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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

心神动荡。

顾令笙唇角挂着淡淡笑意，问简若蓁，“要不要去湖边走走？”

北方的初冬，有种肃杀的美感，他们踩在石板上，此时，正经过胡同里一棵百年老银杏。

金黄金黄的银杏，乍一眼望过去，像是一幅动态的画。

简若蓁停下来，看着顾令笙正转身看那棵银杏树。银杏金黄的叶子，落了下来，擦过他的头发，落在了顾令笙肩膀上。

简若蓁盯着那片银杏叶，笑了笑，“边总，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顾令笙回头，简若蓁站在风里，笑着说，“我先去买些烧饼，然后再陪你去湖边走走，可以吗？”

“你没吃饱的话，我们去吃东来顺，算是地道——”

简若蓁迎面走来，靠近顾令笙，她脸上是无波无澜的平静，简若蓁抬起手轻轻从顾令笙肩膀上，拿下了那片银杏叶。

她动作很轻很快，像一阵风。

简若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上顾令笙的肩膀，在她踮脚靠近他脸的那一瞬间，顾令笙只觉得老北京四面八方涌来的风，都在他心底呼啸了个遍。

“边总，东来顺，我们留着庆功宴再吃，我先去买烧饼，还挺好吃的。”

简若蓁说完话，抓着那片银杏叶折身往胡同里跑了。

顾令笙无奈的摇摇头，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跑了很久，才收回来。

他想，幸亏她跑的快，不然他都不知道前面他说了什么话。

午后时光，倦怠慵懒。

烟袋斜街人不多，连风也停了下来，阳光下，四周安安静静，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安逸。

这里其实真的很隐蔽，没什么人，大家聊事说话，仿佛都是在远古的时空，根本不会被外人听到一半。

想来李盈诺选在这里，就是图清净，图隐蔽。

简若蓁双手揣在衣服兜里，想着烧饼酥脆的味道，她还是蛮开心的。

路过巷口，空气中飘来一丝香烟味，她刚要迈步，就听到一声压着怒气的低吼，“对这么重要的一单案子，为什么不上心。”

简若蓁恍了下神，这声音有些熟悉，刚刚才听过。

她瞬间反应过来，是告别不久的向和平。

简若蓁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巷子里的男声还在继续，低沉，“我把和誉交给你管理，也跟你说过，只要有利于和誉的事情，你都可以越过我直接去做。”

“我给了你权利，不是因为你本事到了，而是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为了和誉不顾一切的去拼。”

向和平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甘，“这一单，你仗着我和李盈诺的私交，就不去争了？”

简若蓁靠墙站着，墙壁冰凉，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很快，巷子里没了声音。

似乎，电话那头的人，在说着什么。

半晌沉默，向和平的声音再度传来。

他怒气消减几分，声音也跟着小了一些，但是语声里都是傲慢和不屑，“李总对基德的态度，和我对基德的态度一样，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吗？”

什么态度？

简若蓁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李盈诺将这单给了基德，却仍是看不起基德和顾令笙。

这背后的具体原因，她并不知道，可能不只是因为顾令笙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定还有别的。

否则李盈诺怎么会带着向和平，基德的对家，在一桌上吃饭呢？

简若蓁心下紧了紧，她知道听墙角不好，但她就是迈不动步。

她想知道，很想知道，在李、向二人背后究竟有什么打算……

向和平言语平静，“外来企业想在北京市场上分杯羹，一来就用了不敞亮的手段，他大概以为这路好走。”

音调再起，带着些尖利，“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个案子，现在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基德是吃不下的，你留着点心眼。”

简若蓁心跳忽然跳的飞快，她屏了呼吸，想要压住这惊兀。

“麻酱烧饼好了！”

一锅烧饼烤好起锅，店员的吆喝声远远飘来。

简若蓁恍如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

再听下去，也没意义。

她几步跑过巷口，朝着李记串吧疾走。

直到热气腾腾的麻酱烧饼握在手中，空气中飘散着香甜气味，简若蓁也没心思吃上一口。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顾令笙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她这才明白，这次北京之行，顾令笙身上究竟背负了些什么。

简若蓁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古语会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简若蓁再没心思闲逛，匆忙朝顾令笙跑去。

