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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问了，鹿啾啾就没打算瞒着，毕竟医院都是他帮忙联系的，瞒也没有必要。
她直接将可可的最新情况和盘托出：“目前还好，做了配型，术前检查没问题的话，很快应该就能做手术了。”
项成和：“那就好。”
“老师，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鹿啾啾反问道。
就如项成和了解她一样，鹿啾啾自然也很了解自己的老师，他突然打电话过来不可能单纯为了关心和询问。
项成和故意打趣道：“怎么？我关心下徒弟不行吗？”
鹿啾啾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行，那没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项成和听她语气说得认真，赶紧阻止。
“工会联合政府打算组织一场比赛，说是为了振兴行业，宣传传统手工艺，那边还挺正式，请了几个老家伙出来做评委，据说给冠军准备了八十万，钱不钱的倒不重要，我就是听着挺有意思的，来问问你要不要参加。”
似是担心她为难，项成和赶紧又补了句：“小朋友的病更重要，赶不及就算了，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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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项成和寥寥几句的介绍中，鹿啾啾就能推测这场比赛怕是没那么简单。
谁都需要外界的认可，她们这群手工艺人同样也是。
不然劳心劳力雕出来的东西，每天放在眼前摆成一排给自己看吗？
酒香也怕巷子深，参加比赛是打出名气最快速的办法。
哪怕是项成和，能够拥有现在的名气和声望，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年轻时参与过的各种比赛和展览。
鹿啾啾承认自己心动了，她抿了抿唇：“比赛定在什么时候？”
项成和：“大概两个月后，具体时间要等正式通知。”
鹿啾啾飞速在心里算了笔账。
如果一切顺利，可可的手术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手术后还需要三到四周的时间来进行观察和恢复。
时间确实紧张。
“我去。”她坚定道。
项成和不放心地追问：“来得及吗？别太为难自己。”
别看鹿啾啾表面上看清清冷冷的一个人，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其实她骨子里要强得很，拼命三娘的尽头拿出来，项成和看了都害怕。
鹿啾啾：“来得及。”
“行。”看她如此坚持，项成和不再多劝：“那你先忙，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鹿啾啾回了病房，推开门却只看到可可和萧景衍。
她下意识开始搜寻衡念的身影。
萧景衍听见开门声抬头，率先道：“别找了，我刚回来咱姐就被医生叫走了。”
鹿啾啾精准捕捉到了“医生”二字，甚至忽略了萧景衍的称呼问题。
家里有人生病时，家属最怕的就是被医生叫到办公室谈话，百分之八十没好事。
自从可可住进来，每次去周医生办公室都是姐妹俩作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抛下。
鹿啾啾还算冷静，问道：“有说原因吗？”
“叔叔。”可可扯了扯萧景衍的袖子。
萧景衍低头秒懂，帮她把钓出来的小鱼重新放回坑里：“可能是要聊下周手术的事情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我过去看看。”鹿啾啾转身，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还没用力，门先从外面被推开了。
姐妹俩面面相觑。
双胞胎的奇妙之处，要不是两人的穿着打扮不同，还以为中间有面镜子呢。
衡念两家微红，眉头紧皱。
她迎面看到鹿啾啾，面色才算缓和，略带惊讶道：“哎，小忆，你打完电话了？”
鹿啾啾“嗯”了声，直奔主题：“是关于可可手术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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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衡念进去，回手关上房门：“周医生说联系捐献方，后天过来做个检查，没问题就可以采集了，可可的化疗也得安排起来。”
“那......”鹿啾啾话还没问出口就没衡念打断了。
“我刚才顺便给徐倡打了个电话，那货还真是不要脸，说什么被人打得起来不床，来不了。”
“我呸，谁信他的鬼话啊，上午要钱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再说了，谁没事打他啊，我看他就是找借口不想来！”
衡念一口气骂完，脸比刚才又涨红了几分。
萧景衍拧眉，他手下有数，别看徐倡当时叫得那么惨烈，淤青肯定有，但他绝不可能到爬不起来床的地步。
“来不了了？那就抓来。”
他说得轻松，鹿啾啾居然也觉得没毛病。
“不用。”衡念摆摆手，走到桌边，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我还治不了他了？我直接告诉他，不来就没有那五十万了，他立马就答应了。”
徐倡这种人，看钱比看命都重要。
直到两天后，徐倡顶着他那张花里胡哨的脸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姐妹俩才惊觉他居然没说谎！
眼角、嘴角、颧骨、额头......
总之他那张脸，蚊子来了都不知道站哪好。
倒是坐在小沙发里的萧景衍，悠哉游哉，面上丝毫未显惊讶，反而勾着嘴角在笑，像是成功偷到鸡腿的狗子。
手术
等术前检查结果出来后,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徐倡脸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唬人，但都是皮外伤，不会影响到骨髓采集。
衡念私底下和鹿啾啾偷偷嘀咕过,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好心人, 惩恶扬善了一波。
从两人旁边无声闪过的萧景衍笑而不语。
可惜骨髓移植并不是供体抽完后，直接输给受体那么简单。
采集之后还需要储备, 注入干细胞, 等待干细胞的植活。
与此同时, 可可的化疗也要同步进行, 清除她骨髓中的造血细胞和免疫细胞, 之后才能进行注射。
整个过程走下来, 顺利的话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五月中旬。
终于到了可可接受移植的日子。
A市的夏天已经来临, 大街上的人们身着各种五花八门的清凉夏装。
病房内的可可却还穿着长袖长裤。
可可像是知道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从睡醒开始就表现得很乖。
其实不止今天，从化疗开始后, 各种副作用不断折磨她幼小的身躯。
可可渐渐不爱笑了，有时候萧景衍逗逗她, 她勉强配合笑两声。
再后来，话都变少了，再也不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一头长发, 掉了不少，只能被迫剃掉, 为此她还大哭了一场。
衡念心疼坏了, 没少拉着鹿啾啾偷偷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八点半，小家伙被推进了手术室。
大门合上的瞬间, 衡念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全部力气，贴着墙壁缓缓蹲下, 双眼茫然地看着禁闭的大门。
“姐？”鹿啾啾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拉她，连声询问：“怎么了？低血糖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昨天晚上起，衡念几乎没吃任何东西，鹿啾啾不免担心。
衡念无声摇头。
鹿啾啾知道她在紧张可可，劝慰道：“去椅子上坐一下吧，可可出来肯定要找妈妈。”
是啊，她还得等可可出来呢！
衡念紧咬着下唇，借助鹿啾啾的力道勉强站起来，走到长椅旁坐下。
“要吃点东西吗？”鹿啾啾轻声询问。
“小忆！”
身后远远传来一声轻唤，鹿啾啾闻声回头，看到来人，满目惊讶：“老师？”
项成和会出现在这里，鹿啾啾完全没有想到。
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提过可可手术日期具体日期的事。
也不知道老师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鹿啾啾觉得鼻尖莫名酸涩。
她很少如此感性。
这些年来，项成和真的给了自己很多关爱，亦师亦父。
眼看着项成和越来越近，她快速眨了眨眼，将那股冲动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