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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突然昏倒是真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

琉璃殿。

陆沥望坐在空无一人的殿内，活物，只有一株娇艳欲滴的圣域血莲与他相伴。

他胳膊上有不少伤口，有些已经结了痂，有些明显是新伤。

他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用血灌溉那株雪莲，只知道，他的身体有些冷。

脑海中，是栖儿生产那日，几度昏死过去的场面。

还有当年母后生产时，小小年纪的他，站在走廊上，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痛苦的惨叫，吓得六神无主的场景。

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母后死了。

但现在，母后又活过来了。

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吱呀——

夜深人静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陆沥望抬眼看到来人，语气夹杂愠怒。

“出去。”

岳如烟扫了一圈，瞥见桌上的酒壶，微微皱眉。

“又饮酒了么。”

“不关你的事，出去！”陆沥望语气加重，眸光冷冽如寒冰。

岳如烟不以为意地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地望着他。

“陆师弟，师姐早就告诉过你，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可能撇弃你，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你看，在你和孩子之间，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陆师弟，与其一醉解千愁，不如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嘭！

陆沥望抄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砸了出去。

“滚！”他猩红着眸子，脖子上青筋暴起。

岳如烟的身子稍稍一撤，就躲开了朝她飞来的酒壶。

她镇定无畏地看着陆沥望，眼神清冷从容。

“陆师弟，真的值得吗。若你得到这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呃！”

不等她说完，陆沥望突然起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对上他那双盛怒的眸子，岳如烟不仅不害怕，反而笑了。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么！”陆沥望声音嘶哑，戾气甚浓。

岳如烟也不着急，淡定地回了句。

“杀了我，谁为你的皇后炼药？只要凤珏那边一日没成，师姐对于你而言，就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陆沥望沉着脸，不语。

她自以为看穿了他，继续游刃有余地开口。

“陆师弟，在那个女人的事上，你从来不舍得冒一点险。

“其实，但凡你没那么在乎她，也不会跟我废这么多话。

“可我偏偏就是……呃！”

脖子上那只手突然收紧，用了狠力。

岳如烟呼吸不畅，脸色泛着青紫。

但她始终没有开口求饶。

“我们都是……都是不被选择的可怜人……”

陆沥望几乎要控制不住掐死她，但他尚存的理智，让他无法下死手。

他将她甩开，令她促不及发地撞上了桌角。

紧接着，他的质问声响起。

“煊儿感染瘟疫，是你做的。”

第八百一十八章你们算计我！

陆沥望的眼中一片嗜血猩红。

“说实话，煊儿感染瘟疫，是不是你所为！”

岳如烟手扶着桌角站稳。

等到呼吸顺畅后，她十分冷静地否认。

“不是我。陆师弟一口咬定是我，实在叫师姐寒心。”

陆沥望冷眸一沉，不紧不慢地分析她的动机。

“你以煊儿为诱饵，将栖儿引回宫中，为的就是阻断凤珏。

“如此一来，你就能以炼药为由，在宫中多留几日。”

岳如烟不以为然。

“为了多留几日，就去伤害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这种断子绝孙的恶毒事，我可做不出来。”

陆沥望冷嗤了声。

“呵！可笑。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还会对别人的孩子手软么。”

岳如烟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其中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前。

“陆师弟，非要揭我疮疤吗。”

“彼此彼此。”陆沥望伸手请触那株圣域血莲，眼神漆黑锐凛，格外逼人。

岳如烟方才的异样转瞬即逝。

旋即，她打蛇打七寸，缓缓开口。

“陆师弟，何必急着将锅往我身上扣，莫不是想包庇真正的始作俑者？”

看着陆沥望那张冷俊的脸，岳如烟的嘴角微微翘起。

“元日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查到所有真相吗。是以，陆师弟宁可怀疑我，也不愿怀疑你的亲生母后。”

陆沥望望着她，不言不语。

但，眼中流露出的南无痛苦纠结之色，还是被岳如烟捕捉到。

“陆师弟，我虽没有证据，但我肯定，太子染上瘟疫，和太后脱不了干系。只要你彻查坤宁殿，必定会有所收获。

“但，如此一来，你们的母子关系也就破裂了。

“你……舍得吗。

“母亲和妻儿，你早晚都要有个选择。”

陆沥望沉声反驳她。

“你竟然还想要离间朕和太后。岳如烟，你这张嘴，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实话。

“那是她的亲孙子，她为何要害他！”

岳如烟看了眼那株开得正艳的圣域血莲，傲然地笑了。

“陆师弟，亲孙子又如何。有些人，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算计，又何况隔代的孙子。”

陆沥望露出一截手腕，上面的伤口十分显眼。

殿内昏黄的烛光，也为他平添了几分凄迷脆弱。

但，面对岳如烟话里有话的指控，他始终表现出一副不信的姿态。

“你若是想死，大可继续污蔑太后。”

即便他这么威胁，岳如烟依旧无动于衷。

她甚至越发肆无忌惮，想要彻底击溃他的骄傲。

只有毁了他，才能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他。

她的声音透着股凄冷。

“陆师弟，你说我污蔑她，其实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你不敢承认，你是被厌恶抛弃的那个。

“不只是你的皇后，就连生你养你的母后，对你的爱，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美好纯粹。

“你记忆中的母妃，是那样得温柔美丽。

“而当你一层层剥开真相，当那些美好都成了谎言和算计，你终于承受不住了。

“陆师弟，承认吧，从小到大，没有人真正视你为唯一所爱。

“你的母妃不爱你，你的皇后也没那么爱你。

“只有这大好江山不会辜负你。”

陆沥望听着她这些话，半垂眼眸，像是在反思什么。

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就足以证明，他听进去了。

岳如烟继续拿捏他，“陆师弟，若是觉得痛苦，真的无需强撑。师姐能懂你。让我帮你结束这些痛苦，好么？”

说着，她展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冲他微笑。

陆沥望强行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抬起眼来，依旧是不信的模样，质问岳如烟。

“母后没有理由害她的皇孙，朕不信，她是这么得心狠手辣。”

岳如烟第一次觉得，她的陆师弟，竟这么可悲。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不愿尝试着接受现实。

那么，只能由她这个师姐，亲自替他揭开那裹着糖粉的伪装，让他好好认一认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

“陆师弟，太子不只是太后的皇孙，同样也是先皇的孙子。留着仇人血的，怎能不恨？”

陆沥望双手紧握成拳，低声喃喃。

“仇人么……”

岳如烟一步步地将他引入自己设好的网罗。

“国破家亡，如此深仇大恨，你当真以为太后放得下吗。

“是以，不只是太子，甚至连你，都在她的报复计划之中。

“陆师弟指责我害死亲生孩子，但跟太后相比，我已经算是仁慈，你说呢。”

岳如烟始终观察着陆沥望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细微表情。

她看到，他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毕竟，这种打击，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当记忆中的善变成恶，剩下的那些，都只能用来恶心自己。陆师弟，你不该为世俗情爱所牵累。

“你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天下，换来的却是父不父，子不子，夫妻相争，母子反目，是以，我才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