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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裴容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阿枫，若我说阿雪从未背叛过你，你可会信她？”

第四十二章

言罢，殿内一阵死寂。

半晌后，君宸枫倏地拂袖：“裴容，姬清瑶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竟也和她一样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

姬清瑶从未背叛过他？天方夜谭！

若从一开始，姬清瑶就明确地表明自己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投靠君山，君宸枫定不会挽留她。

可她偏偏站在他这边，暗地里又为君山做事，阳奉阴违！

裴容方才若是说姬清瑶如今悔恨了曾经的背叛，君宸枫说不定还会相信，可他竟敢说姬清瑶从未背叛过？

君宸枫怒火不减：“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话。”

裴容怔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像被石头压着，再也说不出。

原来，一个谎话说了太久，就会变成真的。

如今便是将所有真相全都摊开来摆在君宸枫眼前，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字。

默了片刻，裴容缓缓垂下眼睫。

“无论如何，阿雪刚刚失去了孩子，身体虚弱，正是需要人陪伴和安慰的时候。阿枫，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好吗？”

君宸枫却没应声。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议事殿。

分明彼此相爱，却又要彼此折磨。

这两人最后的结局，断然是要黯然神伤的。

姬清瑶做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梦。

梦中，一条黑色的小蛇盘旋在她眼前，睡得十分安稳。

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那小蛇却醒来，冲她摇了摇尾巴，一溜烟就不见了。

从梦里醒来，姬清瑶睁着眼望向床幔，才忽然想起。

幼时她在宫中，曾听见嬷嬷们说，女子有身孕后若是梦见蛇，那便代表着她即将生出一个女儿。

可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姬清瑶莫名地将手覆在了小腹，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熬药回来的白芍见她醒来，忙快步上前：“主子，您醒啦？您感觉如何？”

“白芍。”姬清瑶缓缓转眸看她，“我怎么了？”

“您……沈太医说您受了些重伤，需要好好休养，没有大碍。”白芍答着，眼神却闪烁。

姬清瑶慢慢坐起身，腹部还是撕扯般的疼。

她声音有些无力：“白芍，你与我一起长大，当真觉得我看不出你何时在撒谎吗？还是说，你对我有了二心？”

白芍连忙跪在地上：“主子，白芍对您忠心耿耿，怎可能二心？之所以隐瞒……也是为了主子您好啊。”

姬清瑶摆摆手：“说实话。”

白芍只能如实相告：“主子，您……您小产了，沈太医说胎儿不足整月，太虚弱，所以……”

话落，姬清瑶如遭雷击。

所以那个梦，是她的孩子在与她告别吗？

不足整月……这个孩子还未在她的腹中成型，便是永别！

姬清瑶泣不成声，哪怕用双手捂着脸，眼泪还是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一晃几日过去，姬清瑶都没再见过君宸枫。

倒是姬玉南知道她小产后，特让妻子熬了补汤带进宫中。

姬清瑶心里一暖，淡淡笑起来：“兄长，多谢你与嫂嫂。”

“这是什么话。”姬玉南将勺子递到她唇边，“来，瑶儿，小心烫。”

姬清瑶乖巧地凑近。

这时，宫门前却倏地传来道冰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第四十三章

姬清瑶顿住，缓缓侧眸看过去。

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君宸枫正站在门前，脸色阴沉地怖人。

他死死地盯着姬玉南，语气讥诮：“姬清瑶，你当真就这么寂寞？”

姬玉南眸色一沉，就要开口，却被姬清瑶拦住。

她淡淡地看着君宸枫，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君宸枫神情更冷，“喊的这般亲密，你当我是傻子？！”

姬清瑶站起身：“你若不信，我也没有旁的办法。”

说完，她拉住姬玉南的衣袖：“兄……南兄，随我进殿中吧。”

这截然不同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君宸枫。

他上前一把攥住姬清瑶的手腕，双眼漆黑阴厉：“你小产他却来照顾你，姬清瑶，莫不是你早就与他有染，那孩子根本就是他的是不是？！”

君宸枫的这句话，无疑像万支羽箭，齐齐地射入了姬清瑶的心里。

她狠狠一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这世间比刀剑更伤人的，是深爱之人的怀疑。

姬清瑶觉得满身血液都在这一刻瞬间冰冷，像结了冰。

可骨头又疼得好像在被灼烧般，随时会化成粉末。

在君宸枫的眼中，自己就是这般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吗？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君宸枫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倏地就有些悔恨方才说的话。

正要开口时，姬清瑶却勾起了唇角。

她樱唇轻启道：“是啊，我就是寂寞，就是与他有染，至于这孩子……我还真不确定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

君宸枫心中方要熄灭的火再次燃了起来。

眼见他神色不对，姬玉南连忙上前将姬清瑶挡在了身后。

可面对他，君宸枫的脸色更阴厉。

“让开。”

黑色面具后，姬玉南眼神凌厉：“我不会让你伤到她一根汗毛的。”

君宸枫微眯起眼：“你算什么东西？”

“我虽无权无势，但我珍惜瑶儿，便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更不会让她遍体鳞伤。”姬玉南一字一句说的极缓。

君宸枫的眉心深深皱成一团：“姬清瑶生是我君家的人，死也得死在我君家的皇宫！朕连你的命都能要，你怎么护她？”

不料，姬玉南闻言却是笑了声。

“小皇帝，你知道为了让你坐稳这个皇位，有多少人失去性命，又有多少人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你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你一人的天下？你若看不清这人皮下的心是什么颜色，这江山迟早也要易主！”

君宸枫怒不可遏：“大胆！来人啊，把此人给我关进大牢！”

姬清瑶一怔，连忙上前去拉他：“不行！”

君宸枫却是直接抬手将她挥开：“此人妄言犯上，朕意已决！”

他转身便走，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个什么声音。

侧眸看去，只见姬清瑶竟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趴伏了下去。

君宸枫错愕：“你这是何意？”

姬清瑶深吸了口气：“若陛下执意要惩罚他，我愿意替他受过。”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君宸枫攥紧手，手心的汗都渐渐转冷。

“我若要杀了他，你也以命相抵？！”

姬清瑶没有半分犹豫。

“是。”

第四十四章

望着姬清瑶安静的脸庞，君宸枫深沉的眸子里情绪起伏不断，如同夜晚汹涌的潮水。

半晌，他薄唇轻启。

“此人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

姬清瑶点了点头：“是，重要至极。”

君宸枫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他从未想过会出现一个人，能在她的心里拥有这么重的分量。

他的神色越发凌厉：“好，既然你这么想替他死，那我就成全你！”

“来人，将姬清瑶关入大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见她！”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姬清瑶心底蔓延。

她垂首下去：“多谢陛下成全。”

——

半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裴容大步走进议事殿。

他看着君宸枫，语气焦急：“阿枫，阿雪的身体还没痊愈，你怎么能让她待在又湿又冷的大牢里？”

君宸枫头都未抬：“她咎由自取。”

“阿枫，你难道忘了沈太医说过，若她身子再受损，以后便难以生育了吗？”裴容叹气劝道，“无论如何，还是要以她的身体为重啊。”

闻言，君宸枫手中动作顿住。

裴容见他已生出犹豫之意，连忙继续道：“待阿雪养好身子，你再惩罚她行吗，阿枫？”

寂静中，一个太监从殿外走进，端着个锦盘。

“陛下，这是舒妃娘娘今日为您炖的补汤。”

君宸枫与裴容齐齐看向那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