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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认知让他心里刺痛。

封云深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此时见他神情有异，便又道：“我也不过是提出我的想法，少城主别多想。”

说完，他便要离开。

他脚都已经跨出门外，贺松泠却又叫住了他：“洛知许是我的。”

封云深脚步一顿：“若她喜欢，就算她想做你的附属品我也无所谓。”

贺松泠一时之间没太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已经明月高悬，青石板上流淌着月光。

贺松泠就这么坐在门口，等着洛知许回来。

正是五六月的时候，夜晚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并不刺骨。

这让他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做了城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格外的忙，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府，都能在院子里看到等他回家的洛知许。

他说过不用等，可她从来不听。

后来，他便也习惯了。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等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心里是期盼的。

可随着等待的时间变长，那股期待便变成了担心。

贺松泠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耐心。

他难以理解，当时的洛知许是如何日复一日地等着他的？

在等待很久之后只得到他冷漠地回应的时候，她又是怎样的心情？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一直到更夫的声音传来，洛知许的身影才出现在贺松泠的视线中。

第16章

洛知许就这么踩着一地的月光，越走越近。

贺松泠不由自主起身，跟每一次她等待他回家一样：“知许，你回来了。”

洛知许身形一顿，抬头看他，语气疑惑：“你在等我？”

贺松泠点头。

两人之间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洛知许才道：“不用等我，洛水镇很安全，我不会出事。”

“可我只是想等你回家。”

贺松泠声音轻柔，竟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洛知许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这样的贺松泠，实在是过于陌生。

让她本能的排斥。

贺松泠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过身子让开了位置，然后寻了个话题。

“怎么这么晚还有病人？”

洛知许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下意识接话：“是个断了腿的大爷，白日里不方便过来，我便有了时间过去看看。”

两人进了医馆，洛知许将门关好，又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海棠花的花瓣落了一地，洛知许的斗笠上也难免落了几瓣。

贺松泠看着，动了动手指，还是没敢伸手将花瓣拿下。

就在洛知许要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他才像是做下了极大的决定。

“洛知许，你知道你再怎么装，我都知道是你。”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都是从未来回到这里的人，我想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隐瞒。”

洛知许站在门口，背对着他，始终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但是我已经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好吗？”

“以前是我太冷漠，但我的性格本就是这样，我不擅长去表达，但是我愿意改，求你……”

洛知许突然转过身来，让他原本已经打好腹稿的话尽数憋了回去。

她的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但贺松泠知道，她并没有看着他。

“贺松泠……”

这一次开口，洛知许并没有遮掩自己原来的声音。

贺松泠一喜，就又听她道：“你真的不善言辞吗？”

“我见过你跟沈兰梦在一起的时候。”

她见过他爱别人的样子，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清晰的知道，他不爱她。

洛知许深吸一口气：“贺松泠，你对我不过是愧疚，真正害死我的人是沈兰梦，你不必如此。”

说着，她取下了头上的斗笠，也取下面巾，露出她原本的脸。

“贺松泠，我不怪你了，你别再执着于我。”

说完，她转身回房并关上了门。

贺松泠站在海棠树下，任凭海棠花瓣落满了肩头也没动。

刚才她清凌凌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便抑制不住的酸涩。

他心痛，心痛她用那种没有一丝私情，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之间，本不该这样的。

贺松泠苦涩一笑。

知许说他对她只是愧疚，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是……爱她的。

只是这爱藏得太深，一直到她死，才喷涌而出。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他从来没明白过什么是爱。

他对沈兰梦，不过是年少的执念。

就像是一直吃不到的那串糖葫芦，记忆中那么甜，可后来再得到，才知道，那不过是记忆中美化过的味道罢了。

他要的从来不是糖葫芦。

感情上也如此，他要的，也从来不是沈兰梦……

他抬起头，看着房门，也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睡下。

“知许，那不是愧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的！”

第17章

很长时间过去，房间里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万籁俱寂，耳边只有海棠花落下的簌簌声。

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夜晚的寒气，贺松泠只觉得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难以忍受。

但他并不想借此去打扰洛知许的休息，便回了他的房间。

房间角落里具有安眠作用的熏香还未熄灭。

这是洛知许为了能让他好好休息养伤特意调制。

贺松泠闻着这股味道，方才的沉闷很快褪去。

不知是熏香真的很有用，还是这具身体太过疲累，贺松泠很快睡去。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上辈子。

可这一次，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亲眼看着自己如何冰冷地推开洛知许，又如何无情地说出洛知许只是他的义妹的这种离谱的话。

他想上去阻止自己，却只能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看着他自己无情的背影，看着洛知许独自一人暗自神伤。

他挣扎着想要冲破这种束缚，可一点用也没有。

梦境似乎有意要折磨他，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着，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曾经是怎么伤害洛知许的。

贺松泠几乎要崩溃在这梦境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抓到一截纤细的皓腕。

他睁眼，果然就见床边正站着洛知许。

而她的手上，拿着湿毛巾。

脑袋晕沉，甚至有撕裂的痛感传来，贺松泠问：“我怎么了？”

出口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粗重的砂砾感，很是难听。

而他的嗓子，每发出一声，都像是有刀片在割一样痛。

“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烧。”

洛知许端过一旁的药碗，不容置疑：“喝了。”

贺松泠尝试了几次，可都没有成功坐起来。

不仅是伤口疼，就连骨头缝里都在疼。

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洛知许见状，只好伸手扶他。

一碗药成功下肚，贺松泠苦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获取一下洛知许的同情心，就听她冷然道：“不准再下床，给我好好躺着。”

贺松泠只好再次躺了回去。

昨日他没有喝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