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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低骂了一句，手持泡沫枪一边灭火一边往火魔深处走。

被困伤员一个个弓着腰走了出来，个个灰头灰脸，惊慌不已。

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焦木砸伤了腿，鲜血淋漓。

窒息的呛鼻烟雾，近乎让他昏厥休克。

顾北辰将头上的氧气面罩给到小男孩，匆匆抱着他下楼送到救护车旁。

正要返回火光中继续救人时，小男孩拉住了他的橙色袖口，黑漆漆的脸庞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谢谢……叔叔……”小男孩虚弱开口，缓慢艰难地抬起手，对顾北辰敬了个军礼。

他浑身脏兮兮的，举起的右手早被烧伤，但依旧保持着敬军礼的姿势毫不动摇。

顾北辰的喉头瞬间发哽，眼眶都酸涩不已。

他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头，示意医护人员赶紧将男孩抬上救护车。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救了出来，可那躲迷藏失踪的晨晨，却一直没有看到。

佘云怡瘫软坐地，不断呼唤着晨晨的名字，撕心裂肺。

顾北辰带队继续寻找晨晨，其他人带着水枪直奔储物间给煤气罐降温，谨防爆炸。

姜柒依旧在火光中穿梭，直面生与死的考验。

她走到员工休息室，在货架底部看到了一个瘦小身影。

姜柒呼吸一滞，连忙冲了进去。

“晨晨！”她将昏迷不醒的晨晨抱了起来，再将头上的安全帽罩在他头上，匆匆往下跑。

顾北辰正找到这边来，看到姜柒抱着晨晨出来，隐隐松了口气。

拐角处，一个冒火的煤气罐正呲呲响着，罐壁嗡嗡震动，仿佛随时都要爆裂。

一墙之隔就是摆放十几个煤气罐的储物间，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顾北辰就要朝前冲，姜柒直接将晨晨往他怀里扔，快一步跑到煤气罐边。

顾北辰不能有事，他是烈火英雄，还要救更多的人！

“姜柒，你给老子回来！”顾北辰像野兽一样嘶吼。

可那背着她拧阀门的女人，完全不听指挥。

“姜柒，我以特勤中队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回来！！”顾北辰嘶声命令，抱着晨晨的手都在颤抖。

“带着孩子走！”

姜柒红着眼对着顾北辰吼叫着，抱起喷火的煤气罐就往外跑！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扑来，滚热的罐壁透过消防服烫得她抽搐。

但她依旧咬牙坚持，丝毫不敢松手——

煤气持续泄露，浓度不断上升，随时都会爆炸，必须将冒火的煤气罐转移到空旷地！

可大门全都被人群和消防车围堵，她不能从前门走！

看着浓烟滚滚的后门，姜柒一咬牙，义无反顾往火光中逆行——

火光将姜柒整个人映得通红，红到让周围一切全都黯然失色。

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苍老的宋父在摇头叹息。

眼泪从姜柒眼角滑落，又瞬间被高温蒸发。

爸，我可能照顾不了妈妈了，原谅我最后一次不听话。

愿下辈子，再好好做您们的女儿……

顾北辰刚将晨晨转交给其他队友，便看到姜柒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

“姜柒！不要！”

他心底tຊ一咯噔，震惊到如遭电击，失心疯般朝姜柒跑去。

许炤彦眼疾手快死死揽着他，眼睛红得像滴血：“你特么过去就是送死！冷静点！”

“给老子滚开！”顾北辰声嘶力竭像泣血。

他费劲全力挣脱开禁锢，正要往火光中冲——

“嘭！！”

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全都静止了下来。

第11章节骨眼上出事

一股气浪，把所有人往外推，离得最近的顾北辰差点没能站稳脚。

仅仅一秒，就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其他消防员用高压水枪灭了火，烧焦的后门成了一片废墟。

爆炸后的坪地，震烂了一地的地砖废石和树枝落叶。

姜柒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是血。

几十米的距离，却是顾北辰走过最长的路。

他失态到近乎跌跌撞撞，一步步朝那个女人扑去……

顾北辰跪在她身旁，一点点挪去压在她身上的碎石玻璃渣，然后把她安全帽上被爆炸震烂的破碎防护罩推上去，看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指尖颤抖。

“姜柒……”顾北辰不敢去碰她的脸，只能轻轻摇着她的肩头，一声声喊她。

地上躺着的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他消防员和医护人员匆匆赶了过来，有人拉开了顾北辰，还有人将姜柒身上滚烫的防火服扒开，让她完全平躺。

身穿白大褂的佘云怡跪了下来，开始给姜柒做胸外按压。

“担架！担架！”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本来佘云怡已经跟着晨晨上了救护车，可是在听说抱着煤气罐爆炸的人是姜柒后，她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冲了下来。

