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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转身坐进自己车里走了。

阮父看着二楼阳台，好半天才离开。

房内。

贺晋皓坐在床边，看着正在和熊娃娃玩的小宝，问道：“小宝，妈妈现在在哪儿？”

小宝抬起头看了他几眼后，目光落在床的另一边。

贺晋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空空荡荡。

但是他眼神不由就温柔了下来，仿佛季芷默就在那里。

“唯一。”贺晋皓低声叫了一声。

简单的两个字他已经在十几个日夜里叫了无数遍。

纵使没有回应，他还是叫的很缱绻。

“爸爸。”

贺晋皓一愣，转头诧异地看向小宝：“你叫我什么？”

从当初接触小宝开始，他虽然亲近他，但是连叔叔都没叫过，更何况是爸爸。

小宝又重复了一声：“爸爸。”

没等贺晋皓去感受内心涌动的喜悦，小宝突然说：“妈妈又哭了。”

贺晋皓心底一颤：“那……小宝能问问妈妈，她为什么哭吗？”

他应该知道答案的。

能让季芷默哭的事情有太多了。

小宝好半天才回道：“妈妈说，爸爸是坏蛋。”

第二十七章 抛弃

深夜。

床头柜的秒针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一大一小的身影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贺晋皓微微翻了个身后意识便清醒了些许。

从季芷默死后，他很久没有熟睡过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小宝有没有蹬被子，却在转头后，看见小宝旁多了个人。

那是季芷默！

贺晋皓眼眸一震，微颤的薄唇张了张。

这难道又是梦吗？

他看着静静躺在那儿的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意并没有让他感到多难受，反而给他带来了一阵狂喜。

贺晋皓呼吸都慢慢放轻，他伸出了手。

小心到颤抖的手缓缓放在了季芷默的肩膀上，温热的暖意在他掌心竟像岩浆一样滚烫。

“唯一。”贺晋皓哑声轻唤了一声。

季芷默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抖了抖，猛地睁开了眼。

当撞上贺晋皓那双通红的眼睛时，她愣了：“你……你看的见我？”

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小宝能看得见她。

贺晋皓猛地将季芷默拉起来，将人紧紧地揽在了怀内。

这一次与梦中不同。

怀里的季芷默是温暖的，这股温暖让他几乎快要死寂的心又活了过来。

季芷默被牢牢地困在怀内，她紧紧抓着贺晋皓肩膀，呜咽的哭声如同受伤的小鹿。

她没有说话，只是哭，哭的贺晋皓心都软了。

“唯一。”

然而，贺晋皓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别叫我。”季芷默赌气般地说了句。

贺晋皓一时语噎，只能任由她继续哭，而他将她抱在怀里，竭力忍着眼眶中的泪。

等季芷默哭够了，她推开贺晋皓：“我还是很生气。”

闻言，贺晋皓心间一涩：“我知道。”

他以为他会听见季芷默说“我很恨你”之类的怨言。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他哽声说道，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悔恨。

季芷默愣了愣，双手忽然捂着嘴抽噎起来。

她双肩一耸一耸，哭的可怜。

贺晋皓心疼不已：“你别哭，你要是恨我，你就打我吧。”

季芷默抬眸望向他，声音嘶哑：“你那两天为什么不去找我？”

贺晋皓愣了一下，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两天”是哪两天。

“我一个人在殡仪馆里。”季芷默抽泣道。

从她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江母转身离去的身影。

她像是再次被抛弃了一次，而这一次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然而过了两天，贺晋皓出现了。

他把她带回了家。

季芷默看见他后，心底的怨恨就像开水沸腾了起来。

如果说她一生的悲哀有一半是赵家给的，还有一半一定是贺晋皓给的。

她恨贺晋皓的是非不分，恨他的亡羊补牢。

然而在这段时间中，她看他在每个夜里醉酒失眠。

醉倒不省人事只知道叫着“唯一”。

失眠时便会拿着项链看着到天亮。

不过一个月，贺晋皓消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

季芷默不由的心疼，但仍有丝怨怼。

直到看到小宝……

贺晋皓听见季芷默这句话，胸口又是一疼：“我那两天……”

他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他并不想拿因吐血昏迷而博取季芷默的同情和原谅。

最终他还是抚上了季芷默的脸，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对不起。”

第二十八章 缘分

只点着一盏落地灯的客厅光线昏暗，但足够让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清对方。

季芷默看了眼楼上，道：“我以为没有人会看见我了。”

贺晋皓眸光一暗：“小宝看得见，现在我也看得见了。”

闻言，季芷默又红了眼：“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或许这是我和小宝的缘分。”

说着，她右手抚上了小腹，眼底一片哀伤。

贺晋皓心一紧。

他知道季芷默是在想那个孩子。

然而他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芷默抬起头，掩去悲伤后是满脸的疑惑：“你为什么也能看见我？”

贺晋皓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探身将她揽住，真实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贺晋皓苦笑道：“或许也是因为我和你的缘分。”

季芷默身形一怔：“你……不怕吗？”

贺晋皓松开她，手轻抚着她的脸，一字字道：“我现在只怕你离开。”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让贺晋皓猛地睁开眼。

他起身望去，见小宝又光着脚走下了楼。

“小宝。”贺晋皓立刻走了过去将他抱了起来，“爸爸说了几次了？要记得穿鞋。”

小宝却看向沙发，呢喃了一声：“妈妈。”

贺晋皓这才反应过来，他忙看去，见季芷默还坐在那儿，不由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消失。

他抱着小宝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他为什么比我先看到你？”

小宝才来一天，他不仅承认了季芷默这个妈妈，还看到了她。

贺晋皓倒是疑惑地很。

季芷默看着小宝脖子上的碎心项链，笑了笑：“不是说了吗，是我和小宝的缘分。”

她摸了摸小宝的头，万分爱怜。

而后她抬眸问道：“你真的不去公司了吗？”

昨天阮父的话她也听到了，她也听得出阮父说的那是气话。

贺晋皓却说：“对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他们儿子死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闻言，季芷默手一顿。

如果阮家将贺晋皓带回家是为了让阮氏后继有人，那么她被赵家领回去是为了什么。

在赵家，她没有过过一天的开心日子。

曾和她好到盖过一床被子的赵明薇最终还是撕开了虚伪的面具，不断地中伤算计她。

见季芷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让她难以想通的事，贺晋皓轻声安慰道：“有些事不知道或许就不会难过了。”

季芷默抬起头，强弯了下嘴角。

虽然这话没错，但是她心里仍旧想知道个答案。

“妈妈。”

小宝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季芷默问。

小宝转头看了贺晋皓两眼后又回头看着她：“我饿了。”

听了这带着几分后怕的语气，季芷默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才的忧虑在一瞬间恍然消散。

贺晋皓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宝。

如果他的猜错的话，这小家伙是不想吃他做的饭。

季芷默站起身，正要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