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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慢点吗？”程苒捂着已经开始疼痛的胃，细声道。

厉夜霖闻言，眉目一冷：“你知道如果是小冉坐在我身边，会说什么吗？”

程苒手一僵。

“她会说‘你一定要赢’。”厉夜霖一字字道，看着程苒的眼神染上一抹恨意，“你不是想替代她吗？连最基本的这一点都做不到？”

程苒心脏猛地收紧。

她也知道，她和她爸在厉夜霖心里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厉夜霖认为，她爸威胁他，用他的命去赛黑车赚钱，而她害死了他最爱的林小冉。

车子发动，程苒紧攥衣角，忍痛问：“那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爱我了？”

第四章 不配提爱

厉夜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而后轻又尖锐地回：“你也配提爱？”

在程苒心被重重一击的同时，车子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

过第一个弯道时，她就感觉到血挤到了嗓子眼。

她慌忙捂着嘴，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张口。

痛！

厉夜霖余光瞥了眼程苒，她长睫不断地颤抖着，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隐忍，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心里一抹心疼一瞬而逝，想到林小冉，他心再次一狠，将油门踩到底。

程苒虽然一声不吭，但早已满头大汗，胃痛到了极限，嘴中也被咸腥充斥。

她抓着衣角的手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紧绷着。

车在一个漂亮的甩尾之后停了下来。

厉夜霖冷笑一声：“废物。”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自顾自地下车。

车队的人见状都说他厉害，这次的越野赛冠军拿定了。

厉夜霖的目光却停在副驾驶上的程苒身上，他不耐地敲了敲车窗：“滚下来！”

程苒喘着粗气，竭力忽视身体中刺骨的疼痛，打开车门。

谁知脚刚沾地就立刻软了下去，整个人伏在地上，嘴里的血从嘴角止不住流下来。

厉夜霖心不由一紧：“怎么回事？”

程苒慌忙去擦，哑声解释：“太害怕，咬破舌头了。”

她一说完，除了厉夜霖，所有人都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玩车玩到咬舌头的！”

“太怂了吧！”

他们的哄笑让一身灰尘的程苒更添几分狼狈。

她知道，车队的人讨厌她除了因为厉夜霖，还因为林小冉。

他们和林小冉的关系很好，林小冉死了，他们自然更不待见她。

程苒摘下头盔轻轻放在一边，忍痛看着面色铁青的厉夜霖：“回家好不好？”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再不吃药恐怕她就要晕倒在这嘲弄声中。

厉夜霖看着程苒苍白如纸的脸色只觉烦躁，他冷硬地挪开眼：“我的车从不送废物。”

闻言，程苒心像是被一跨巨石砸中了一般，说不出话。

她只能安慰自己，他不送也好，免得看到自己病恹恹的模样。

她强撑着站起身，在众人谈笑中踉跄离开。

厉夜霖蹙眉握拳，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消失，心中的烦意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

走出赛车场地，程苒却已撑不住。

她扶着路边的消防栓，泛白的嘴唇开始颤抖。

程苒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身体渐渐发凉，痛意在此刻好像一下子翻了数倍。

想起检查报告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她只能苦笑一声。

不知道厉夜霖会不会恨一个快要死的人。

程苒阖上眼，硬生生扛过一阵疼痛。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主治医生的电话。

“喂。”程苒无力地张了张口，“李医生，你好。”

“苏小姐，医院这边还是建议你尽快手术。”李医生开门见山道。

程苒吞咽了一下：“成功的话，我还能活几年？”

李医生声音低了下去：“两三年，如果恢复好的话，会更长。”

程苒沉默了一会儿，轻道：“谢谢您，我会考虑的。”

挂断电话，程苒艰难起身，叫了辆车回到家。

一连三天，厉夜霖都没有再回过家。

直到药快吃完，疼痛无限袭来时，程苒才真正考虑要不要做手术。

但想到厉夜霖，她又觉得手术没什么意义，从一开始，时间对于两人不是用来增进感情，而用来相互折磨。

可是她还有爸爸。

程苒红了眼，如果她死了，等爸爸出来，又有谁照顾他？

她叹了口气，左右为难的局面让心底隐隐发疼。

正要将最后几粒药送进嘴里，手机再次响起。

“喂。”

“你好，请问是苏华的家属吗？这里是第二监狱。”

程苒闻言一怔，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是，有什么事吗？”

“苏华今天上午突发脑梗，很抱歉没抢救过来……”

第五章 了无牵挂

处理完苏华的后事已经是四天后。

程苒跪在苏华墓前，一边烧纸一边流着泪。

她不知道心是不是麻木了，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太过漫长。

“爸。”程苒哽咽着，忍着胃部的疼痛苦笑，“其实这样也好，你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又低头笑了笑，语气低迷：“还是说您知道女儿要死了，先走在前面等我？”

程苒擦掉眼泪，心里的悲凉却不减分毫。

原想为了爸考虑做手术，但她爸已经走在了她前头。

厉夜霖不爱她，她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下她算是彻底的了无牵挂了。

烧完纸钱，程苒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雨滴顺着窗户滑落。

她再也忍不住拨打了厉夜霖的电话。

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就算厉夜霖再恨苏家，但他们始终是夫妻，父亲离世这事应该跟他说一声。

电话接通，厉夜霖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程苒垂在一侧的手紧握着，声音有些嘶哑：“我爸过世了。”

她抱着私心想厉夜霖能因为她爸去世放下对他们的成见。

然而电话那头好像是轻笑的一声，让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根刺。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喜讯。”厉夜霖的语气轻快，“要买酒回家庆祝吗？”

寒意从身体的每一处涌进程苒心里，她怎么也没想到厉夜霖能说出这种话。

“你怎么……”

“只可惜没有看到他咽气的画面。”

厉夜霖说完后立刻将电话挂断。

程苒手僵住，许久才垂下，她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再看向车窗外，心里一派寒凉和孤独。

程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

刚往前走几步，就看到消失了一个星期的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