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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御女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唯恐被牵连上，被骂两句倒不算什么，就怕叫霁听娇给打伤了脸面。

可众人预料的霁听娇勃然大怒的场面并未出现，相反，霁听娇轻蔑地一笑，“我跟你可不一样，皇后娘娘是我的嫡姐，二皇子和大公主都该称我一声姨母，我们是一家人！”

“你现在帮废后说话管什么用？你帮废后做了多少恶事，也只是个最低等的采女，你只是废后的一条狗。”霁听娇这会儿巴不得告诉满宫里，她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论起亲疏，你可差远了！”

莫采女抚着心口，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恨不能生吞了霁听娇，但她到底不算蠢笨，很快就转过弯来了，“顺才人说的是，您今日所言，可算是令嫔妾大开眼界、心服口服就是不知道……”

莫采女微微拖长了音，“大皇子听到了您如此贬低先皇后，如何做想？”

她提到大皇子，霁听娇脸上的张扬之色稍褪，面露不虞，她自然是知道这话背地里说说可以，要是传到大皇子耳中，必然要惹祸。

“嫔妾不敢瞒着大皇子，这就去如实告知。”莫采女看出了她的忌惮，狠狠一甩袖，“请恕嫔妾先走一步。”

“站住！”

在霁听娇出声阻拦之前，一个声音抢先响起。

第649章 ：恩典

坤宁宫中，沐锦棠正同难得能得空的墨晟寒下棋，几个孩子就坐在地毯上，搬弄起工部折腾出来的组件。

这玩意还是池卿朗托其父工部尚书让人做的，他脑子活，将军中用的那些车马、器械做成小模型，两个皇子都很喜欢，成日里凑在一块组着玩。

沐锦棠特意命内宫局做了两个大沙盘，往玉芙宫也送了一个，若是得空，他们还会比照着兵法一较高下。

单遐甘年纪小，原本是巴着两个哥哥玩，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索性爬上了墨晟寒的后背，掰着父皇的脸，要墨晟寒陪她玩。

墨晟寒被搅的节节败退，没一会儿就输了。

雨珍掀帘进来，先行过礼，而后悄声走到沐锦棠身边，俯身贴近了沐锦棠的耳畔，将外头的事说了。

站在沐锦棠身边的兰影看在雨珍越过皇上就跟主子咬耳朵，心中不由的一紧，好在皇上正抱着大公主，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一会儿可要跟她好好提提醒。

墨晟寒看着沐锦棠主仆说悄悄话，冲着沐锦棠斜挑了一下眉梢，抱着单遐甘站起身，柔声对女儿道：“母妃忙着呢，父皇带你去摘花玩。”

墨晟寒抱着单遐甘出了内殿，他主动避开，沐锦棠便直接道：“她向来沉不住气，打了就打了，也不要紧。”

雨珍压低声音，“奴婢只怕……”她没有说完，悄么声地看了一眼玩的认真的单弋佽。

沐锦棠点头表示明了，看向兰影，“你去外头看一看，把话圆回来，别叫她收不了场。”

兰影屈膝应下，快步出去。

——

坤宁宫外，几人犹僵持在长街之上。

一个有些上年纪的太监三两步上前，拦在了莫采女去路上，众人朝声音的来处看去，都认出来了，是去岁新进的玉芙宫的主位涂嫔，大皇子如今的母妃。

她进宫也有近一年了，但大家伙却甚少能见到，沐锦棠不喜热闹也不需要彰显地位，宫中一年多没有晨昏定省，这个涂嫔也甚少出门，自然没有机会见。

因而如今这么一见，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两道弯弯曲曲如同粉色肉虫般的疤痕，纵向贯穿了脸蛋。

涂嫔身旁的宫女是从涂府带进宫来的，规矩重，更是见过世面的，见不得众人一副奇异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呐呐地请安。

莫采女见着涂嫔，可算是找着了主心骨，连忙上前道：“”涂嫔娘娘您可都听见了，顺才人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又对先后出言不逊……”

“莫采女。”涂嫔打断了莫采女的话，“‘先后’两个字恐怕不太妥当。”

莫采女一怔，半张着嘴，摸不准涂嫔的意思。

涂嫔继续道：“故去的涂妃娘娘毒杀皇太后，的的确确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确实是因罪被废，这一点无可辩驳。”