顾北辰都说了等执行完这次任务，就会告诉姜柒一切实情，那个丫头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众人将姜柒抬上担架，顾北辰脑子空白地跟了过去，两条腿跪得酸麻也浑然不知。

许炤彦在一旁拦住了他，声音嘶哑：“火灭了但危险还没解除，你不能走。”

顾北辰没说话，就那样直直看着担架上的人，眼睛红得像滴血。

佘云怡看着他那样子，瞬间就掉了眼泪：“你安心留在这里指挥现场，我会照顾好她。”

顾北辰戴着手套的手紧握成拳，四肢僵硬紧绷到如同铁石。

他在竭力调整和控制情绪，让自己分清眼下，孰轻孰重。

“储物间还有浓烟，急需干粉冷却煤气罐壁！”前去探查的消防员大声报告。

顾北辰眼底弥漫起的雾气渐渐消散，便成血红。

他最后再看了姜柒一眼，转身往烧焦的危楼中走。

他甚至连安全帽都没再戴，直直举着灭火器就冲了进去。

被烟熏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烁着带血的光芒，令周围一切都不寒而栗。

等险情彻底得到控制，潜伏的危机全都解除，这场任务才算真正结束。

顾北辰坐上消防车，用对讲机跟领导汇报情况。

“城西923火场，重伤三名群众，一名消防员，无人死亡……特勤中队队长顾北辰。”

车上，众人都纷纷褪下身上厚重的消防防火服，里衣早被汗水浸湿。

等回到消防大楼，顾北辰没有直接往里走，而是嘱咐许炤彦处理后续事宜后匆匆上了自己的车，开车直驱医院。

穿着消防服，他就要对人民群众对组织负责，脱了消防服，他才能义无反顾去医院找姜柒。

许炤彦看着一转弯就不见了影子的顾北辰，眉间重重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将贴在帽顶的照片摘了下来。

那是一张他和姜柒的合照，去年建军节单位聚餐，他软磨硬泡拉着姜柒合影的。

每次出警处理险情，他都会将照片藏在帽子里，带着这份情，向前冲锋。

但现在，许炤彦却不能像顾北辰一样离队去医院看望姜柒。

他们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副队长，双双离开，整个特勤中队都会受到处分。

许炤彦清楚，那喷火的煤气罐本来应该是顾北辰去抱，但抱着罐子爆炸的却是姜柒。

这事，他不说破，火光里逆行的队友全都清楚。

姜柒，是在用命替顾北辰挡危险……

第12章跪了一夜

顾北辰能尽早赶去医院陪伴，应该也是姜柒所希望的。

整个下午，许炤彦带着全队的人做了此次923事件的汇报工作后，终是能得以休息。

天色渐黑，他这才匆匆从消防大楼朝医院赶去。

等许炤彦到了医院，姜柒还在重症病房没有出来。

让他惊讶和意外的是，顾北辰居然一直跪在门口。

顾北辰手上头上甚至是脸上还是脏兮兮的状态，只有一身衣服还算勉强顺眼。

许炤彦不理解，就算姜柒替他抱了煤气罐，替他挡了一份危险，他也不至于要一直这样长跪不起吧？

他正要前去将顾北辰拉起，忽见病房里走出来一个模样憔悴的女人。

许炤彦认识，那是姜柒的母亲。

“不管你跪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进去见她。”宋母对着顾北辰平静说道，语气中尽是疏离。

顾北辰长跪不起，嗓音沙哑：“阿姨，我不见她，我就这样……陪陪她。”

“跪着陪她？柒柒她又没死，你跪什么跪？你要喜欢跪跪远点，跪这里我糟心，也扰了柒柒的清净！”宋母对顾北辰并没有好态度。

宋父去世才多久，姜柒就出了这种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陵城赶过来的。

尤其看着病床上浑身绑着纱布的女儿，整张脸连眼睛都看不到……

一想起姜柒的模样，宋母就无法控制住情绪，鼻头泛酸。

“顾北辰，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躺进这种地方了呢？”宋母的眼泪无声淌落，看着顾北辰带着满满的怨意。

顾北辰低着头，背挺得笔直：“对不起阿姨，我没有照顾好姜柒，让她受伤了，对不起……”

千言万语，都不敌对不起三个字来得更直接。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说对不起柒柒能醒得过来吗？她还能好好的醒来跟我回家吗？顾北辰，当年我就说过，你不要跟我们家柒柒交往，她爸不让她跟消防员在一起，你明知道你的工作有多危险，为什么还要带着她一头栽进去……”

宋母一边说一边垂着胸口，又急又气，隐隐连气都喘不过来。

顾北辰没有说话，眼眶里的泪直直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我也不会再让柒柒跟你见面了！”宋母重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