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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别说了。

没看见老板的嘴角快笑烂了吗，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4

晚上，我一如既往地打开短视频平台，熟练找到许俨的直播间。

毫不怀疑，今天被骂的对象一定会是我。

但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我都当着大家面说他闷骚了，让他骂两句怎么了。

我想得很开。

然而，今天，他一改往日风格，不骂人了，兴致勃勃跟我们分享他的收获。

他说：「你们知道吗，今天小墩问我知不知道墩布长什么样，天知道，我那个时候很想告诉她，她蹲下的时候，和墩布长得一个样。」

……

怪不得每天老板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以为是慈爱，原来是拿我当变态。

「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个事情，她忽然跑来问我，是不是跟我心有灵犀啊？要不我今天早点睡，看能不能梦到小墩。」

危言耸听，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我在弹幕上重重敲下：【你放屁！】

作为一个老熟人，许俨立刻就捕捉到了我的发言。

他颇为不赞成地说：「在地狱，你每次心情不好，我可是都帮着你骂你的老板的，现在我跟我同事关系更进一步，你可不能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挑拨我们的关系。」

真好，老板的话和我的人生一样，不在调上。

我皱着眉头发问：「你做了什么，怎么就更进一步了呢？」

许俨还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不妨碍我看到他脖子都冒起了红色。

他说：「我把我珍藏已久的小墩布送给了她。

「她很开心，撸了一整天。」

弹幕默契地静了一瞬。

片刻后，有人发了孤零零的一句话：

【有预感，在天堂以后会是个恋爱脑。】

我下意识就想反驳，许俨是恋爱脑和小墩扯不上关系。

可不能把这锅往小墩身上甩，小墩不认。

结果许俨轻声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你们不知道，通过这个小墩布，小墩发现了我的属性，还当众戳穿。

「这个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于是我把我刚做好的小墩人偶也送给她了。」

他话没说完，我就火速退出了直播间。

太可怕了，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比老板指着方案让我写押韵都可怕。

那天晚上，我做梦都是许俨。

梦里，他再也不摔我的方案了。

而是一脸平和地望着我，问我：「你喜欢这个小墩布吗？」

不等我回答，他哗地扯掉一块布，背后的柜子里放了一柜子的小墩布。

他说：「以后我们家里各个角落都放上小墩布，买了房买了车，都起名叫小墩布。」

毫无疑问，这是个噩梦。

5

这个噩梦导致我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格外别扭。

大家都精神抖擞地摸鱼，只有我一脸灰败地和桌上的墩布以及小人大眼瞪小眼。

同事戳戳我：「小瓷，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无所事事又精疲力尽的？」

我有气无力：「你知道的，只要坚持，每一个困难都能克服我。」

包括眼前这俩小墩。

同事凑过来，跟我一起瞪了这俩小墩好长时间后，忽然问我：「你总盯着它俩看。

「你该不会是……」

她语速拉得很慢，笑得很变态，眼里闪着令人惊悚的光。

我一下子就炸毛了，整个人扑过去要捂住她的嘴。

生怕她说出什么令我尴尬的话。

速度之快，我觉得都闪出了残影，比许俨撤回消息的影都残。

结果我的手还是没有她的嘴快。

她说：「你该不会是想要暗杀老板吧！」

兴奋地，真挚地，大吼着。

好像我点头说是的话，她下一秒就能给我递刀。

我脸上的担忧一下子就变成了无语。

真是的，就不该对我的同事抱有过多的期待。

能跟我一起录取进这家公司，脑子能比我好使到哪儿去。

我躺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去，面无表情：「距离午休还要一个小时，想做白日梦的话再等等。」

