侧脸对比鲜明。

“陛下应该知道，我不会拒绝他的命令。”

陆梓声音平静，说话间嘴角不自觉上扬。

陆泽看着她的样子“啧啧”两声，揶揄道：“是啊，我的傻妹妹向来唯命是从。”

说完这句话，他眸色一暗，继续问道：“你之后就打算一直留在边境？真的不回首都星了？”

“嗯。”

陆梓应了一声，声音不大，陆泽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落寞，不由得起身走上前去，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小梓，无论你之后做出怎样的选择，哥哥都希望你幸福、快乐。”

就在这时，星舰警报再次响起——

“滴！滴！滴！”

“报告指挥官，前方监测到巨兽群集结！”

陆泽眼中升腾起浓重的厌恶，他撩起披风，声音低沉：“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