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盛棠宁贺景铖的《盛棠宁贺景铖》抖音热门小说
“公子?”采薇不解。
盛棠宁微微撩起车帘一角,解释给她听,“你仔细看那阿婆袖口底下,可是绸缎?”
采薇细细瞧,果真是绸缎。
寻常人哪用得起绸缎,更何况是个路边行乞的老妇人。
盛棠宁道:“她将绸缎衣裳藏在破麻布衣裳下,定是不想让人看出来。你想想,她连买绸缎的钱都有,难道还会买不起你这碗清粥?”
采薇更不解了,皱眉问她,“她为何要骗我帮她买一碗粥?”
盛棠宁落下车帘,“她想要的不是粥,而是要你去粥棚。这偏僻无人之地,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个粥棚?想必那粥棚定有蹊跷,或是黑店谋财,或是看上你这脸白细嫩的,可以卖上个好价钱。”
坊间亦盛男风,甭管骗的是男是女,只消生的模样好,就不愁没有出处。
采薇叫她这话吓住,好些时日都没敢出去招惹旁人,见着行乞的人也只顾躲着避开,倒有点草木皆兵的架势。
好不容易才在这永泉村里落下脚,如今又要乔装出行,颠沛流离了。
她们不走陆路,改行水路。
这天寒地冻,江风也大,主仆俩都缩在客舱里取暖,看船从滔滔江面急行过。
不消几日,便已离南江千万里。
南江城瘟疫刚过,消息便远传去了上京。
朝廷里纷纷扬扬,都在说这所谓“仙子”一事。
贺景铖偶然听见,也顿住脚。
他脸色还是淡淡的,漠然问,“仙子?”
有眼力见的官员立即上来,殷勤解惑,“什么仙子,不过是百姓愚昧无知,编出的名堂。”
“下官倒是听说,好似是从前陵川出来的,也不知为何,她的血对治疗这瘟疫有奇效。这不是,一传十,十传百,就被传出了仙子的名头来。”
他说得兴起,浑然没有察觉到贺景铖即刻变了的神色。

等那官员絮絮叨叨说完话,一抬头,就只见贺景铖拂袖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快步出宫上马车,语气冷凝,吩咐砚书,“把此前关于南江瘟疫的文书都送来书房,再将此次随太医院一同过去诊治的医正叫来。”
吴牧身边跟着的医正来得极快。
贺景铖正在案桌后翻看有关南江瘟疫的文书,面容沉静,不显山不露水,淡淡问他,“那传闻中的仙子,你可见过?”
医正垂首回,“回大人,见过。”
同在一个府衙里,他又跟在吴牧身边,自然是见过。
砚书拿来盛棠宁的画像,徐徐展开。
贺景铖再问,“可是这画里的姑娘?”
医正抬首看去,画像里姑娘容姿娇柔,颜色清丽,正是传闻中的仙子不假。
他肯定道:“回大人,是这画像上的姑娘。”
贺景铖听着,缓缓敛下眸,长睫遮掩下的眼眸幽深诡谲。
原是她去了南江,难怪寻遍大江南北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贺景铖即刻启程去了南江。
快马快船,不过几日便到了南江衙门。
是江齐言抱着病体亲自出门来接,“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贺景铖看着面前这个身形清瘦,背脊却分外挺拔的男人。
“江齐言?”
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权势倾轧,压得江齐言的背脊不由往下压了压。
他弯身施以一揖,朗声回,“下官在。”
“她人呢?”贺景铖冷冷问。
他以为她还在南江,没等江齐言回答,就抬手示意。
砚书立即带着人冲进了衙门,里里外外的搜寻。
江齐言叫这突生变故怔住,回过神来才踟蹰开口,“大人,这……这是为何……”
贺景铖并不理会他。
他高坐堂上,微阖着眸。
有些不耐的蹙眉揉额,眼底掩藏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和霜雪。
砚书带着人将衙门里外翻了个遍,没寻到人,回来报。
贺景铖这才睁开眼,目光沉沉,冰刀子一样径直落在江齐言身上,声音也似凝了霜,“她不在衙门,去了哪儿?”
第107章你可知她是谁,也胆敢觊觎于她?
闹成这样,江齐言如何还能不知他是为寻谁而来。
原来她说的他护不了她,指的是这样权势滔天的一个人。
他也的确是护不住她,只能如实答,“回大人,陆姑娘已经离开南江了。”
又迟一步。
贺景铖强按下心里蓬勃的怒意,再问他,“离开南江?她去了哪儿?”
