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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冥完完全全听明白了她的话。

半晌后，墨北冥朝旁边倾斜一点，慢慢试探着唤道：“……乘风。”

乘风这两个字被他唤得带着一丝隐晦的情意，与旁人叫得完全不一样，云倾染莫名觉得脸颊有些扛不住的烫，她镇定的稳住了，保持着笑，习惯性训斥：“……没大没小。”

墨北冥顿时一笑，故意低下声音：“不让叫这？那叫什么？……姐姐？”

墨北冥的眼睛好像是秋日高挂的月光一样漂亮皎洁，此刻加上笑意更让人招架不住。

云倾染放在扶椅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很是冷静：“随你吧。”

墨北冥观察着她的神色，慢慢的、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越过两把椅子之间的距离，缓缓贴近云倾染的手指。

她的手指很凉，被温热的源头触上，随即被覆盖。

墨北冥握住了云倾染的手，等了片刻，忽然慢慢笑了起来。

“姐姐。”墨北冥垂着头。

“恩。”

“……姐姐。”

云倾染没应他，莫名觉得喉咙发干，一只手够住那杯墨北冥未喝过的水，浅浅抿了一口。

她想。

这下这兔崽子没什么可折腾的了吧？

兔崽子确实没什么可折腾的了，他反反复复叫着人，云倾染不厌其烦应了几回后，忍不住收回手敲了下他脑袋：“犯傻了？”

明明一点也不疼，墨北冥还是揉着被敲的地方，有些委屈撒娇道：“疼……”

疼个鬼！

云倾染好笑般看着他。

墨北冥趁机凑近，笑意吟吟：“姐姐。”

“恩。”

“天象几日后有雪，初雪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行。”

第61章 夜谈

云倾染没有追问墨北冥到底用什么换得流仙草，她不是扭捏故作姿态之人，她眼下需要这株药材。

墨北冥走后，青枫跟着进门，云倾染把玩了一会那株干草，意味不明笑笑，说：“虽然拿到了东西，但还是要试探一下韩树山如今是否还对孩子上心。”

青枫冥思：“可那到底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为了旁人之子，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云倾染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说：“听着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不过真假一试便知。”

青枫道：“主子要如何做？”

云倾染莞尔，眼眸戏谑又淡漠：“把消息放出去，看看韩树山上不上勾。”

青枫沉吟道：“可若是这样大张旗鼓，只怕要引来旁人觊觎。”

云倾染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道：“有个好地方，逍遥市，那里鱼龙混杂，出现什么都不稀奇，也可掩人耳目，且等三日。”

逍遥市三日后才会开市。

第二天天刚亮，胡府来了人。

府上管家丁伯谦逊的候在厅中候了片刻，云倾染从后园转入内堂，他谨记着胡荣的话，恭敬行了一礼：“见过陆姑娘。”

云倾染淡淡一笑：“丁伯怎么过来了？可是胡伯伯有什么吩咐？”

丁伯道：“老爷吩咐，让我给陆姑娘送一个人过来。”

云倾染神情疑惑。

丁伯侧身，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高高瘦瘦模样，头微垂着，听到丁伯提到他，往前站了一步，行礼道：“卓三见过主子。”

在云倾染疑惑的神色中，丁伯解释道：“老爷说姑娘府上缺人，他这几日在胡家挑选多日才选了卓三送来，卓三是胡家的老人，自小就随在老爷身边伺候，是自家人。”

云倾染没想到胡荣竟为她思虑至此，心头一片暖意，含笑道：“劳烦丁伯转告，胡伯伯一片好意乘风却之不恭了，改日一定登门。”

丁伯一笑：“老爷还说，姑娘忙自己个的，真闲了再去便是。”

云倾染送人出去：“胡伯伯连我说什么话都猜到了？”

丁伯点头含笑跟着：“老爷把姑娘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做父亲的哪有不了解女儿的。”

云倾染送到门口止步，待人走后，这才转回看候在远处的卓三。

云倾染知道，人既是胡荣亲自挑选送来的，那必定是可靠信任之人。

云倾染往回走，卓三微微弯身等候，跟随云倾染入厅。

她打量着人：“都会什么？”

卓三垂目：“小的什么都会。”

“家中账目，大小琐事？”

“略懂一二。”

他答话时谦逊有礼不卑不亢，虽为下人却不露畏怯之色，想来这个略懂，只怕是谦虚之词。

云倾染观他双臂脚力，轻挑眉梢：“你会武？”

“自小习武。”

云倾染道：“胡伯伯既把你送来，你该知道什么意思。”

卓三抬眼看着她，神情恭敬：“知道，日后姑娘便是主子。”

云倾染没再说什么，入了后园。

翌日。

晌午过后，今日的天比前几日更冷了，云倾染坐在屋内的炉火旁，拿着火钳添置木炭，椅子另一端，梧桐正捧着账目，一笔一笔禀给她听，末了合上账目递给云倾染，说：“楼中生意入冬后渐渐好了起来，如今除去楼中日常的开支，一天能有两百多两银子赚头，我将银子全放到了宝钱银号，宝钱银号是靖国响当当的大银号，全国各地皆有分号，小姐若是要用钱，随时可以兑出来。”

梧桐说完，将存放的票据递放在一侧：“刚开始生意不好，贴了些银子，如今的家当都在这。”

云倾染一手接过账本，将钳子放下，翻开看了几页，随即合上，又拿起票据查看，短短几个月时间，账面上已经有了一万二千白银。

云倾染放下票据，看向梧桐：“这段辛苦你了。”

梧桐回道：“梧桐不觉辛苦，算是乐在其中。”

梧桐这句话真情实意，她以前在晚春楼陪笑接客，过的每一日都不是为自己，看不见明天的模样，可她投在云倾染府下，好像有了寄托，哪怕依旧不知明天如何，可她知道自己是有去处的人了。

梧桐想了想，道：“小姐，虽然如今楼中生意还算不错，但我觉得还可以更好，我想在下月办一场花夜宴，让铜雀楼的名字更响亮一些。”

云倾染不懂生意，但既是她所提，那当是有要帮助的地方，说：“我要做些什么？”

梧桐道：“花夜宴当日，还希望小姐能出席，打一打名气。”

云倾染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笑说：“你想让我带墨北冥过去？”

梧桐抿嘴一笑：“谢二公子在燕京是出了名的挑剔，他若是能光临铜雀楼，那便是个活招牌。”

云倾染半晌没说话。

梧桐等了一会，神色微微疑惑起来，云倾染不知想到什么，含笑不语。

梧桐轻声道：“小姐？”

云倾染回神，收起笑意，说：“我知道了。”

这件事便这么定下来。

梧桐又说起一些其他关于生意上的想法，如今正是银钱紧张之时，云倾染既然已决定全权交于她管理，对之自然信任，全凭她拿了主意。

梧桐在府上待了半日，用过晚饭后离开，饭后云倾染拟写拜贴一封，让青枫跑一趟送去了谢家。

第二日，日沉西山，华灯初上，一辆马车停在谢府门口。

云倾染穿着一件暗绣冬袄素裙，裹着昨日新买的暗红缎面披风，雪白的兔毛领抵住冬夜的寒，下车后卓三递过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给她暖着。

入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