远远地，顾令笙看着简若蓁跑来，眼底就浮出畅快笑意。

“急什么？”待她离得近了，他才温柔问她。

“有点累，想回酒店。”简若蓁随口胡诌。

她只想快点回去研究这个评估案，以及元宇宙，以及 NFT，以及沈蔚。

就是他们看不起基德，看不起顾令笙，她才要扛着重压，做到最好、最闪耀！

顾令笙凝神看着她，简若蓁故作疲惫，“边总，我凌晨 3 点睡的，早上 5 点起来赶飞机。”

顾令笙也不勉强，抬手叫车。

回到酒店，简若蓁一头扎进案子里，连住在隔壁房间的顾令笙什么时候离开酒店，也不知道。

直到笔记本电脑快没电，简若蓁起身找电源，这才发觉房间里黑到不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

插上电源。

简若蓁开了灯，又继续伏案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终于抗议，咕咕叫了起来。

简若蓁抓过手边早已冷掉的麻酱烧饼啃了几口，有些干，她起身去倒水，这才注意到电脑显示时间已近凌晨。

抱了水杯，简若蓁揉着发胀的眼睛，心思飘了出去。

她走去窗边，往外看。

北京灯火更加绚烂迷离。

这里是广阔疆土的心脏，最优质的资源、最顶尖的人才都汇聚于此。

有多少人，在这里被激荡起无边野心，誓要在商业的王国里，踏马独行，以摘令旗，号令三军……

而又有多少人在此折戟沉箭，不得不铩羽而归……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简若蓁思绪，她快走几步。

手机屏幕上亮着顾令笙的名字。

简若蓁飞速接通电话。

“您能来 club 酒吧一趟吗？”

一道陌生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简若蓁拿开手机看了看，确认屏幕上是顾令笙的名字无疑。

她皱了下眉，疑惑道，“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嘈杂，慵懒的歌声，吵吵闹闹的人群，还有几道打烊了的清脆男声，一并染着夜色涌进了她的耳朵里。

陌生的男声，再次从一片嘈杂声中传来，带着礼貌，“您对象喝高了，您过来接下。”

“对象？”

简若蓁疲惫的揉着眉心，一眼往窗外望出去，心跟着外面迷离的灯光也变得缥缈起来，“您打错了吧？”

“没错啊，他手机备注怎么会错呢。”

“您赶紧过来吧，再过半小时我们就打烊了。”

第94章为爱痴狂

窗外夜色迷离。

电话那头的话语合着蓝调的音乐声，男男女女讲话声，一股脑撞进简若蓁耳里。

她一时愣神，对方却已挂断电话，发来地址。

简若蓁看了又看，的确是顾令笙的号码没错。

不知道顾令笙备注了什么，让对方误会了？

简若蓁叹了口气，起身穿外套出门。

她没有直接去酒吧，而是先去隔壁顾令笙的房间，敲门。

“边总，边总。”

简若蓁敲隔壁房门，无人应声。

有客房服务人员推着车经过，停下问她，“小姐，需要什么帮助吗？”

说完话，她用审视的目光将简若蓁从头看到脚，简若蓁只觉得那眼神很烫很烫。

凌晨时分，这个时间点上，一个女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站在酒店房间，一边喊着边总，一边敲门……

好像，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不用了。”

简若蓁也不解释，跑去电梯厅按电梯。

她再看了一遍手机上的地址，匆忙往楼下跑。

club 酒吧离酒店并不远，简若蓁裹着羽绒服，连走带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北京的凌晨，有一种空旷的寂静，车道上车辆少，长长的路灯，泻下一地橙光。

简若蓁因挂心酒吧的顾令笙，没有停下来，好好看一眼北京萧瑟的初冬。

她一边看着手机的地图往前跑，一边想，如果北京明天下一场雪，多好啊。

简若蓁到了 club 酒吧，站在酒吧的吧门前。

简若蓁倏忽想起，先前那个男声说，“没错啊，他手机备注怎么会错呢。”

简若蓁心念浮动，深夜寒风中耳边浮出一丝燥热。

她不由猜想，顾令笙手机里，给她的手机号码，到底备注了什么？

各种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