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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山，玉衍于罗潇然有恩，郭家及范玄冥兵权的突破口便在此人身上。

　　你找个不相干的人去给罗潇然传个信，父子哪有隔夜仇阿！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呐！”

　　“是，殿下，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大。”

　　——

　　今日陆聘之早早便下衙，回到谢府便去了芙蓉院。

　　“聘之，回来了？”王氏精神有些不济，城外庄子上死了太多的人，一时让她心绪不佳。

　　历朝历代，夺嫡之争都要死许多人，王氏总以为那离她很远，如今直面这种场景还是让她难受得紧。

　　而且这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义母，你脸色不太好，今日可是没有午歇？”陆聘之的脸上有些担忧。

　　“我睡不着，一想到那惨死的十八人我就从梦中惊醒。”

　　陆聘之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是谢府老夫人，“义母，今日刑部传了消息给我，说谢老夫人已在刑部大牢中去了，死时极其痛苦，后来请了仵作验尸，初步确定是中毒死亡！

　　且这人估计潜伏在刑部已久，给谢老太太的是慢性毒药，本意可能是想留着谢老太太，看看能不能套取更多消息。

　　哪知谢老太太年纪太大′。这些天毒素累积在一起，再加上她听了点不好的风声，便急怒攻心没了。”

　　人死如灯灭。

　　王氏觉得她与谢老夫人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竟消散干净了，她对她不怨也不恨了。

　　有罪之人突然在牢中死亡，尸体一般抛尸荒野或扔在乱葬岗。

　　王氏突然间不免觉得悲泣，到底相处这么多年，不忍叫她抛尸荒野，就当给恒儿杳儿积德了。

　　“宁妈妈，找几个可靠之人，抬一口薄棺去，从刑部后门进去，将人收棺埋去城外那处荒废的林子里去吧！”

　　宁妈妈立即照办。

　　“义母这些时日没事便不要出府了，账本那些让各家掌柜送进府里来。陛下病重，朝中这几日也不太平，这京都恐要变天了！”

　　王氏立即紧张起来，“聘之，要不你也称病告假吧！我实在是担心你。”

　　陆聘之唇边荡起一丝笑意，义母是真的拿他当儿子疼的，“我没事，如今我去哪里，身边都有大理寺的捕头们跟着，他们身手不比暗卫差。”

　　这话也没有胡说，历代以来大理寺的捕头身手都不差，不然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怎么抓的住？

　　王氏闻言略略放了心，说了一会话，便越是泛力。

　　“义母，我那里还有些杳杳做的安神香，我让人取来，你好好睡上一觉。”

　　王氏这会子话都不想说了，只点点头。

　　八金将人扶着往内室走去，“夫人不必忧思过重，小姐那里有人护着，不是给你写信了么？”

　　陆聘之目送他们进了内室，才起身朝自己的住处而去，原本陛下给他赐了一座宅子，但因担心王氏，才搬来谢府长住。

　　城外庄子的命案本来已有眉目，却又被如今的太子李承志严令停止，气得他差点提剑弑君。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的，他顺藤摸瓜竟查到了敬王的一些秘密。

　　刑部尚书已倒戈敬王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户部尚书是陛下的族叔，年愈六十，从不站队，对任tຊ何人都爱搭不理，包括皇帝，整日闭眼小憩，除了银子能让他睁眼，一切喘气生物都谢绝观看。

　　兵部是陛下的人，也无需多心。

　　目前京都威胁最大的还是五城兵马司及京卫营。

　　陆聘之一回到书房便让阿满将安息香送去夫人那。

　　“阿泽，你去替我拿些案宗来，”顿了顿又道，“与敬王有关的都拿回来。”

　　阿泽拿着令牌转身就消失在视野。

　　陆聘之从袖兜里抽出一封崭新的信，拆开来仔细地读，逐字逐句地读，仿佛那鲜活的人就在眼前。

　　连读了几遍才依依不舍地折好信纸，抚平褶皱贴身藏好。

　　信是官驿传回的，其它途径恐怕早就被拦截了。

　　他帮不了他们太多，只好将敬王与三皇子的深处势力挖出来，再趁机奔走离间瓦解他们的关系，瓦解不了的，便杀了，如此，等他们将来回京，也会更加畅通。

　　翌日一早，一封带着红色标注的名单便被人悄悄送到李承珏手中。

　　“殿下，这是三皇子和敬王的暗中棋子？”墨山十分惊讶，要知道跟在殿下身边的墨羽卫一百零八人都没查出这么详尽的名单。

　　李承珏唇角噙着笑，虚咳两声，“玉衍的眼光向来不错，留在京中这几人的确得力。只是与他们接触后要将痕迹抹干净，以免叫人察觉于他们不利。”