“陛下追封，全然是看在大皇子的情面，仁厚之心，涂家上下感念不已。”涂嫔神情平静，吐字不急不缓。

“大皇子至纯至孝，对涂妃娘娘之事固然伤心，但并非只知亲疏不晓对错之人，相反，大皇子得池丞相精心教导，最是明晓君子之义。”涂嫔说的义正严辞。

涂嫔这么一说，霁听娇的下巴又扬了起来，得意地想，即便是涂家自己人，现如今不也得巴着大姐姐么！

她的笑容才浮上脸，涂嫔的目光就转了过来，缓缓开口拖出了一个字，“但……”

“涂妃娘娘为后多年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是顾念着大皇子，顺才人有些话也不该说出口来。”涂嫔与霁听娇四目相对，“顺才以为呢？”

几个人都有些惊异，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涂嫔却并不简单，这几句话，皇上、涂妃和大皇子是个个都恭维到了。

霁其是霁听娇，涂嫔的话不偏不倚，她委实是不能不服，饶是她再蛮横，也有些亏心。

霁听娇脸上有些别扭，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娘娘说的对，是嫔妾失言了，还忘娘娘不要怪罪。”

涂嫔神色稍缓，“才人既然是无心的，本宫怎有怪罪之理。”

“倒是莫采女……”涂嫔的笑意还未及眼底，话音一转，看向了一旁被事态发展震的双目瞪圆的莫采女，“将大殿下想的如此狭隘，实在是大错特错。”

那头兰影迈过门槛快步出来，正听见这一句，心中一松，倒是觉得自己没有出面必要了，这个涂嫔比想象中更识时务、晓道理。

她掉头预备回去向沐锦棠回话，却正撞上匆匆往外走的张福，只往那头的人堆里去。

兰影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凝神看向张福的背影。

“娘娘，嫔妾没有……”莫采女怎么都没有想到，涂嫔的胳膊肘竟然歪到了霁听娇这边，开口想要辩解。

“没有最好。”涂嫔不客气地打断她。

“本宫只告诉你一句。”在莫采女的万般不甘心之下，涂嫔凉丝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凭你是谁，若是胆敢算计到了大殿下头上，不仅本宫不会轻纵，皇后娘娘定然也饶不了你。”

莫采女脸色极其难看，“娘娘当真如此以为吗？”

她没有说出口，但在场众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沐锦棠自己有一个皇子，她对大皇子亲厚，可再亲厚……能比得上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涂嫔向前迈步，走到了莫采女面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无论是谁所出，都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自然爱护有加。”

涂嫔掷地有声，看神色，倒真看不出她所说之话是否出自本心。

无论猜不猜的透，反正莫采女一行人是彻底傻了眼了。

恰在此时，张福走到近前来，止步站定，众人纷纷收敛各异的神色，心里都有些打鼓。

张福冲众人欠身问安，随后转向霁听娇，就在她紧张地咽唾沫的当下，缓缓开口：“传皇上口谕，顺才人，听旨吧。”

“臣妾听旨。”霁听娇忙乎跪下，声音都被吓得有些发颤，她对墨晟寒是畏惧到了骨子里，就连见到墨晟寒身边的张福等人都是恨不得避之三尺。

莫采女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眼中是无限的期盼，盼着她栽跟头，最好……能把沐锦棠一同牵连上才好呢！

张福扬声道：“宜秋宫才人霁氏，久待宫闱，勤勉柔顺，克娴内则，敬慎居心……”

张福只开了个头，随着一字一句吐露出来，霁听娇转忧为喜，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狂喜。

她就知道，陛下对姐姐格外不同。

“着……”张福拖长了音调，“晋为美人，钦此！”

“臣妾领旨！”霁听娇磕头拜下，有些语无伦次，“多谢万岁爷恩典！多谢万岁爷恩典！”

第650章 ：她要做老虎，而不是狐狸

墨晟寒一出面，事情尘埃落定，无论众人是否心服口服，都只能悻悻然散去。

兰影小跑着回了坤宁宫内殿，才破帘而入，正要将看到的事脱口而出，就看见墨晟寒不知何时又坐回了沐锦棠身旁，一时愣在当场。

倒是墨晟寒早有所料，斜歪靠在矮桌旁，“有什么话，只管回了你家主子就是。”

兰影心中快速盘算，知道陛下定然是什么都知道了，便一五一十将事情都说了。

沐锦棠听说墨晟寒晋了霁听娇的位份不由的一愣，“陛下？”

墨晟寒随口道：“她是你的妹妹，本就该晋一晋。”

“可今日之事，确实是她过于强嘴，言有不妥。”沐锦棠知道墨晟寒这是给她做面子，但她有自己的顾忌，“皇上如此，恐怕不仅会惹的后宫中的妹妹们心有非议，还会惯坏了她。”

她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