同事恨不得扑我脸上：「你为什么不想，难道是因为他送了你礼物？」

我无语翻倍：「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也去拼刀刀给你买一个。」

为了防止自己做噩梦，那一整天，我都在躲着许俨走。

他吃饭，我去厕所。

他喝水，我去厕所。

他视察，我还去厕所。

次数之频繁，频繁到许俨忍不住在群里发了一条通知。

【身体不舒服可以回家休息，带薪。】

但是晚上睡觉前，我还是控制不住地点开他的直播间。

听老板骂自己，已经成了我的睡前仪式。

虽然这阵子，他过于关注小墩，已经很久没有骂自己了。

我点进去。

果不其然，他还是在分享小墩的故事。

他说：「我觉得小墩好可爱。」

「？」

我仅存不多的睡意忽然被惊散。

公司门口的狗把他的良心吐给他了吗，怎么忽然说出这么有道德的话了。

他说：「今天有同事说想暗杀我，小墩居然为我打抱不平，我就知道，小墩虽然天天对我的发财树图谋不轨，但本质上还是很向着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敲下一行字。

【小墩她，是怎么为你打抱不平的？】

我打抱不平了吗？

我怎么不记得？

许俨看到我那条弹幕，很得意。

「在地狱，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你问得好，问到点子上了。

「小墩跟那个同事说，想暗杀我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她维护得多到位，既维护了我的安全，又照顾了同事的面子，高情商，实在是高。」

我沉默了。

我是这么说的吗？

不仅仅是我，就连其他网友都觉得许俨不对劲。

片刻后，有人问：「那你还让老板开除小墩吗？」

许俨一脸严肃：「怎么可能开除小墩，小墩人这么好，这辈子都不可能开除小墩的。」

我把这句话截图下来保存好，安心睡去。

6

其实，我已经摸清了许俨的脾气。

虽然他在直播间里经常骂人，但是现实生活中，他很要面子。

尤其是在小墩面前。

他道德感强得很，礼貌得要死。

即使我已经快把他的发财树给浇死了，他也只是很礼貌很温和地问我：

「一个够浇吗？要不我再给你买几个？」

我当时以为他是在讽刺我。

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是想给我买。

于是，在许俨上班的时候，我飘到他身后，幽幽发问：

「随机抽查，老板你昨天在干吗？」

是时候了，是时候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我正义凛然地盯着老板的后脑勺，等待正道的光洒在我身上。

只见许俨缓慢转头看我一眼，薄唇轻启，撂下一句：「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

冒犯了。

我灰溜溜飘回工位。

摸鱼的同事碰碰我胳膊，问我：「刚刚干吗去了？」

我双眼无神：「分不清大小王去了。」

早知道许俨是这个回复，再借给我一百八十个胆子，我也不去贩这个剑！

我麻木地当了好一阵僵尸。

才缓缓察觉出一丝丝不对劲。

许俨的态度，怎么跟直播间完全不一样呢？

趁着大家各自摸鱼，无暇顾及他人的时候，我又点开许俨的账号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道德素质在天堂」又发新动态了。

这次是他快被浇死的发财树，猴哥的配音。

他问：「家人们，小墩今天跑过来问我昨天在干吗，她是不是也喜欢我呀！」

我心一紧，在评论区激情回复：

【那你怎么回答？】

道德素质在天堂：「我太紧张了，脑海里全是小墩教给我的骂人技巧，一时口误，我说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我完了是不是，这么凶，小墩会不会烦我？」

「……」

哥们儿，你还记得你这个号起量靠的是什么吗？

是骂人啊。

现在这句话，完全不符合你的人设啊。

豆豆：【看不出来，你对小墩还挺温柔。】

我爱钱钱爱我：【为什么你对我们这么凶，对小墩却好到离谱，恋爱脑吗哥们儿？】ўƶ

财神爷的心尖宠：【咋的，这是要转行做情感博主啊，再不骂人就取关了！】

于是，「道德素质在天堂」回复了「财神爷的心尖宠」：「滚。」

财神爷的心尖宠：【哎好嘞，麻溜滚，不用送。】

「道德素质在天堂」又在开始 cue 我：

「在地狱，你脑子比较好使，你分析分析，小墩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

我忍不住，拿出我抽屉里新配的眼镜，起身去给许俨送过去了。

办公室里，许俨还来不及收起自己的手机。

抱着手机惊恐地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把眼镜放桌上，推到他面前去。

又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他的眼睛。

意思是：「眼瞎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