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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我爸以后是叫他弟弟还是侄女婿啊？”

　　“那我是不是也要改口叫祖奶奶是奶奶了啊？”

　　“那小姑是要叫小叔还是侄女婿啊？”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让遇凌脑子要糊掉了。

　　不过这好像的确是个问题，晚上的时候她还为这事问了沈则奕一下。

　　他思忖了片刻，回答：“按祖上规制，应是遇家一起提辈分。”

　　沈遇两家上次联姻也是差了辈分的。

　　那也就是说要迁就着遇家这边的叫法了。

　　遇凌顿了一下，有些难以想象让沈则奕叫那些以往和他平辈的人为“叔伯”或是“姑婶”。

　　他笑着亲了亲她，安抚道：“无妨，你来沈家也是提了辈分的。”

　　于是这样一想，遇凌更尴尬了。

　　那些以前在沈家她要叫长辈的，现在也都是以平辈称呼了。

　　瞬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她怎么叫的出口啊！

　　*

　　婚期定在了次年春，老太太请人算的日子。

　　下完庚帖那日，遇婉从阿姆斯特丹打来了电话。

　　许久没见，遇凌差点没认出来。

　　遇婉一身干练的冲锋衣，背着个摄像包，唇红齿白，长发披肩，看起来真有旅行艺术家那种韵味了。

　　还不忘开口调侃，“哎呀！我们家小姑娘要嫁人了呀？”

　　遇凌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和沈则奕没脸没皮的相处已经练就厚脸皮了的，但还是被这一声调侃惹红了脸。

　　于是便急忙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遇婉在那头笑了声，“你结婚前我肯定回来啊，我可得揪着沈则奕问问，究竟耍了什么手段，给我们家小姑娘骗走了！”

　　不说还好，一说遇凌更加不好意思了。

　　看着镜头里两颊绯红的人，遇婉笑了起来，“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说完看了遇凌一阵，“我是故意的。”

　　遇凌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

　　遇婉笑了一下，重复道：“退婚，我是故意的。”

　　遇凌微微一怔。

　　遇婉看她一眼，“一来呢，我可不想这辈子都困在那些条条框框之下，咱家里那些就够我受的了，别提沈家了，而且沈则奕实在不是我的菜，帅是帅，也太闷了吧！”

　　说完，她稍作停顿，“你还记得，当年你住在裕园的那段时间，我去看过你吗？”

　　遇凌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那时候她刚住来裕园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那时候沈则奕基本不住在家里，在南园都很少看到他，遇婉来过好几次。

　　“那时候沈则奕基本不住在家里，其实是他让我去陪陪你的。”说完，又急忙补充，“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去的啊！”

　　遇凌愣了一下，骤然有种窥探到那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感觉。

　　“那时候其实我就觉得，大概率，他并不适合我，他太柔软太细腻了，我嘛，还是喜欢灿烂一点的人。”

　　说完，遇婉神色认真地看了遇凌一眼，“所以小凌，不要有不好的想法，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他再有结果了。”

　　遇凌倏地一怔。

　　原来遇婉一直知道。

　　这其实的确是她在和沈则奕在一起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结。

　　尽管宗族长辈应允，三媒六聘为礼，她依旧无法跨过这个坎。

　　“小姑——”

　　遇婉笑了起来，“傻丫头，要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哭丧个脸做什么，以后若是沈则奕欺负你，我就给你介绍欧美帅哥，气死他。”

　　说完，一脸贼贼地笑着说：“我跟你说，意大利男人是真浪漫！欧美帅哥一大把！”

　　于是遇凌没忍住，瞬间破了功，笑了起来，应了声：“好。”

　　*

　　除夕那日又下了雪。

　　因年后就是婚期，今年的除夕遇海城与乔月影也带着遇晓来裕园过节。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许是家中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老太太肉眼可见的开心。

　　遇晓又俏皮会说话，逗得席间的人都跟着笑。

　　吃完饭，长辈给小辈红包，其中就属遇晓拿的最多。

　　老太太给完，沈则奕也给她包了个红包。

　　刚接过去，耍宝似的说了声：“谢谢姐夫！”

　　而后颠了颠红包，“哇”了一声，开开心心道：“我终于收到了传说中的‘搬砖’红包了！”

