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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这么说，知夏慌了神，立刻冲上前拽住盛襄的袖子：“王妃，是我啊，真的是知夏，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您。”

盛襄推开她，自始至终不再看她一眼。

两人僵持了许久，门后终于缓缓闪过一人。

卫璟穿着黑色的袍子，隐在长廊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看到眼前人被揭穿，他才终于出现在盛襄的面前。

“算了，你先下去吧。”

他就知道，他的皎月冰雪聪明，不会被轻易骗到，可是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如果她能一直相信这个假知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如今他既然已经通过她试探出盛襄就是盛皎月，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利用知夏了。

卫璟缓缓走到盛襄的面前，清冷的月光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试图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却被她无情躲开。

心好似被针扎过一般，细细密密的疼得人发紧。

“皎月，你终于回来了，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皎月……”

第二十七章

盛襄眼底弥漫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汽，她扭过身子，不去看他。

“曾经的盛皎月已经亲手被你杀死，现在的我是盛襄。”

既然他已经扯破了这层纱，她也不能再假装下去了。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隐姓埋名，永远不再和他有所关联，一切都可以风平浪静的过下去。

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

执着的要找到她，执着的想要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卫璟的心痛得拧作一团，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滋味。

那之前他对盛皎月的所作所为，又会让她有多痛呢？他简直不敢想象。

“皎月，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恨我，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让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你一丁半点儿。真的对不起……”

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可盛襄却完全听不进去。

对于卫璟的爱意，还有她的心，早就死了。

死在那个夜里，刀光剑影中，他无情的指挥士兵，社死宋玄之，更绝情的将她赐为军妓犒赏三军！

一夜白头，三千发丝洁白如雪。

她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一夜白头。

即便是盛长安那么高明的医术，也无法让她得白发回青。如今虽然她得头发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实际上是用了集中的首乌染头。

每月一次，月月如此。

其实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满头白发，心死了，谁还会在意这些呢？

是盛长安，一点点的带她走出阴霾，一点点的活了过来。

为了不让盛长安遭受非人的眼光，她这才决定隐藏自己的满头白发。

这些年，如果不是盛长安陪着她，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盛襄转过身来，冷冷看着卫璟，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看着这个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如今看着却像是一个陌生人。

“卫璟，不必和我道歉，因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道歉求我原谅，不过是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罢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以为我们会幸福携手一生，我曾经那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你呢？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爱罢了。便只是因为你从青楼发现我，便认定我不干净了。你知道吗？为了守住自己的贞洁，我受了怎样的折磨吗？”

“那些人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他们用夹棍夹我的手指，用粘了辣椒水的辫子狠狠抽打我的脚心，不许我吃饭不许喝水。可是在遭受这些折磨的时候，我只是身体痛，却不心痛。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来救我。”

第二十八章

“只是我没想到，你把我从青楼带走，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却又推我进一个更深的地狱。”

“在我最脆弱，最崩溃的时候，你是怎样对我的，你记得吗？”

卫璟听着她字字泣血的诉讼，心痛得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别说了，别说了，对不起……皎月……”

她摇了摇头：“不，我要说，我要让你知道，你曾经给了我怎样的痛苦。”

“你曾说，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今生今世你会信我，爱我，绝不负我。可是结果呢？你从头到尾有相信过我吗？就因为你觉得我不干净了，对我恶言相向，做尽了这世间最让我痛苦的事。”

“在我哀求你不要娶苏灵儿进门的时候，你有理过我吗？我刚摘完象征着耻辱的脚镣，我的脚痛得已经没有知觉。可是我的心还是会痛的啊！卫璟，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你穿着鲜红色的嫁衣，手却挽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苏灵儿！你明知道我们盛家与苏家是世仇，你可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过我的感受？”

“大雪漫天，我的血流了一地，可你却在和别的女人洞房花烛。”

“最让我寒心的，是你居然亲手打掉了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他做梦也想不到，熬过了青楼非人的折磨，居然被自己的爹亲手扼杀。我苦命的孩儿，甚至没来得及到这世间看上一眼。”

“我夜夜都会做梦，梦到我的孩子浑身献血淋漓的站在我的面前，他问我，娘亲为什么不保护孩儿……卫璟，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对付盛家。即便我范了错，可我的爹娘又有什么过错！我盛家三代忠良，辅佐了一代又一代的帝王，可是你！却用叛国这样的罪名，将我爹打入地狱！”

“盛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啊，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女子为奴为娼，你让我们盛家永远不得翻身！”

卫璟的眼眶被染得通红，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他颤颤巍巍的上前，想要触碰盛襄，却又僵在了空中。

他不敢了，因为知道她会毫不犹豫的推开。

“皎月，都是我的错，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后半辈子让我来赎罪好吗？”

盛襄冷冷的笑出声来，原来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你这就听不下去了想要堵住我的嘴吗？这些可都是你曾经一一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赎罪？你拿什么赎罪？”

第二十九章

“卫璟，你是觉得，就凭你道几句歉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你的赎罪能让我爹娘活过来吗？能让盛家一百多口人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吗？能让宋玄之，我的孩子，知夏他们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吗？”

“不可能的，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插入木板的钉子，即便拔出来，也永远会有伤痕。”

“卫璟，你放过我吧，我们之间真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放过她？卫璟惊得往后退了几步，难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仍旧觉得他想要囚禁她或者报复她吗？

不是啊！

是因为他爱她，无法失去她，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她，才会想要留下她在他身边的啊！

“皎月，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好不好……”

盛襄决绝的打断他的话：“卫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还有，这世间已经没有盛皎月了，请叫我盛襄。”

她这个人，从今往后再也不想和卫璟有半点关系。

盛皎月是他的王妃，盛襄不是。

盛皎月深爱着他，盛襄不是。

以后，她会和盛皎月彻底划清关系，她只是干干净净的盛襄。

卫璟不敢再和她争辩，只顺着她得话道：“好好，什么都依你，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你要怎么恨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