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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纤细的手像是含羞草一般往回缩去，他抿着唇，手疾眼快地握住那将要逃离的手。

顾念惜心咯噔了一下，呆愣地看着被攥住的手。

萧迟渊血丝未褪的双眼牢牢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确是一片杂乱。

他手紧了紧，而后忽然放开了。

顾念惜一愣，他怎么了？

好一会儿，萧迟渊那沙哑而低沉地声音才慢慢响起：“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九章 变得不像他

顾念惜呆了近十秒，她眼神中满是惊讶，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认识萧迟渊。

一次变故，一次醉酒就让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锋芒都隐藏了去吗？

萧迟渊忍着心尖上的痛楚，挪开了眼：“你想要的都有了。”该开心了吧。

这一次这句话没让顾念惜听出讽刺之意，倒是让她觉得萧迟渊是在嘲笑自己。

她眸光暗了暗，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迟渊缓缓放下的手再次紧紧握起，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顾念惜，但心里又无比期盼她能说话，能安慰他几句，又或者拉着他的手。

然而他又觉这是白日做梦，老太爷玩的把戏加上几瓶酒下去，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不属于他的东西总有一天都会离开。

萧迟渊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快的给顾念惜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顾念惜望着被关上的病房门，紧蹙着眉垂下了微微黯淡的眼眸。

只是十几分钟后，萧迟渊忽然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碗粥。

顾念惜再次愣住了，看那粥的包装就知道是在医院门口那些摊贩或者对面店中买的。

她很难想象萧迟渊去摊贩和小店中买粥，太格格不入了……

萧迟渊神情淡如一杯白开水，他走了过去坐下来，有些粗笨地打开盖子，舀了一小勺粥凑到顾念惜唇边。

咸鲜的香气钻入顾念惜鼻中，勾起了因为生病而淡下去的食欲，嘴也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用另一种味道代替里头的苦涩。

顾念惜踌躇了一会儿，才张开嘴将那一勺吃下。

然而粥太热，烫的她眉头一蹙，吸了几口凉气。

萧迟渊一愣，有些懊恼地绷起了脸，再舀第二勺时，他特地吹了吹才再伸出去。

一来一往，顾念惜将一碗粥吃完后，最后一瓶药水也滴完了。

护士过来拔了针，萧迟渊拿着药带着顾念惜走出了医院。

看着萧迟渊将车门打开，顾念惜却没有坐进去，她看着他，手指摩挲着衣角，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还有疑惑。

这样的萧迟渊太反常了。

萧迟渊唇角一弯，嗤笑：“这么快就看不上我这车了？”

顾念惜蹙起眉，低着头翻着口袋，然而萧迟渊送她来医院时没有拿上她的包，手机和纸笔都在包里。

她微微瞪了萧迟渊一眼，他就不能抛开那些好好说话吗？

萧迟渊撑在车门上的手紧了紧，直起身看着她：“我……”

忽然，一辆车停在了他车后，顾凌风从车上走了下来，萧迟渊的脸立刻就黑了，“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

顾念惜身子一抖，茫然地看着他，却见他视线落在了她身后，她不由转身看去。

一身灰色高领毛衣外加黑色风衣的顾凌风站在她几步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

顾凌风看顾念惜面色不太苍白才放下了心，他看也没看萧迟渊，直道：“问了小李才知道你在这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念惜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萧迟渊，他竟没有苦大仇深地用那冰冷的目光看她或者顾凌风，而是面对着车子站着，微垂的眸子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她心一揪，唇轻轻张开，又有一瞬间忘了她说不了话。

顾凌风眸子一沉，将手里的纸提起，连同声音也高了几分：“对了，这是顾总裁落在公司的离婚协议书。”

第四十章 余地

顾凌风丝毫没觉得他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他瞥了眼明显一震的萧迟渊，眼中多了些许鄙夷，他在乎的东西都没了，也就只剩下那一身臭脾气了。

