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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着急，也要记得穿鞋。”

苏禾猛地回头，底下的人朝自己晃了晃手机。

“我在这里守着你，你放心睡吧。出了事，你叫一声，我就立刻上来。”

苏禾不知此刻该是什么感觉。

她合上了阳台的门，但留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好像这样，她就能从缝隙里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爬上床，安静地平躺着。

这一次，哪怕客厅时不时还会传来佟母造成的动静，她也没了惧怕的心理。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苏禾闭上眼睛之前，还在思考。

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佟母永远地离开自己。

……

过了几天，一切都平安无事。

周屿每晚都守在佟家外面。

哪怕是年轻气壮的身体，几天熬下来，他的眼底也有了些许的红血丝。

而开学考并不会因为每个人有着不同的状况，而推迟举行。

一张张不同科目的试卷发下来，简直做得苏禾头脑发晕。

虽然说她之前成绩是不错，但是距离上一次学习足足过了两年。

再加上，现在做的可是大学的题目，她压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想起佟思思上学期末年级第二的好成绩，苏禾默默地道了句歉。

被排到教室另一侧考试的周屿，则是在开场十分钟过后，便心安理得地昏睡了过去。

苏禾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试卷，努力地做着自己会的题目。

今早出门的时候，佟母还特意叮嘱了。

今天佟父会回家，一定要拿个好成绩回来。

而现在，一切都被自己给毁了。

苏禾手紧紧地捏着成绩单，站在自家门口，居然没了开门的勇气。

虽然有着一墙之隔，但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门后，有一股煞气在等待着自己。

苏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地吐了出来。

她鼓起勇气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时隔几日，再度出现的佟父。

佟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报纸。

佟母依偎在一边，小声娇羞地说着什么。

直到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们同时看向了门口。

苏禾的脚步一顿。

客厅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佟父抖了下手里的报纸，看向苏禾：“成绩单拿过来。”

苏禾纵使千般不乐意，也还是将成绩单递给了他。

佟父扫了一眼，轻抬眼眸，用锋利的视线将苏禾一寸一寸地扫视。

他忽地站起来，语气不明地说：“这个成绩，你这个当妈的，真的有上过心吗？”

成绩单从他的手里滑落，坠在地上。

佟母脸色一白，浑身僵硬。

她不可置信地捡起来，然后猛地看向苏禾。

苏禾呼吸变得急促，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

佟父轻描淡写道：“如果你教不好思思，那我会考虑换个人来教她。”

“佟家主母的位置，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坐。”

苏禾的心被佟父毫不留情的话狠狠攥紧。

她第一次认识到，眼前这个斯文的男人，才是这个牢笼里，最有话语权的男人。

第28章

佟母坐在一边，只是喃喃道：“我可是思思的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

佟父整理好自己的西装褶皱，没有理会佟母的不对劲。

他反而慈爱地看着苏禾，温和地说：“思思累了吧，等过几天，爸爸带你去水族馆玩好不好？”

苏禾僵硬着身子，不敢说同意，也不敢拒绝。

好在佟父只是下一个指令而已，他并没有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随着大门的合上，苏禾感觉自己似乎要死到临头了。

她紧张地后退，将每一步都放得更轻一些。

而佟母突然抬眸，她的眼神牢牢地将苏禾钉死在原地。

“第二次了，乖乖。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苏禾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信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第二次？”

佟母冷哼一声：“上学期末，你不是已经失败了一次吗？”

“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们两个都会被赶出家门的。”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佟母缓慢地站起，朝苏禾走来。

苏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年级第二都是失败吗？”

佟母嘲讽地一笑：“在我们这个家庭里，除了第一，其他的全部都是失败！”

苏禾的呼吸就像是被人紧紧攥住。

在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佟思思留下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

“妈，我下次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佟思思跪在地上，光洁的膝盖上是青色的淤青。

她眼角通红，满脸泪水，却像个宠物一般，顺从地趴在母亲的腿边。

母亲挥舞着皮带，眼底是一片血红。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怎么可以犯这样简单的错误？”

“我要第一名！”