江齐言却摇头,“下官不知。”
他是当真不知,盛棠宁没说,他便也没问。
贺景铖却不信,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不知?”
贺景铖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
是医正口中患难与共的情意和郎才女貌的般配。
“听说江大人已向陆姑娘表明了心意,不知为何,陆姑娘却推拒了。”
医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惋惜,“南江城的百姓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贺景铖将这几个字深深咬在后槽牙里,眸子深处波涛骇浪。
“你可知她是谁,也胆敢觊觎于她?”
他眸光与声音顿时森寒,看着江齐言,一字一句道:“她是我贺景铖已过门的妻!”
江齐言被下了大狱。
——以草菅人命的由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不过区区一七品知县,入狱便受了鞭刑。
赵横偷摸来看他,见他形容消瘦,本就抱恙的病体更见病容,愧疚不已,“是卑职害了大人。若不是卑职,大人也不必遭此一劫。”
那衙门口的百姓本就是他传扬流言招惹来的。
他以为江齐言当真是因着此事入的狱。
江齐言并不解释,只道:“此事已过去,再不必说。”
事到如今,他只庆幸,落月跟着赵母和阿阮被他安排去了乡下,早早远离了南江这个是非之地。
砚书将南江周边翻了个遍,连盛棠宁之前在永泉村住着的屋子也找了出来。
那莫大娘已经回家,接了她碎银的婶子也被叫过来。
见院里负手立着位墨袍玉带的锦衣公子,分明清俊玉面的好相貌,那气质却清矜泠然,叫人望而生畏。
一眼就知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又见他身边跟着衙役差使,只道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贵人。
两人哪敢再看,均垂首恭敬道:“那陆公子带着他家妹妹,和着身边的一个小厮,在这住了几日。后来,他妹妹生了病,便匆匆离开了。”
“前些日子又回来,说是妹妹的病治好了,赶着上京进考去。”
她一个姑娘家,进什么考,不过又是诓人的鬼话。
再叫人沿着盛棠宁离开的路线一路循过去。
她万分谨慎,马车没到渡口,她便和采薇提前下了车,说是要去接自家妹妹。
然后随处找了间客栈,进去要了间房,两人恢复了女子装扮。
等再出来,公子变成了姑娘,那马夫自然是没注意。
两人躲着他离开,另叫了辆青驴车去渡口。
几番周折,等到贺景铖派的人过来。
那马车夫一脸茫然,想了想才道:“倒是有那么位公子,说是接自家妹妹去了,结果进了客栈许久都没出来。我进客栈问,都说没见着他,真是奇了怪了。”
好在盛棠宁提前给了车费,那车夫并不在意。
但不管去哪儿,总要去渡口坐船。
这南江渡口是通衢要津,通四州六省,来往客商百姓繁多,三教九流的人也多,鱼龙混杂。想要寻一个人,何其艰难。
砚书再回来禀,贺景铖正在西厢那间盛棠宁曾住过的厢房里。
她已经走了有些时日了,屋子里还是弥漫着散不去的清苦药味。
她取了那么多的血,身体都险些熬干了,只能每日靠补药勉强撑着。时日一长,药味浓厚不散。
平日给她送饭端药来的是江齐言从外头买的丫鬟。
此刻正跪在地上回话,“姑娘很少和我们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窗子前看雪。”
贺景铖顺着窗子看过去,冷玉似的眸子深雾缭绕。
时已初春,枝头上嫩芽早发。
她看着那飘雪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有没有曾有过一丝后悔离开他的身边?
砚书便在此时复命回,“公子,人到渡口,已经寻不见了。”
顷刻间,眸中的雾气一下散去,寒眸深如幽寂古井。
她怎么可能会后悔?
哪怕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她也从没想过要再回到他的身边。
他从未如此受挫,也从未如此心寒。
她对这世上所有人都抱有善意,就连南江与她毫无干系的百姓都愿意舍身相救。
却独独对他分外狠心绝情。
贺景铖眉眼万分凌厉,冷声吩咐下去,“拿着画像,让人一条船一条船的上去搜。”
他不信,搜不出她半点蛛丝马迹。
盛棠宁打算回上京城。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不可能一辈子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总要安定下来。
想来想去,还是上京城里最为稳妥。
贺景铖满天满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