顾念惜看着顾凌风手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在她签好的名字旁，“萧迟渊”三字更为扎眼。

就这么薄薄一张纸，依誮结束了一段婚姻，她心里闷闷的，好像还是难以释怀。

她总想两人离婚了就各自安好，但是真的看到萧迟渊签字，她反倒没觉得有多轻松。

萧迟渊看着车窗上映着自己的脸，不甘心、愤怒还有一丝无奈的表情让他自己都厌恶至极。

他居然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那天约顾念惜见面，两人不欢而散，最后他一气之下在之前顾念惜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这叫什么，作茧自缚或者自作自受吧。

萧迟渊心中忍不住自嘲起来，老太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当初因为想继承顾氏才娶顾念惜，在他把顾念惜丢掉以后，顾氏也一并被夺走了。

顾念惜伸出手，接过那好像重如千斤的纸，转身看向萧迟渊。

而萧迟渊忽然将她的包塞进她怀里后，绕到驾驶座旁坐了进去，随着一声关门声，车子发动远远离去。

顾念惜神情一滞，不觉追了两步，看那车子被车流淹没最后消失在拐角，有些闷痛的心就像是突然积了层灰。

她将纸攥出了深深的褶皱，目光仿佛随着那远去的人越渐飘远。

顾凌风抿抿唇，走上前拍了拍顾念惜的肩膀：“很担心他？”

顾念惜迟疑了一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顾凌风眸光随着暗了些许，他只知道萧迟渊会因为失去顾氏无法面前顾念惜，却忘了顾念惜心里对萧迟渊还是念念不忘，甚至，她还是爱着萧迟渊的……

顾念惜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干涩的眼眶有些热意。

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和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一起递到顾凌风面前。

顾凌风愣了愣，茫然地接过，他看了眼银行卡，目光放在字条上。

——谢谢你这几个月的帮助，手术我不做了，这张卡里有十一万，我知道比起你为我负担的医药费不算什么，但我一定会还给你。——

看到最后一个字时，顾凌风的手忍不住收紧，差点将纸揉成一团。

他抬起头，撞上顾念惜清澈的双眸，嘴里的话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顾念惜不爱他，甚至在她没和萧迟渊结婚之前就和他挑明了对他只是类似于哥哥的长辈感情。

只是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如今看到这张银行卡，他反倒觉得他有些可笑。

原本想“趁虚而入”，现在发现顾念惜的心压根儿就没有为她露过一点缝隙。

“你心真是太软了。”顾凌风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这都是他的报应，你不该高兴吗？”

顾念惜闻言，小小地蹙了下眉头。

她并不觉得高兴，反而为萧迟渊担忧，因为她也曾有过同样的心情，知道萧迟渊现在有多难受。

顾凌风看了眼萧迟渊离去的方向，淡淡道：“你也不用担心他流落街头，老太爷只转移了顾氏，并没有要他把钱也给我。”

第四十一章 他的温暖

顾凌风收回目光，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顾念惜，似是在和什么做着诀别。

“顾念惜，你我不过都是老太爷安排给萧迟渊成长的‘工具’而已。”

顾念惜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老太爷生前并不看好萧迟渊，而她和顾凌风怎么又是萧迟渊的“工具”了？

顾凌风深吸了口气，最后长叹一声：“顾氏还会是他的，但是他必须要一步步爬上去，等他可以站稳了，他还会是顾氏的总裁。”

说完，他也忍不住想那老谋深算的老太爷，如果不是刘律师的解释，他也许会以为老太爷是真的疯了才会把顾氏交给他这个抱养的孙子手里。

但是老太爷给萧迟渊的时间只有五年，萧迟渊能行吗？

顾念惜左思右想也还是一知半解的，她索性先将离婚协议书收好，准备去找萧迟渊。

顾凌风拉住她，想把卡还给她，却被拒绝了。

看着顾念惜匆忙离去的背影，顾凌风觉着手里的卡越来越重，大概顾念惜将他对她所有的情都融在这张卡里，一并还给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