她突然语气变得温和，凑在佟思思耳边：“你知道的，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的名字的。”

“如果你还想当我的女儿，那就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佟思思趴在地上，眼睛里是一片死寂。

她不断地重复着母亲的话。

“如果我还想当你的女儿，就不能再让你失望了。”

“绝不能……再让母亲失望了……”

苏禾像是溺水者突然浮出水面一般，猛烈地大口呼吸起来。

她眼前的佟母和记忆里的佟母瞬间合为一体。

佟母像是被苏禾惹毛了，情绪激动得在房子里乱转。

她站起，朝苏禾走了几步，举起手，忽地，又放下了手。

她脸上神情突变，时而悲伤，时而愤懑。

苏禾看着这一切，心脏狂跳不止。

可她还是坚决地站在佟母面前，没有再后退一步。

看见佟思思真实经历过的事情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她说些什么。

“妈妈！你这是在逼我！哪有人可以一直保持第一名的？”

苏禾努力为自己争辩，同样她也觉得，这会是佟思思想说的话。

她似乎此刻就在自己身体里，冷淡地看着一切发生。

佟母呆愣住，眼睛里闪过错愕。

她想要继续发疯，可犹豫半刻，她竟又坐回了沙发。

她看着苏禾，眼底重归死寂。

“你是谁？”

“你不是我的女儿。”

第29章

苏禾那瞬间浑身一凉，甚至连手都开始颤抖。

她强行忍着要出口的坦白，硬生生地抗下这波质疑。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女儿，还能是谁？”

佟母坐在那，眼底是笃定：“我的女儿不会忤逆我的。”

苏禾心终于放回原地。

她还以为佟母是找到了什么切实的证据，没想到只是猜想而已。

她立即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忤逆您，如果您不喜欢，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好不好？”

苏禾学着脑子里佟思思的模样，逼迫自己走到佟母面前，跪下，将头轻轻地放在她的膝盖上。

“妈妈，我只是害怕爸爸会对我失望。”苏禾仰起头，看着佟母，心里无比地慌张。

她就打算赌这么一次，在佟母的心中，到底是女儿重要，还是丈夫重要。

果不其然，听见丈夫的名字，佟母的眉眼瞬间温和了下去。

她抚摸着苏禾的头顶，苦涩地说：“乖乖，不是妈妈愿意打你，实在是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妈妈早就说过，只有你乖乖的，爸爸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家里。”

“你也不希望有一天，妈妈会被别的女人取代吧。”

佟母的手狠狠地掐住苏禾的下巴。

她情不自禁地使劲，只一个瞬间，苏禾的下巴便瞬间被掐出红印来。

苏禾强忍着疼痛，耐心说道：“知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佟母终于愿意放过她，松了手，端详着她的下巴，轻描淡写地说：“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不要让你爸爸看见了。”

苏禾乖巧地点头，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直到坐在自己的床上，她还觉得自己的心跳直逼150码。

无论是佟父对成绩的极端评价，还是他对佟母的精神控制，都让苏禾意识到，这个家里，得了病的不止佟母一个人。

苏禾迅速地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市里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请问，被父母家暴，孩子可以申请独自生活吗？”

不一会，对方发来了回答。

“未成年的话，是不可能独自生活的。”

苏禾眉头一皱，又问道：“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在家庭里被父母家暴的情况呢？”

“建议这边留存证据，去法院进行诉讼。哪怕只是去警察局报案，也会比什么都不做强。”

苏禾看着对方给出的建议，内心涌现出深深的无可奈何。

就算是去法院诉讼了，这个案件也不可能会真正进入庭审环节。

顶多在调解那个环节，让父母签下悔过书。

这样的办法，只会让佟思思和父母之间的距离，越隔越远。

但为了以防万一，苏禾还是在网上购买了录音笔。

翌日。

苏禾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下巴。

下巴那的伤口，经过了一晚上的休养，变得更加肿胀了。

苏禾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往学校。

佟父坐在客厅里吃着早餐，佟母在旁伺候。

没有人注意到她下巴处的伤痕。

仿佛在这个家里，除了那所谓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