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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桐桐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次，连最重要的生日她都忘记了，桐桐肯定很生气……

顾云抒咽下苦涩的情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屋内小夜灯柔和地开着，小床上的桐桐怀中抱着艾莎公主的玩偶，正睡得安稳。

顾云抒坐在床边，轻柔地将桐桐的被子盖好，然后敛了呼吸吻了吻桐桐的额头。

“生日快乐，宝贝。”

她小声说着，鼻尖泛酸。

为了护住父亲辛苦创建的公司，错过了孩子的成长，这是她永远的遗憾。

只希望桐桐再长大些，能够理解自己……

静静看了桐桐许久，顾云抒才打算离开。

起身时，她看到床头上摆着一张画，画上是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女孩在游乐场玩。

这是桐桐画的他们一家三口吗？

顾云抒想着，嘴角漾起笑容，浑身的疲惫好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等处理完这个项目危机，她一定给自己好好放几天假，然后带着桐桐去一趟游乐园。

她拿起那张画，就着夜灯细细看着。

西装男人旁写着“爸爸”二字，公主裙小女孩写着“桐桐”，另一侧的大波浪卷发女人旁写着的名字却是“魏娆阿姨”。

顾云抒脸上的表情僵住，手上的画瞬间变得千斤重一般。

魏娆……

那不是沈柏年公司的助理吗？

一时间，顾云抒心底五味具杂。

她拿着画纸走出去，推开了主卧的门。

“今天……你带桐桐去了游乐园？”她问向沈柏年。

沈柏年并未抬头，淡声道：“这是桐桐的生日愿望。”

顾云抒的心一涩：“你的助理……也去了？”

沈柏年抬眼，他目光扫过她手中那张画，停顿一瞬。

他神情冷淡道：“她比你更适合做一个母亲。”

第二章 癌症

顾云抒神色一滞：“你什么意思？”

沈柏年没理她，抬手关掉了床头灯。

顾云抒放下画在另一侧躺下，斟酌一下还是开了口：“公司最近出了些状况，可能会……”濒临破产。

“睡吧。”

沈柏年背对着顾云抒，嗓音清冷。

顾云抒微怔，将未尽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想起他刚说魏娆比自己更适合做母亲，她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

顾云抒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昏沉睡着。

翌日醒来，床侧不见沈柏年的身影，只略微皱褶的床单还留有一丝余温。

顾云抒连忙起床，看到沈柏年正在客厅中给桐桐换鞋，准备出门。

落地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落在他宽厚的背上，渡上一层暖光。

岁月静好，让顾云抒不忍移目。

“桐桐，妈妈今天也送你去上学。”她柔声说道。

桐桐扬起小脑袋故意不看顾云抒，小脸上满是怨气：“哼，妈妈是说话不算数的大坏蛋，我要魏娆阿姨送我！”

顾云抒呼吸紧滞，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沈柏年帮桐桐背好书包，低声道：“桐桐，不许胡闹。”

桐桐撅了噘嘴，乖巧地站在他身后，不再说话。

出门，沈柏年开车，桐桐和顾云抒坐在后座。

她小小的身躯努力地贴着车门，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银河般的距离。

有几次顾云抒都想和桐桐说话，可桐桐压根不看她一眼。

她心底苦涩万分，却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气氛。

等项目忙完就好了……顾云抒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送桐桐上学后，顾云抒跟着沈柏年一起走到车旁。

她伸出手正要去拉车门，沈柏年的声音却响起：“我今天要去出差。”

言下之意是不能送她去公司了。

顾云抒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轻声道：“那……你路上小心。”

沈柏年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下午我妈会来接孩子。”他说完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顾云抒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远，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视线里。

好比他们的婚姻，这六年一路走来，也渐行渐远了。

沈柏年独自经营了一家金融公司，几年来做得风生水起。

创业之初也是困难重重的，是顾云抒父亲给予了沈柏年丰厚的赞助，才让他的公司平稳渡过难关，成了今日金融界的佼佼者。

大抵，也是因为这段恩情，才让沈柏年一直没有要放手这段婚姻吧。

顾云抒一边想着，一边往马路上走，准备扬停出租车去公司。

那个项目已经到了尾声阶段，若是失败了公司就要宣布破产，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有车驶过，顾云抒连忙挥手。

可就在那一刹那，她的心口突然一阵闷痛。

刚扬起的手臂猛地战栗起来，怎样都止不住。

顾云抒连连弯腰蜷缩着，以缓解这痉挛的痛感。

停息许久，她的手才停止颤抖，却依旧使不上太大力气。

顾云抒想起父亲当初就是双手不自觉发抖，才没能握紧方向盘导致车祸，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想起公司还未解除的危机，又想起桐桐和自己之间的间隙，顾云抒对生死之事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感。

她生平第一次翘了班，打车去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结束后，医生看着厚厚的单子，神色凝重道——

“甲状腺恶性肿瘤，尽快通知家人吧。”

第三章 短暂的温馨

轰隆——

顾云抒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我……会死吗？”她颤声问道。

医生的神色并不轻松：“立即动手术切除甲状腺，可以提高五年的存活率，但如果转移到淋巴……”

后面未说完的话，顾云抒大概懂了。

五年，若是幸运，她还能陪伴桐桐到十岁……

顾云抒呼吸有些发颤，脑子一片混乱。

“还是尽快通知家人，早些准备手术吧。”

医生最后说的话久久回荡在顾云抒耳边。

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中的检查单被攥得全是褶皱。

良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念于心的号码。

“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什么事？”沈柏年沙哑磁性的嗓音从听筒处传来。

听见他的声音，顾云抒一直悬着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蓦地从电话那边传来：“柏年……”

是那个人的声音。

顾云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冰凉的手机握在手中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打扰了。”

她匆匆说完，挂断了电话。

心口的闷痛又隐隐传来，呼吸逐渐沉重，她微张开嘴，却近乎窒息。

原来沈柏年这次出差，那人也跟着去了……

顾云抒浑浑噩噩地在医院坐了许久，直至天色渐黑，她的手机闹铃响起，备注提醒为“去接桐桐”。

她敛了神，将检查单收进包中，起身离开医院。

沈家老宅。

顾云抒敲响了门，保姆打开门让她进了屋。

走进客厅，看到婆婆蒋晚棠正陪着桐桐在沙发上玩积木。

顾云抒走近，挥了挥手中的礼物，用讨好的语气说道：“桐桐，妈妈买了你最喜欢的冰雪奇缘玩偶，和妈妈和好，好不好？”

桐桐看见她手中艾莎、安娜和雪宝的玩偶，澄澈的眼睛更明亮了几分。

顾云抒看出桐桐的心思，蹲下身模仿着雪宝的语气说：“你好，我是雪宝，喜欢热情的拥抱……”

桐桐终于喜笑颜开，跑到她身边一起玩起了新玩具。

“妈妈，你以后一定要多陪陪我。”桐桐的小脸满是认真。

顾云抒郑重地点头：“妈妈答应你，我们拉钩钩。”

身体的变故让她清楚自己时间已不多，她不能再错过桐桐的成长了。

蒋晚棠看着顾云抒和桐桐之间相处愉悦，欣慰地舒了口气。

待桐桐一人玩着，蒋晚棠拍了拍顾云抒的手背，问：“今天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顾云抒一愣，眼神有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