　　“是，那殿下，这名单上的人怎么处置？”

　　李承珏的眸中闪过一道戾气，“杀了！”

　　嘉阳关。

　　小战频发。

　　宋将军及其两个儿子依然坚守在边关。

　　寒风呼啸，吹得人的嘴唇干枯起皮。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了。

　　瑞雪兆丰年。

　　李承印这日终于醒了，几日未沾水米，人都瘦了一大圈。

　　谢杳满眼心疼，见他要起来连忙扶住，摸到他的手有些冷，立即将自己身上的羊绒披风解下，将他严严实实地捂住。

　　“渴不渴？饿不饿？”

　　李承印一直看着她，满目柔情，点了点头。

　　谢杳转身便吩咐迎香送了小米粥和银耳汤来，都是些清淡好克化的食物。

　　一样一小碗，原本两口就喝完的，非得让她喂，喂了一刻钟都冷了才喝完。

　　本来就几天没吃东西了，也不敢给他吃太多了，见他还虚弱着，便道:“你睡一会，一会醒了洛神医还得给你针灸。”

　　李承印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杳点了自制的香，轻烟打着拐地往外冒。

　　不一会儿，李承印的眼皮便重得抬不起，沉沉地陷入睡眠之中。

　　谢杳将他放平，掀过被子仔细给他盖好，便走出门去，闻香又重新拿了一件披风给她系上。

　　墨书墨砚等在厅中，齐齐行礼，“小姐，殿下这几日解毒，积攒了不少信件没处理。”

　　谢杳抬眸看了看远处的积雪，“殿下随行幕僚呢？养着他们也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殿下需要休养，眼下劳累不得。”

　　墨书心里发苦，他又何尝不知，但有些事确是要殿下亲自决定。

　　“小姐可否代劳看看？”

　　墨砚鼓足勇气说了出来，不知怎的，他现在不怕殿下，竟有些怕了小姐。

　　“墨书墨砚，殿下如今在病中，你二人传令下去，在幕僚中选十五名得力之人，分成三组，所有事务都要经这三组人过目，每个人都留下意见批注，最后再由所有人投票决定该怎么做，决定不了的再递交上来。”

　　墨砚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投票什么批注？太复杂了，还是练武轻松，不费脑子。

　　墨书闻言顿时豁然开朗，这样不但可以集思广益，还能避免个人私心的决定，他再派几个墨羽卫守在那里，想来出不了错，“是，小姐！”

　　他一把扯过墨砚扔在树上，便朝府外而去。

　　墨砚想说，大可不必，这大冬天的，树叶都落光了，哪里还藏得住他这么大个人。

　　这隐了跟没隐有什么区别？

　　还有现在下着雪呢？老大是真不懂怜香惜玉，虽然他抗冻，但是久了也是会怕冷的。

　　迎香和闻香在树下笑得双肩直颤。

　　还是九笙聪明，日日待在房梁上，不用被风雪摧残。

　　一个时辰后，洛神医过来为李承印施针，这次谢杳守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取针时，血海穴流了不少黑血出来，直至血色变红，洛神医才给他止了血。

　　接下来便又是药浴，折腾到天黑才总算是结束了这一日的治疗。

　　解毒这些天，李承印便异常怕冷，屋内燃着三个炭盆，谢杳还让人拿了好几个汤婆子塞在他的被子里。

　　不过这几日他始终不能说话，洛神医说是他将残毒全都逼在肺部，毒素浸入了肺络影响了咽喉所至，再等几日会慢慢恢复。

　　又治疗了半月，毒素才清理得七七八八。

　　洛神医也连连称奇，李承印也算是运气好，恰好他在雪山上采到的那几株解毒草，又恰好谢杳之前给他吃了那颗续命丸，将毒素压制住，不然，神仙也难救。

　　后期洛神医便做了一年的药丸，用蜂蜡封存好。

　　再吃一年身上的毒便也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