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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说不喜欢，但不代表别人可以拿这件事去攻击贺明凯，去击垮他的骄傲。

　　于鸿霄看了她一眼，自然将沈佳佳眼里的不舍看进去。

　　“贺先生，苦肉计使得好！”

　　说完他起身，站起来后离沈佳佳半步的距离：“走？”

　　沈佳佳本就同他一起来的，留下来后是怕他俩起争执，见于鸿霄要走，她自然不会再留下。

　　她起身，朝贺明凯道：“我先走了。”

　　贺明凯微微颔首，他并没有留她，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见沈佳佳跟于鸿霄走时，他甚至还露出浅笑目送她。

　　说实话，他这副样子是沈佳佳不愿意看见的。

　　她见过他意气风发，也见过他凌云壮志，更是见过他发起脾气来叫人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唯独没见过他那样沉默又隐忍，即使被人戳到痛处，也只是风轻云淡地抿抿嘴，什么都不说。

　　他的视线一直目送着沈佳佳离开，直至人影隐去，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次是一整套的茶具，全都被摔碎了。

　　“于鸿霄！”眼里的怒气配着寒彻入骨的语气，将他周身的气场瞬间提高到百倍。隐忍的双眸，浅笑的表情，此刻全都被怒火替代。

　　费烜心疼地上的茶具，可还是对男人的表现评出可圈可点：“发现没有，有时忍耐是比发火更能博得人心。”

　　“忍”这个字几乎是费烜对贺明凯每天的苦口婆心。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贺明凯今天还融会贯通了别的。

　　“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脾气一向都不好，以前沈佳佳愿意哄她时，可以当成是一种情趣。现在沈佳佳不愿意哄了，如果再随意发火，恐怕只能将她越推越远。

　　沈佳佳一直禁止他接触她身边的亲近的人，就连今天一开始坐下时，她的眼里都是警惕，她害怕贺明凯发火，害怕他做出让她难堪的事情。

　　可这些都没有发生，沈佳佳的态度逐渐就变了。

　　现在回想，大概一开始她对他的厌恶也来源于此，因为他不懂得克制，总是将自己的脾气为所欲为地强加在她身上。

　　现在想明白，自然也能忍得下去。

　　费烜：“收拾于家不是难事，但你最好不要动。”

　　贺明凯并未想动于家，或者说绝对不会自己出面动，沈佳佳对于家的态度他看在眼里，当初在于家发生的不愉快，更是在他心头敲下长鸣的警钟。

　　费烜：“于鸿霄这个年纪，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算是年轻有为，于家这一辈只出了他一个男丁，几乎是举全家之力给他铺路。”

　　说完他瞥了一眼贺明凯，语气难得正经：“城里要换届了，据说他们家上头那位于先生，有望成为五分之一。”

　　贺明凯这才压了压想要动于鸿霄的心思：“确定了？”

　　费烜：“没有，上次回费家听叔伯说的。”

　　费烜虽在N市，但费家根基在那座城里，他的伯父身居要位，传出来的消息必定不会有假。

　　贺明凯扫了他一眼，他比费烜想的更聪明：“你那伯父，也到了五分之一的年纪了吧？”

　　费烜没想到他一下就猜出了，露出一个狐狸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贺明凯手指轻点着石桌，丝毫没有声音：“要帮忙？”

　　费烜挥手：“暂时还不用。”

　　“再说，这些年除了钱，费家也没因为别的找过我。”他说这话时，虽然依旧眯笑容，却不见得多高兴。

　　“若连我的钱都没了，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说到钱，贺明凯忍不住问：“支持于家上位的是谁？”

　　他问的是后面财阀，费烜罕见的摇摇头：“我听说是温家。”

　　贺明凯：“温家？怎么扯得上关系？”

　　费烜笑笑：“很快就扯得上关系了，温家有个长公主。”

　　“于家有个嫡长孙，你说有没有关系。”

　　贺明凯瞬间了然：“他能妥协？”

　　费烜耸肩：“谁知道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娶谁娶谁。”