　　话说得很俏皮，但因过节，遇海城便也没开口训斥，往日这般说话是无礼的。

　　而后还是秦姨从门外端茶水与蜜饯果子进来，笑着道了声：“又下雪啦！”

　　于是一屋子的人才转头看了看窗外。

　　雕花的木窗，摇晃着宫灯的游廊，屋外大雪纷飞。

　　遇晓跑出去看了会儿雪，最后冻得鼻子和脸红彤彤的才跑了进来。

　　厅内的电视在放着春晚，屋外时不时传来鞭炮声。

　　世界热闹又沸腾。

　　遇凌坐着陪老太太看了会儿电视，茶水喝完时，秦姨打算去续，她抢先拿起暖壶走了出去。

　　从小厨房续完热水回来，屋外的雪又大了些，纷纷扬扬，静悄悄地落下来，在宫灯的飘絮上染上斑白。

　　她站在游廊内，仰头看了看雪景。

　　而后忽然感觉肩头一阵温热，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沈则奕那这件外衣给她披上，“没穿外衣还在外面站着。”

　　她嘻嘻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站在这没回去。”

　　他笑着看她，“猜到了。”

　　她笑着看他一眼，而后又抬头看雪幕，“我张么大，第一次见苏陵下雪，而且还下了这么多回。”

　　沈则奕也抬头看了看天，“我也是第一次见。”

　　遇凌嘿嘿笑了一声，忽然转头看来，而后挤了挤眼睛，“我们出去站会儿？”

　　沈则奕神色微茫然，“出去站会儿？”

　　她点头，“对啊，人家说下雪天一起走，那叫不小心就白了头。”

　　沈则奕顿了一下，才听明白话里的意思，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而后看了看屋外的雪势，忽然从回廊的台阶走了下去。

　　而后伸出手来，“来吧，只能站一会儿，不然你该受凉了。”

　　遇凌顿了一下，她其实是开玩笑的。

　　而后也笑了起来，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蹦蹦跳跳走下了台阶。

　　雪花瞬间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在沈则奕的发顶积了浅浅的一层。

　　遇凌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样真的好像老爷爷，我是不是也很像老奶奶？”

　　他笑容宠溺地看着她，双手牢牢捂着她的手，靠过来亲了亲她的鼻尖，低声道：“不像，很可爱。”

　　遇凌咧嘴笑，而后低低叫了他的名字：“沈则奕。”

　　姑娘的嗓音像是山间清晨的泉水，干净透彻，激荡层层涟漪。

　　他低眸，“嗯。”

　　她满眼的星光落入眼底，“我爱你。”

　　很低很低的一声，却又无比清晰。

　　他浅浅弯唇，微微弯下腰，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也是。”

　　岁杪已至，凛冬盛雪，世界温柔又灿烂，我想，最完美的故事落幕大抵也不过如此。

　　【正文完】

番外

　　婚礼的日子定在盛春，草木葳蕤，万物复苏。

　　裕园中的花植都绽放得很齐整，庭前牡丹一路盛开，蔷薇花架上攀了各色花枝，摇曳生姿。

　　盛春的苏陵雨水多，近日却出奇，一滴雨未落，珅伯说了好几次“好兆头”。

　　前夕之际，遇家宗亲皆回了遇宅，连在外漂泊许久的遇婉也在当日傍晚踩点赶了回来。

　　遇海城和乔月影在外园待客，遇晓和遇婉便在房里和遇凌说话。

　　家中吵吵嚷嚷，热闹又喜庆。

　　遇晓在挂着秀禾服的衣架前转了好几圈，“哇！这就是锦绣斋的师沈做的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锦绣斋也是沈家产业之一，专做中式服饰。

　　喜服其实去年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走针用线都是锦绣斋的高级师沈亲手缝的，用材也都比较精细考究，婚礼前一周才完工。

　　遇凌笑了一下，应了声：“嗯。”

　　遇婉转头看了看满屋子喜红的装饰，撇着嘴点了点头，“虽然我很讨厌家里这些老一套的规矩，但不得不说，看了那么多的婚礼，还是咱中式的高级。”

　　从服饰到礼节，周全且慎重。

　　遇凌闻言看了遇婉一眼，“所以你打消了未来要旅行结婚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