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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脚步，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风筝，零散的记忆里的风筝与眼前这个有些相似。

季怀清看着那风筝也出了神。

从前，他们二人经常在滴翠亭放风筝，沈绯那时说过“放风筝，放纷争，若纷争能像风筝一样飞走，你我可否安稳了此一世”。

那时的他并未在意，他依旧谋划着他报复司慕郯夺回皇位的大业。

而最后沈绯却随着那纷争一同离他而去了，岂不像她说的那样，像风筝一样飞走。

第二十七章 对不起

摊主见两人站在自己摊前盯着同一个风筝发愣，顺势就招呼起来。

“二位公子，清明快到了，踏青不如放放风筝，看看，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摊主洪亮的声音将沈绯和季怀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都看向对方，沈绯像是心虚了一样飞快的收回眼神，指着那风筝问摊主：“这个怎么卖？”

摊主瞥了眼季怀清，狮子大开口：“一两银子。”

“什么？”沈绯瞪着眼睛，嘴里都能塞个鸡蛋了。方才摊主看了一眼季怀清，肯定是瞧着他穿的华贵，以为是什么有钱人，可摊主怎么就不看看她穿的什么，况且还是她问价格的。

沈绯露出鄙夷的目光：“老板，你这风筝骨用紫檀木做的吗？”

还没等摊主回答，季怀清突然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拿起风筝就对已经傻掉的沈绯说：“走吧。”

摊主嘴差点笑歪了，抓起银子就往怀里塞：“谢谢公子，公子真是豪爽！”

沈绯恨不得给这个满脸写着“贪”字的摊主一拳，也恨不得给身边这个明明说已经没有盘缠却突然挥金如土的季怀清一脚。

季怀清牵起沈绯的手，带着她往城外跑去。

两人一路跑到城外的芦雨湖旁，今日天气不错，三三两两的人在湖边散步，三四只风筝在天上飞着，一片春意盎然。

然后沈绯并不关心这些，她缓了一下气，看着连大气都不喘季怀清，道：“你骗我说没盘缠也罢了，那就是个奸商，你还给他那么大一锭银子，那么多钱买这么个只值几十文钱的风筝，你还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

季怀清却不以为然，那锭银子对他来说也就是一铜板而已，但他也知道此时沈绯必定是心疼了，他便道：“下次不会了。”

恍然间，他好像和沈绯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他们还未成婚，他也没有之前那么狠戾孤傲，他们就与湖边那些互相爱慕的年轻人一样。

而沈绯苦着脸看着季怀清手上的风筝，想着那锭银子一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细细看了一会儿，表情才稍稍软了些，虽然这摊主是个奸商，但是这风筝的确是做的不错。

季怀清将线轮塞到沈绯手中，自己拿着风筝往后退着：“风来了。”

沈绯一愣，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鬼使神差的后退，拉着牵引线，一来一去风筝很快飞了起来。

她放长了线，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意。

看着沈绯已经近三年都不曾露出过的天真笑容，季怀清满心的爱怜中又是一阵苦涩。

这几年她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甚至连哭都要压抑着，平常人可以放肆的喜怒哀乐在沈绯身上却是那么可贵。

沈绯好像已经忘了那锭银子的事情，她用手肘撞了撞季怀清，兴奋的叫着：“你看你看啊！”

季怀清含笑仰起头，看着那风筝越飞越高。

“锦言。”他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沈绯扭过头，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许久，季怀清那清冷却温和的声音才在沈绯耳畔响起：“对不起。”

第二十八章 雨幕

沈绯莫名的望着他，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但季怀清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就没有再去细想。

两人在湖边玩了一个半时辰，天渐渐飘起了雨，二人匆匆回城，却还未到城门，雨也渐渐变大。

沈绯下意识的捂住颈处伤口，伤口还未好全，可碰不得水。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她诧异的看向身边人。

季怀清居然把外袍脱下来挡在她头上。

“莫怕。”

他眸光如星，眼睫上沾了雨水，落入沈绯耳中的声音也极为轻柔。

两人跑进了城门，雨渐渐大了，季怀清的外袍也已湿透，他们只能躲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这时沈绯心中才咯噔了一声，挪开了那不知呆了多久的视线。

她看着湿漉漉的街道，胸口一起一伏，咬着不只是因冷还是紧张微微颤抖的下唇开始胡思乱想。

每每与季怀清眼神相撞，失态的总是她，而这不过才两日，若说因为季怀清长得好看所有她才会羞涩，但她总觉得有一些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她心里越涌越多……

沈绯一闭眼，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混乱的东西甩出去。

结果一依誮瞥身边，季怀清不见了。

“季怀清？”

沈绯呆呆的叫了一声，四处张望不见他身影。

看过雨幕，街上只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季怀清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沈绯有些慌，她不过是走了会儿神，身边的人就没了踪影。

她倒不是怕他走丢，只是雨这么大，他乱跑淋狠了可是会生病的。

“季怀清！”

她沿着屋檐一路走，唤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雨“哗啦哗啦”的声音此刻让她觉得异常吵闹，觉得自己无论喊多大声都会被这倾盆大雨所掩盖。

沈绯心中也逐渐焦躁起来，左顾右盼之时，身前长街一身影让她松了口气。

季怀清手中撑着一把水绿色油纸伞朝沈绯走来，那般嫩色的伞与一袭黑衣的他并未让沈绯觉得别扭。

直到季怀清走到跟前，沈绯才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发梢的水滴都落湿了一小片地。

季怀清似乎并未在意，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揽过沈绯的肩：“走吧，我们回家。”

“哎……”

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绯就被揽着身子往家去。

虽说街上人不多，可商铺客栈酒馆里人也不少，在外人来看，他们就是两个男人共撑着一把伞，这也倒罢，沈绯整个人都被季怀清紧紧搂着，这一幕也让不少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沈绯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挣开季怀清，嘴里嘟囔着：“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季怀清似乎有些不太满她的举动，牵起她左手往他身边扯了一下，二人手臂紧紧靠着没有一丝缝隙。

这么自然的动作让沈绯又是错愕一番。

季怀清总是表现的和她很熟的样子，可他们明明相识连两日都不到。

沈绯抿着唇，突然扯住季怀清的衣袖停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扯，季怀清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好半晌，沈绯抬起头，清亮的眼中带着迷惘：“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第二十九章 遭难

雨声很大，但沈绯的话季怀清听得很清楚。

他握着雨伞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面前就是他爱了多年又思念了许久的人，他该如何去告诉已经忘了他的沈绯从前的事情。

沈绯见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原本温和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似是在纠结什么。

她心算不得太细，但看到季怀清这表情也许也猜到了两三分，她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吧。”

季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