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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句话，灵儿的眼泪直接从脸颊滑落下来。

片刻后，她才抬手擦掉泪，撑起抹笑：“那就好。”

“只要小姐高兴就好。”

她这么说着，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

最后嚎啕大哭。

侯爷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哭声，眼眶也跟着微微发热。

很久很久，他才在渐弱的哭声中开口：“明日我也要回边关了，你想留在这里便留下吧，我会告诉母亲，让她善待你。”

“多谢侯爷。我想留下，我怕万一……万一小姐在那儿呆的不开心，她还会回来的。”

灵儿颤声回着，朝侯爷行了一礼。

侯爷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主院。

只是在出门的那刻，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屋檐上，老榕树，埋酒之地……

最后，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侯爷这一走，便是一辈子。

他再没回过京，哪怕程老夫人病故，程二小姐出嫁，他都不曾再回来。

唯一传回京城的，只有一封封捷报。

而偌大个忠勇侯府，最后扛起来的人，是灵儿。

她依旧守着那间主院儿，等着她的小姐回来，一等就是一辈子。

直到苍颜鹤发，直到垂垂老矣……

她最后让人将自己葬在了那棵老榕树下，封了这间主院。继续苦等……

而另一边，桑棉却好像困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方。

这里没有岑凛时，没有光亮。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那一次零光道人施法，想要将她唤醒那时一样。

她也是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

桑棉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却求救无门，只能永久的等下去。

她只能靠着那些回忆，来度过。

桑棉一件一件回想着，就像是又和岑凛时又经历了一遍那些事，度过了那些时光。

那些甜蜜，酸涩，那些忘不掉的，放不下的。

他对自己的那些维护，那些支持……

桑棉到此刻才发现，哪怕是那些微弱的渺小的，足以被忽略的细节，她都记得格外清楚！

“岑凛时，你还在等我吗？”

“岑凛时，你一定要等我！”

“岑凛时，你不能食言！”

桑棉在心里一遍一遍喊着，希望他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桑棉神志都有些恍惚，却好像听见了岑凛时的声音。

又好像不是他。

毕竟岑凛时从没有这样絮絮叨叨的时候。

可那道声音真的好像他。

他说：“桑棉，我在等你。”

他说：“桑棉，你什么时候来？”

他说：“桑棉，我可以一直等你，但你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他说：“你说过让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

一字一句，像是个小孩子在要求她履行承诺一样。

可桑棉听着，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攥一般。

她想告诉岑凛时：“我没有食言，我来找你了！”

她想解释：“我真的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什么地方了，你再等等我！”

可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焦急之下，桑棉开始奔跑起来，她一直一直往前跑着。

一直一直。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累到四肢无力，累到每踏出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累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一点点的向前攀爬。

累到失去最后一点儿气力，连眼睛都睁不开。

闭上眼的那刻，桑棉有些想哭：“岑凛时，我好像没有办法去找你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开始不断下坠，下坠——

这种失重感令桑棉猛地张开眼。

空气涌进呼吸的那一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渐渐清晰的视线里一片纯白。

再然后，她就看到岑凛时的面容——

第40章

“程……祁……琛。”

桑棉从喑哑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像是动物幼崽呜咽的声音。

岑凛时这个从来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却一下子红了眼。

“桑棉，你终于来了！”

桑棉想要笑，却连牵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静静的用目光描绘着他的容貌，一点一点刻进心里。

“我在，我一直在。”岑凛时说着，一直握着桑棉的手不断收紧。

直到她白皙的手上出现刺眼的红痕，他才像被吓到般，猛地抽回手。

“你……你别睡，我叫医生来。你一定等我回来。别睡！”

岑凛时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

桑棉却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她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点了点头：“我……等……你……回……来。”

她无声的说着。

岑凛时看懂了她的口型，这才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目送着病房门被关上。

桑棉才慢慢吐出口气，一直隐忍着的痛意也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

疼的她面色苍白，连呼吸都好像有千万根针在喉咙里划过一般！

桑棉几乎不能喘气，刚刚醒过来她就察觉到了这种痛苦。

可岑凛时在，她不敢表露出来让他担心，只能咬牙忍着。

幸好他现在不在，她还能趁机缓缓。

桑棉想着，试图动一动。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进来的人，不是岑凛时，而是程袅袅。

看到桑棉醒来，她一脸不悦：“你为什么要醒过来？你这个丧门星？你差点害死我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不赶紧去死啊？别来祸害我们家了好不好？！”

都说爱人者就会胆怯。

桑棉看着叫骂的程袅袅，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犹豫。

按照以往她的性子，一定会怼回去。

可现在，她要和岑凛时走下去，面对他这个唯一的妹妹，桑棉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

如果还像以往一样，如果哪一天岑凛时不再站在自己这面，如果……

桑棉脑袋里闪过很多，看着程袅袅却说不出一个字。

而面对她的沉默，程袅袅也有些奇怪。

她不是该怼回来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告诉你桑棉你别装可怜，我是不会对你心软的！你既然醒了，就赶紧跟我哥离婚，别占着我哥妻子的位置，你根本就不配！”

程袅袅叫嚣着。

桑棉想说点儿什么，可心脏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连带着病房里的心电监测仪也开始刺耳的鸣叫起来。

这样的声响引来了岑凛时的注意。

他顾不上医生，快步跑进来，就看到捂着心脏难受的桑棉。

以及站在病房里，神色有些害怕的程袅袅。

“冰月你怎么样？医生马上就来了！”

“医生！医生！”

岑凛时大喊着，紧接着医生护士鱼贯而入。

程袅袅和岑凛时也被赶了出去。

病房门也随之关上。

岑凛时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桑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

第41章

程袅袅看在眼里有些吃味：“哥，她不会有事的，你这么担心她干嘛？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

话没说完，就被岑凛时一个眼刀打断了。

程袅袅瑟缩了下脖子，有些害怕，刚想找个话题逃跑。

就听岑凛时说道：“袅袅，我知道你不喜欢冰月。”

“但是我认定她了，她就是我唯一的妻子，如果你不能接受，你可以出国。”

“哥，你说什么？”程袅袅不敢置信的看着岑凛时。

岑凛时没看她，只是说：“选择权在你。”

“袅袅，这些年我很少管教你，我一直觉得你虽然看上去纨绔，但心里比谁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有我一直放任你胡闹。”

“但在桑棉这件事上，我不容许你有一丁点的犯错。”

“在你和她之间，我会永远选择她。”

“你明白吗？”

岑凛时的话太重了，重到程袅袅无法接受。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明明以前岑凛时根本不在意桑棉的存在与否。

是从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