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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手里拎着瓜子，呲牙笑了：“那我们都等着喝你那杯喜酒了，只是你家的媳妇，怎么跑厉府去了，莫不是会情郎了？”

听她说得越来越过分，华夫人拼命挣扎着甩掉护院，扑了过去：“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老婆子灵巧一躲，笑着跑开了，嘴里还不忘嚷嚷：“要不是会情郎，怎么找到别人家去了？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听了，忍不住哄堂大笑，附和起来。

远远见一个青衣书生走来，沉着脸扶起华夫人：“闹什么，快回家。”慕欢躲在大门后张望，看到是聂睿羽，不由挑眉。

华夫人径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他一笑：“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里多歇着？”

“快跟我走。”再歇下去，华夫人就得闹翻天了。聂睿羽简直觉得再没脸见人，不能在京城呆下去了，恨不得立刻蒙着脸回家去。

“哪能回去，余姑娘还没回来呢？”华夫人转身又向厉府大门走了一步，被护院拦住了：“好好的小姑娘怎么会不见，肯定又是那个小蹄子藏起来了！”

端砚阴测测地笑了，双臂抱在胸前，低声问道：“不知道华夫人口中的小蹄子是哪一位？无凭无据就说余姑娘藏在厉府里，难不成这位夫人有千里眼？”

华夫人冷哼：“余姑娘自从认识了姓顾那小蹄子，在京城里还认得谁？不是被哄骗到府里，还能到哪里去？”

“我家顾姑娘可不认识什么余姑娘，华夫人记错了吧。”端砚听着那声“小蹄子”便不爽了，对护院挥挥手道：“要是华夫人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聂睿羽又不敢上前去跟华夫人拉拉扯扯的，眼尖瞥见门后的慕欢露出的半张脸，急忙作揖歉意道：“婶子无状，还请芸儿原谅。”

慕欢没想到会被他瞥见，急忙缩了回去。

华夫人一听慕欢在，立刻高声嚷嚷道：“我家余姑娘去了哪里，你快把她交出来！”

春英气得跺脚，没等慕欢拦住就钻了出去，冷声道：“余姑娘早就离开京城里，哭着走的，也不知道被谁欺负了。”

闻言，聂睿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小声道：“芸儿，这是误会。”

春英最不喜欢这位聂公子一副跟慕欢亲近的语气说话，瞪了他一眼道：“聂公子请自重，我家姑娘的名字不是谁都能乱叫的。是不是误会，也只有你和华夫人心里明白。”

聂睿羽低下了头，又道：“惊扰了厉府，是在下的不是。顾姑娘，替我向华姨问好。”

春英哼哼道：“不劳聂公子问候，我家二太太正在安胎，好着呢。”“华姨有身孕了？”聂睿羽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震惊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哪有聂公子这样说话的？昨儿大夫都上门，哪还会有错？”春英跺跺脚，被端砚一拦，这才不情愿地退到门后了。

慕欢听得一怔，聂睿羽的神色古怪，倒像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华月喜怀了孩子，聂睿羽为何如此不可置信？

她退后了几步，站在霍执身边，低声请求道：“大少爷，以前为二太太送去避子香包的大夫还能找得到吗？”

“可以，”霍执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慕欢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能找到当初那位做香包的大夫，或许就能真相大白了。

她抬头看向霍执，这人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依旧能让人心情眨眼间平静下来。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半晌才开口问：“二太太有了身孕……大少爷会不高兴吗？”

“这是厉家的好事，怎会不高兴？”霍执大掌抚过她的发髻，揽着慕欢往里走：“要是多了一个妹妹，只管疼着，最后风风光光地送她出嫁。要是多了一个弟弟，便教导他武艺，再是读书和从商，随便他选其中之一，大展身手。”

大少爷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落在慕欢的耳中，才真真正正放下了心头大石。她最怕的，便是厉家容不下华月喜腹中的那个孩子。

毕竟华月喜太过受宠了，再多一个孩子傍身，以后怕是要威胁到大太太的位子。即便大太太再贤惠，也很难忍受得了。不过厉大少既然开口了，说明他会站在华月喜这一边，自己倒是能安心了。

慕欢笑着仰头道：“可惜，我只怕看不了那个孩子多久，就得离开厉家了。以后二太太和她的孩子，就得拜托大少爷多为照顾了。”

霍执没有点头，脚步一停，扭头道：“我素来不会照顾人，由你自己亲自去照顾不是更好？”

慕欢听得一懵，神色颇为尴尬。大少爷的意思是，让她嫁到厉家来，好亲自照顾华月喜？

厉府四位少爷，不管是大太太还是阮姨娘，只怕都不会喜欢自己做她们两人的媳妇。

她干笑着掩饰过去，没有再接话。

这可不是慕欢自己能够决定得了的……

不知端砚用了什么手段，总算把华夫人请走了，连带着没让聂睿羽进门，一块送回了华府。

春英气得够呛，脸色一直不好看，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华夫人的嘴脸，回来后茶具拿得“砰砰”作响，只怕气愤难平。

慕欢看不下书，只好放下，无奈道：“快消消气，别把自己气着了。”

“姑娘，华夫人实在太过分了，聂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春英嘟嘟嚷嚷着，不敢承担的都是懦夫，哪里是男子汉？

“幸好二太太英明，一眼就看出聂公子不是什么能托付的好郎君，要不然等姑娘嫁过去，只怕要被欺负坏了！”

春英不怎么喜欢那个余雅晴，可是看到她被欺负得嚎啕大哭，就忍不住同情：“也不知道余姑娘是不是平安回去了，又没跟她父亲提起华家的事？”

慕欢轻轻叹息，摇头道：“她不会说的。”

余大儒是个讲究面子的人，有着读书人的清高。要是知道独生女被欺负了，少不得要被气得够呛。而且为了脸面，为了名声，说不准真会送一条白绫给余雅晴，让这个女儿直接了断，免得坏了余家的名声。

她这一解释，春英倒是吓住了：“余大儒那般疼爱余姑娘，哪里会忍心让她自我了断？”

慕欢摇头：“大家族的名声，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坏了。余大儒还是一族之首，就算再舍不得，倒不如保全余雅晴最后的那点名声。”“不是还有一个法子吗？”春英掰着指头，说道：“她还能嫁给聂公子，入了华府的门，不就行了？”

慕欢微微垂下眼帘，点头道：“这是最后的法子，就不知道余姑娘能不能咽得下这口气，顺从地嫁给聂公子。”

被算计欺负了，余雅晴对霍执又有意，怕是恨死了华夫人和聂睿羽，不一定愿意嫁进来。

“要么死，要么嫁，若是我，肯定会选后一种。”春英叹了口气，煞有介事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命在，才能好好报复华家人。就这么吞声下气地死了，换作是谁都要死不瞑目的。”

“你说得对，”慕欢赞同地点头，聂睿羽和华夫人毁了余雅晴的一辈子，就这样死了，不是便宜了两人？还不如嫁过去，好好膈应华家人。

午饭后，慕欢带着春英去了月夕院看看华月喜。

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