　　——

　　回到饭桌上后，于鸿霄很快跟沈佳佳道歉。

　　这件事怪不得他，实在是贺明凯以往太过于嚣张，谁不想挑衅他。

　　沈佳佳摇头说没事，倒也把话说开了：“鸿霄哥，我跟晓晓是朋友，她叫你一声哥，我也是。”

　　“这个称呼我永远都不会变。”

　　话已至此，再多说就伤情面了，于鸿霄大手在她头上撸了一把：“好。”

　　这件事解决，饭也吃得香。于晓晓不敢再说什么，化悲愤为食量。

　　后面两天收拾东西，她将出去的证件材料准备好，又提前联系了学校。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回了家。

　　春夏镇地处西南部，山地居多，早年可以算是平困县先锋，后来修了路又有一个机场建成，经济立刻发展起来。

　　现在不仅脱贫，还是全国百强县。

　　八月底，秋老虎肆掠。

　　沈佳佳回到家时，沈昌明还在研究基地没回来，她放下行李后，将家里的院落打扫干净。

　　卧室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墙上贴着海报，书架上摞着整齐的漫画。

　　她将床铺整理好，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仿佛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她比现在要幸福很多，在学校里有朋友，回家时有沈昌明的宠爱，闲暇时跟朋友玩，不想玩的话就在家里画画。

　　正是因为小时候的快乐一日一去不复还，所以回想起来才格外的珍贵。

　　正坐在床上走神，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她低头看时间，这个点不是沈父下班的时间。

　　她穿上鞋往外走，打开门时，门外站着几个女孩。

　　门一开，几个人都愣住，互相打量。

　　“沈佳佳？”

　　“沈碧玉？”

　　叫出对方的名字后，都开始笑起来，沈碧玉是沈佳佳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她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沈佳佳有点眼熟，她离开家八年，平日偶尔回来也不一定会见到，所以乍见居然不太认识。

　　“沈佳佳，我是沈曼曼呀，是你的高中同学！”

　　沈佳佳其实没想起来，但还是点点头。春夏镇是个沈姓聚居的地方，除了有少数外来人入户，其余都是姓沈，她的这几个同学也都是。

　　沈曼曼是自来熟的性格，她拉着沈佳佳的胳膊：“真的是你，我跟碧玉在镇上的公交就看见了，越看越觉得是你。”

　　“一下车我们就来你家看看了。”

　　沈佳佳笑笑，她记得沈碧玉的家在镇西边，公交车的话要比沈佳佳早一个站。

　　她点头：“最近没事，出来待几天。”

　　沈曼曼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看：“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沈佳佳点头：“不然呢？”

　　沈曼曼：“你老公呢？”

　　说完沈碧玉就狠狠地掐了她一把，示意她闭嘴。

　　其实瞒也瞒不住，春夏镇一共就这么几万人口，都是亲戚，当年沈佳佳住进贺家时，几乎是家家户户口口相传的故事。

　　大家都说沈会长家的女儿以后是要嫁到城里，做城里人。

　　当年“城里人”这三个字还是一个很高大上的名词，甚至一度引得镇上人的来围观。

　　沈碧玉有些尴尬：“曼曼不是故意问的。”

　　“主要是你当年走的太轰动。”

　　也是，沈佳佳当年走的有多热闹，现在回来就显得有多冷清。

　　当年，老爷子带贺明凯来接她时排场极大，先是在镇上设了五十多桌宴席，认下沈佳佳是贺家未来孙媳的身份，散了几百条烟，喝上前瓶酒，报答了这方土地对沈佳佳的养育之恩。

　　贺家本就阔绰，出手更是不一般，这几十万的烟酒和宴席，直接刷新了镇上人对有钱人的认知。

　　其中也有说风凉话的，说她一个穷乡僻壤小丫头，突然嫁给有钱人，有好日子过才怪。

　　哪知，一语成戳，如今沈佳佳一个人回来了。只带着一个行李箱。

　　沈佳佳笑笑：“他没回来。”

　　沈曼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