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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血溅洒在沈昭玉的脸上，腥甜的味道扑满呼吸。

沈昭玉来不及反应，只听咻咻咻——

又是一波飞箭袭来。

周寒锡紧紧抱住沈昭玉，背对着飞箭，将她护在怀里。

剩下的楚国兵飞奔跑过来，瞬间组成了一座人墙挡在周寒锡身后，替他们挡住飞箭。

噗噗声不断，血液飞溅到沈昭玉的脸上。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墙，直到他们失去呼吸，失去生命，一点点倒塌——

沈昭玉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通红，好似流下了血泪。

这时，周寒锡沾满鲜血的手攥着一块护身符，艰难地塞到沈昭玉手中：“往前跑，翻过那个土坡就是大楚边境。”

“等回到京都，麻烦你将护身符交给我母亲，和她说……儿子没法尽、尽孝……”

话还没说完，周寒锡的手无力滑落，狠狠砸在一片黄沙上。

“不要——”

傅景渊赶到时，就听见沈昭玉这一声嘶喊！

他心一震，加快了马蹄。

远远地，傅景渊就看到沈昭玉跪在黄沙中的单薄背影。

再远处，单于冒顿正拉着弓朝她瞄准——

傅景渊眼神一凛，勒马拉弓，一箭朝冒顿射去！1

锋利的箭矢擦过沈昭玉手臂，直直射进单于冒顿的马上。

沈昭玉回头，就见傅景渊骑着黑马匆匆赶来。

他扫过满地尸骸，以及沈昭玉怀中死去的周寒锡，最后落在她红肿的眼眶。

莫名的，傅景渊心里有些异样。

他压下情绪，看向单于冒顿，眼里尽是战意：“这是楚国国境，单于是想今夜开战吗？！”

单于冒顿笑了笑：“我可不是来打仗的，而是为了追这个女人。”

“毕竟她的滋味还不错！”

傅景渊心脏无端憋闷了瞬，但随即拔出寒刃，直指匈奴：“退，还是战？！”

冒顿脸色一沉，他看了眼傅景渊身后的数十万将士，终究还是选择离开。

不等傅景渊下令，大楚将士立刻上前为战死的兄弟收尸。

沈昭玉只是呆滞的站在原地，朝阳下，她满身的鲜血更加鲜明刺目！

“沈昭玉，过来。”

此话一出，沈昭玉转头看向他，眼神里一片空寂，不见一丝爱意。

傅景渊心咯噔一下，不等开口。

沈昭玉就走了过来，递来一浸染着鲜血的护身符：“这是周副将的遗物，他临死前说……说要把它带回京给他母亲。”

她每说一个字，喉间都一阵哽涩。

傅景渊垂眸看着，伸手接过：“好。”

“其他事等回营再说。”话落，他便带着士兵朝楚国大营回去。

沈昭玉却没动。

她看着远处为保护她而死去的将士和周寒锡，眼泪夺眶而出。

她只恨自己没能直接死。

若死了，周寒锡就不用冒险带人来救她，这么多楚国的将士也就不会就此丧命。

命数无几，清白不在，家人尽亡，所爱之人另有所爱……

沈昭玉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她抬头看着天空，沙漠的日升格外的美丽，漫漫朝阳映衬着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也许死在这里也不错。

做下决定，她拿起了周寒锡身边的剑，抵在脖颈。

傅景渊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沈昭玉！你干什么？！”

他连忙跳下马背，冲过去，欲要夺走她手中长剑。

却终究晚了——

沈昭玉猛地一使劲，鲜血瞬间喷薄而出，染红了整个天空。

傅景渊只来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身躯，他泛凉的大手捂住她脖间的伤口，想将血止住，但无济于事。

“沈昭玉，你挺住，我现在带你回军营，沈伯阳一定能救你！”

听到沈伯阳的名字，沈昭玉眼神亮了亮，但转瞬就越来越模糊。

师父……应该会原谅她唯一一次任性吧？

沈昭玉嘴里涌出了大量的血，鲜血瞬间染红了那件早已血迹斑斑的里衣。

她颤抖着手掏出一个锦帕交到傅景渊手中：“从此我们……再无干系！”

傅景渊打开，就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的，赫然是安家之女安昭玉和他的赐婚圣旨！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沈昭玉手里？！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口冒出，傅景渊心中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紧抓着沈昭玉的手：“你到底是谁？”

沈昭玉躺在他的怀里，第一次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却发现自己冷的可怕。

“傅景渊……我姓安……安昭玉。”

话落，她的手从傅景渊的掌心骤然滑落，砸在黄沙上。

头一偏，气息全无。

======第11章======

这时，沙漠下起了大雨。

淅淅沥沥地落在沈昭玉和傅景渊的身上，瞬间被染成红色。

沈伯阳匆匆赶到，强忍住难过，将沈昭玉的眼睛给合上：“将军，节哀。”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死，我受过无数次箭伤，不都是救过来了吗？”

“之前为了救将军，昭玉不惜将毒吸出来，体内毒素尚在，后来体内又淬了毒，本来就奄奄一息，再加上这致命伤，怕是回天乏术了。”

傅景渊还是不敢相信：“不，不可能……”

他不相信沈昭玉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可当沈伯阳想要将其安葬的时候，傅景渊突然开口说：“她不愿意留在边关的，我要带她回去。”

边关全是沈昭玉的伤心之处，她一定想回京都。

沈伯阳了然。

随后沈昭玉火葬，傅景渊将她的骨灰放在了床榻边上。

一想到沈昭玉的第一次，他无情离去，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生前无夫妻之举，日后他便百倍返还。

三日后，楚营里。

傅景渊将那婚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如果自己早赶到一点点，或许他们就还有救。

若不是……2

这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将军，李姑娘说想要见您。”

傅景渊脸色微变，眉头皱起，双手也不自觉攥紧。

刚走出帐门，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伯阳。

“将军，奸细一事，我相信并非是昭玉所为，还请将军多多留意身边之人。”

他说的很坚定，所指之人亦很明确。

傅景渊没有看他，只是点点头便离去了。

营帐中。

短短半日，李玉瑶原本洁白的衣裙已经布满尘土。

她楚楚可怜地坐在地上，眼眶微红，应该是哭过了。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抬头循声望去。

见到来人是傅景渊后，她忙从地上站起来：“宴知哥哥，听说沈大夫去世了，我心里好生难受。”

傅景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李玉瑶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弱弱道：“宴知哥哥……”

“你看看这是什么？”傅景渊猛然将一张纸条拍在桌上。

李玉瑶将纸条展开，眼神有些闪躲：“这不是沈昭玉联系匈奴的纸条吗？”

傅景渊冷冷道：“可认得这墨水？”

李玉瑶一怔：“不就是普通的墨汁吗？”

“那你再看看我这上面的墨汁是什么？”傅景渊拿出自己的书信。

李玉瑶身子一震。

傅景渊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吗？整个楚营只有将军营的墨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