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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鼻息间都是熟悉冷冽的味道，心瞬间落下来。

只是想不通，颜巧玉为什么会突然冲着她过来。

周承文也吓了一跳，爬起来过去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颜巧玉，心里悲愤不已：“你要干什么？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你就闹。”

苏慧茹直接吓得哭音哽在嗓子发不出来。

周晋南依旧搂着许卿的腰，冷冷地看着半死不活的颜巧玉。

颜巧玉感觉一条命去了半条，全身骨头都疼得要散架，哎呦哎呦喊着坐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周晋南，我是你大伯母，我还能干什么？我只是见你媳妇进门后不下跪，我过去拉着她跪下。”

“你们年纪轻轻怎么一点礼数都不讲。”

边扶着腰边痛哭起来。

许卿却知道她在说谎，刚刚过来那一下，那股狠劲，哪里是推着她跪下那么简单，简直是想要了她的命。

周承乾跪着没动，抬头不满地看着周晋南：“对啊，你们真是一点礼数都不讲，你奶奶都躺在这里，你们还不跪下。”

周晋南冷眼结冰地看过去：“是吗？那大伯母用的方法还真是够阴毒，我也只是怕伤着卿卿，轻轻推了她一下而已。”

颜巧玉气得要吐血，周晋南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哭的声音更大起来。

周承文感觉一阵头大：“行了，现在晋南和瑾轩也过来了，我们先把人带回家，赶紧打灵棚，这个时候还闹什么闹。”

周承乾起身，阴阴地看了周晋南一眼，去准备陈迎的后事。

周晋南趁着的大家突然忙起来时，拉着许卿到一边，严肃地看着她：“奶奶可能醒过来过，然后死于他杀，这边有些乱，你先回去。”

许卿震惊，老太太竟然是被人害死的，听了周晋南的话立马摇头：“我不能走，我要是这个时候走了，以后他们会找不完的麻烦，而且钟志国那边说不定还没死心，万一发现这样的场合我不在，你会有麻烦。”

周晋南心头微窒，紧紧握着许卿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我不在跟前的时候，你自己小心。”

许卿知道现在也不是闹的时候：“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周瑾轩扭头就看见周晋南拉着许卿很亲密地在说话，大哥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那种宠溺和在乎，让他有些嫉妒，酸酸地扭过头去。

灵堂设在老院，周康安一早就回来找人收拾，而他坐在屋里不愿出来，怎么也没办法相信，老伴就这么走了。

院里找来帮忙的人忙着扎花圈还有糊纸人纸马纸房子的。

闹哄哄一团。

许卿跟着送棺的队伍一起过来，进屋就被一个婶子往身上头上戴了白布，又在腰上缠了麻绳。

没等许卿反应过来，又被推着去堂屋跪下。

陈迎的棺材放在中间，前面跪着儿子媳妇，后面跪着孙子辈。

周晋南作为长孙和周承文在外面忙着接待来客和一些杂事。

许卿下侧跪着周瑾轩，前面是苏慧茹。

苏慧茹哭的是收放自如，有宾客过来，她的哭声高好几度，宾客走了，她也变成低声啜泣。

许卿在身后看着都忍不住惊叹在，这哭戏可以演琼瑶剧了。

周瑾轩在一侧老实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竟然还没跟我大哥离婚，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在意？”

许卿没想到周瑾轩都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瑾轩往前挪了一点，低头低声说着：“你不用装了，那些人都来家里调查过，就问三月份大哥是不是回来了，还问大哥突然娶你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情，之前我怎么没想到呢？”

许卿扭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就你还上大学？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别再跟我说话。”

周瑾轩才不管，怎么痛快怎么说：“我就说大哥为什么回来后执意要娶你，肯定是觉得对不起你。你真的就一点儿不生气？之前我摸一下你的手，你都不愿意。我大哥做出那种事情，你竟然都能原谅。”

许卿往一旁挪了挪，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肯定蹦起来给周瑾轩一个大耳光。

只是现在，她只能忍着。

恰好又有人进来祭拜，前面的苏慧茹又呜呜哭起来。

许卿感觉膝盖跪得有些疼时，周晋南过来，弯腰扶着她的胳膊肘：“你先起来去休息一下，我跟几个本家的叔伯说了，你怀着孕不适合跪着。可以去里屋坐着。”

许卿也实在跪不动了，顺着周晋南的力道起身，跟着他离开。

一旁的周瑾轩要惊掉了大牙，许卿竟然怀孕了！

许卿竟然怀了大哥的孩子！

她怎么可以怀孕呢。

许卿进了里屋卧室，周康安坐在床边，脸色难看。

周晋南扶着许卿在一旁的凳子坐下，跟周康安低语了几句又出去。

许卿看着神色悲伤的周康安，想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印象里的老爷子一直威严有加，沉默寡言。

