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饲珠孙庭柏(血饲珠孙庭柏)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血饲珠孙庭柏全文在线阅读无弹窗
写文章有的人会讲外国话,她们追求的是真正的解放与平等,并不将丈夫儿女视为人生的全部。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们可以自由地走到大街上,二姐却只能困在深宅大院里孤苦一生?”
孙耀楣面色铁青,厉声斥责道:“胡闹!什么狗屁大会?一群妇人能有什么贡献?男人都没有节日,那几个女人以为自己还能爬到男人头上去吗?”
“自古男为阳,女为阴,阴阳相倚,乾坤一元,方可气通天清。同样为人,凭什么女人就要依附男人而生?何况现在已是民国,女人们不必再和以前一样缠足,她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也可以上学,北京早就有了女子学校……”
“认识几个字就能把祖宗家法忘了?男女男女,就是男为前女tຊ为后,女人必须事事以男人为先,从古至今几千年向来如此。现在读了几本书,就想把几千年的规矩推翻?难道书上还教人欺师灭祖?”
孙庭柏还想说些什么,孙耀楣突然把脸转向他,训斥道:“我花钱供你去北京,不是让你去看不守规矩的女人开大会。好好念你的书,以后不许再和那群人来往,省得叫你脑子发昏,回来又说些胡话。还有,刚刚那些话不许再跟别人说,别把外面的歪风邪气带到家里来。”
孙庭柏没精打采地从佛堂里走出来。孙佐夫一眼就看出他脸色不好,心里也猜到了大概。
“吵架了?”
孙庭柏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难得回来一趟,那些不开心的事以后再说,晚上我叫厨子多炒俩菜,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了,跟平时一样就行,叔你看着安排吧。”孙庭柏看起来心情好了一些。他打开身旁的行李,拿出几个纸包,“差点忘了,我从北京买了些糖炒栗子,待会分给大家。可惜已经凉了,热的更好吃。”
栗子的香甜气味很快引来了几个人,下人们高兴地拍起手。“太好了,好久没吃栗子了,以前冬天也只有烤栗子吃,拿糖炒的真是头一次见。”
孙佐夫面露窘态,凑过去小声地问:“花了多少钱?”孙庭柏冲他笑了笑:“周末帮人卖花挣的,没花家里的钱。”
晚上的接风宴很热闹,虽然孙庭柏说了不用办,太铺张浪费,但厨子还是给炒了几大桌菜。孙佐夫说这些都是孙耀楣的安排,他其实很疼爱他的孩子们,尽管他今晚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说。
晚宴结束后,下人们收拾好碗碟,陆陆续续地回了佣人房。孙庭柏毫无睡意,便和孙佐夫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有一句没一句聊起了家常。虽已开春,寒冬的尾巴尖儿仍意犹未尽地和春风纠缠,孙庭柏觉得有点凉,不禁打了个颤,孙佐夫提议喝点酒暖一暖,他没有反对。
随着年岁增长,孙庭柏与父亲孙耀楣的分歧越来越多,他觉得父亲太过古板老旧,父亲总说他性格软弱,一来二去,父子间的交谈越来越少,孙庭柏反倒和小时候不怎么喜欢的孙耀楣越走越近。尽管他现在仍认为孙佐夫愚忠,但他人并不坏。两人喝了几盅酒,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我回来的时候去了隔壁县的赵家看我二姐了。”孙庭柏捏着酒盅说。
“是吗?她近来如何?”
“不太好,赵家的人动不动给她脸色瞧,我这次去看她,她本想留我住一晚,旁边几个继子女脸拉得老长,我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了。”
孙佐夫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孙家对不住她……”
孙庭柏又灌了口酒,说:“可我父亲不这么想。”
“当初要不是赵家给的聘礼,布庄的生意根本撑不到现在。你也别怪你父亲,他只是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产业和亲生女儿之间选了前者。”
“牺牲亲女儿换来的生意,真的有必要做下去吗?今天牺牲了女儿,下一次又要牺牲什么?”
“古时候用女人换和平,现在用女人换生意,古往今来皆如此,从未变过。”孙佐夫也喝了口酒,“你看看黄家就知道了。你要说他家的珍珠质量有多上乘,倒也未必,可他家会整歪门邪道,用人血养珍珠。人血养的珍珠多新鲜啊,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
“血再热也有凉的时候,血凉了以后,不也只剩一屋子腥味了嘛。”
孙佐夫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对着月亮喝了半天,孙庭柏借着酒劲问他:“叔,你觉得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下人,他是主子,下人哪能妄议主子?”
“没事,这就咱们俩人,你尽管说,我又不会告状。”
“真没什么好说的,下人对主子忠心天经地义,就算有不是也是下人的不是,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孙庭柏撇了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救过你的命对吧?”
“我跟你父亲从小一起长大,有年冬天我俩偷跑到河面上滑冰,结果冰面太薄,我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是你父亲跳下去把我捞上来的。结果他回去就着了场风寒,还被大骂了一顿。”孙佐夫想了想,又说,“他以前是很重情义的人。这些年嘛……他的确也变了不少。”
孙庭柏摇头笑道:“现在是不太能看出来了。”
不知不觉,一壶酒见了底,孙庭柏从没有一次喝那么多酒过,直觉得脑子发蒙。孙佐夫要送他回去,俩人相互搀扶着往回走。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孙庭柏回头去看,竟看见一团黑影,像野猫一样从南门一闪而过。
可那体型分明不是野猫,孙庭柏顿时就清醒了。他这才想起来,那个传言会爬出女鬼的水井就离这不远。
“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有个黑影,在南门那里,‘噌’一下就过去了,好像就是水井的方向。”
孙庭柏清晰地感觉到,孙佐夫搀扶着自己的手僵住了。只短短片刻,他就听见了孙佐夫镇定的声音:“没有啊,你看错了吧,大概是猫猫狗狗之类的。”
“可我真的看到了,那黑影分明有一人高。”
“今晚喝了那么多,你肯定眼花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走吧。”
孙佐夫搀着孙庭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孙庭柏回头去看,南门依旧是黑洞洞的,像恶鬼的嘴。
五
开春已经有一段日子,万物都渐渐从寒冬的萧索气氛中剥离了出来。孙宅原本有二十多个佣人,被女鬼吓跑了一半,花园没人打理,渐渐凋敝了下来。孙庭柏时常去那边走动,试图回忆起当年花团锦簇的场景,最后想起来的只有白露和霜花,还有蛐蛐儿的墓。他记得当时把蛐蛐儿埋在了一株月季下面,埋完以后还在上面盖了块青砖。现在那株月季已经枯了,青砖还在,只是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苔藓,看不清苔藓下烂成了什么样子。
花园里的杂草已经多得快无处下脚,加上初春的清晨还比较潮,在里面走上几步,裤腿不一会儿就湿了。孙庭柏在花园里踱着步,又来到那晚和孙佐夫一起喝酒的石凳。孙佐夫居然一点不怕女鬼的传闻,真是个古怪的人。
孙庭柏以前也是不相信的,直到那晚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团黑影。尽管他极力说服自己只是眼花了,但心里仍又害怕又好奇。他慢慢走到南门前,犹豫了几秒。穿过南门再走几步就是孙宅的南院,孙宅是坐南朝北的房子,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盖房子的时候被人坑了,外人都说门朝北的房子容易进煞,不吉利,劝孙耀楣趁着没出事赶紧把门改了,孙耀楣此前一直不放在心上,等到想改时已经来不及了。那口据说闹鬼的水井就挨着南墙,不远处是一座假山,假山把偏房和水井隔绝开。偏房有好几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