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不过却从来不会瞧不起她。

周康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先开了口：“卿卿，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你奶奶就走了，感觉还是那天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样子。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许卿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奶奶这么走，也算是没有痛苦，是一种福气。”

周康安重重地叹口气：“我还说等过两年，带你奶奶去看大海呢，要是昨天晚上我在医院守着就好了，能看着你奶奶离开。”

说完又嘟囔了一句：“医生已经说有好转的迹象，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许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昨晚是谁在医院呢？”

周康安又沉默了一下：“你大伯和你婆婆在。”

许卿心里突然就阴暗起来，如果是这两个人在，那会不会是陈迎醒来时，看见了什么不能看见的东西。

周承乾和苏慧茹惊慌之下，失手将人弄死了！

第195章午夜惊魂

许卿试探着问周康安：“怎么就剩他们俩人呢？其他人呢？”

怎么也不应该留大伯哥和弟媳妇两人守护，而且颜巧玉也闲着，为什么不在呢？

周康安想了下：“你爸昨晚学校有事，大伯母晚上有些不舒服。”

至于周瑾轩，最近都跟个半死人一样，不知道在哪儿混着。

许卿就觉得太巧了，巧合太多，反而像是故意的。

还想说话，屋门突然被推开，周承乾阴着脸进来，眼睛淬着一股冷光，阴恻恻的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惊。

许卿确定自己声音不大，而外面人来人往，周承乾根本没机会在门口偷听，所以她和周康安的对话，他肯定是没听见。

想到这里，表情很坦然地看向一旁。

周承乾扫了眼许卿，走到周康安身边：“丽华在新省，已经发了电报，怕是赶不回来。丽红两口子去了县城，已经让人捎了话回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天气热，我妈要是一直放在屋里也不行。”

周康安皱眉：“那就尽快，不用非守着三天，让你妈早点入土为安也好。”

许卿却觉得周承乾在着急，虽然说得合情合理，却过分急切了。

周承乾假假地擦了下眼泪：“市里要求火化，我想把我妈运到乡下去葬了，不能老了老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周康安也非常抗拒火化，老一辈人还是非常迷信，觉得死了就应该全须全尾地入土，魂魄才能安稳。

要不鬼魂没了原身，死都不安稳。

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你去看着弄吧，和承文商量一下。”

周承乾又扫了许卿一眼，退了出去。

午饭，院里支了灶台，煮着大锅菜，就着烧饼，所有帮忙的人都简单吃一口。

周晋南忙中抽空端了两搪瓷碗炖菜，上面放着烧饼进来，过去把一碗放在周康安身边的小炕桌上。

剩下一碗端给许卿：“赶紧吃点，一会儿你先回去休息，晚上你就不用守灵了。”

许卿摇头：“我还是留下吧，坐着也不累。”

她算是长孙媳妇，要真不在场，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呢。

周晋南沉默了下，突然往许卿手里塞了把东西：“晚上看情况再说，你吃完就把碗放在这里，我有空了来拿。”

说完又深深看了眼许卿，才转身出去。

许卿明显能感觉到周晋南的小心，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头摊开手心，是四块花纸包的水果糖，估计在周晋南手心攥了很久，糖纸都微微有些濡湿。

眼睛有些酸涩，伸手揉了揉，把糖揣进口袋，拿起筷子吃饭。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努力吃一些，用筷子翻了翻炖菜，里面最多的是粉条和肉片，还有她喜欢吃的白菜叶子，至于炖菜里她不喜欢的豆腐节和素鸡，一样都没有。

不知道周晋南是怎么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只盛她喜欢吃的东西。

心里瞬间酸酸涨涨，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想着等陈迎的葬礼结束后，和周晋南好好谈谈。

傍晚时，高湛知道消息过来，许卿又拜托他回去给冯淑华说一声晚上不回去。

等高湛再回来时，院里帮忙的人已经离开，热闹褪去，只剩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守在灵堂，许卿也跪了回去，身边是周晋南。

周瑾轩往后退了一些，脸色一直阴沉地跪着。

高湛不好一直待着，去隔壁房间休息。

到后半夜时，守灵的人可以不用死板地跪着，或坐着靠着墙，或者跪坐着歪靠在棺材上打盹。

许卿也困得不行，身子不自觉地朝着周晋南那边靠过去，打了个盹儿又惊醒，又感觉憋得难受想去厕所。

虽然她死过一次又重生，却依旧不敢在这样的夜里去厕所，犹豫了一会儿凑过去对周晋南道：“你陪我去趟厕所。”

周晋南没吱声，伸手扶着她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