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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闪过无数阴暗手段，陆冉的笑容愈发甜腻。
他到要看看，这个弟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莫名其妙被雄竞了的澜鸿：？
扣工资啦
精心挑选之下, 除了澜鸿这个走了后门的水货，其他五名弟子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既有吃苦耐劳的毅力, 又对工作充满了热情。
系统对这五个人的评价是：出身草根的名牌大学生，自以为前途光明，实际还是逃不过资本主义陷阱。
但系统的呐喊, 澜鸿和另外五个幸运儿是听不到的。
等报道那一天, 六位新员工神色各异地立在宋时砚面前。在她的身后, 两人多高的大型法器像一只俯趴的巨兽, 卧在装饰一新的殿阁内。
剪彩之后，宋时砚将位置让给了技术专家，曲流。
他一边讲解, 一边带着众人操作印刷流水线。
“……先从这个入口灌入灵力, 整个法器便会运转。”
“这个步骤是印刷的关键, 一定要将印刷好的书页对齐……”
“啪嗒”一声，在灵力的催动下，一块钢板应声而落。
众人不由得有些期待。
但钢板抬起，书页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书页。
只有澜鸿眯了眯眼。
在场的弟子大多修为不高，看不出那极浅的刻痕。
他这具分神虽也只有筑基, 却也带了一些本体的神通。在他眼中，被那钢板压过后, 书页上便印刻出了浅金色的痕迹。
是个阵法。
但他从未见过无需阵法师绘制，便可直接通过法器刻绘的阵法。
他幽深的眸子望向宋时砚。
果然，这个女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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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寿数逾千，自然知道最强的阵法师, 不过随手摆弄几块阵石，便能颠覆山河。
这阵法上的灵力波动不强, 只怕效力有限，但能够批量生产，已足以让人心惊。
这种技术若是应用于攻击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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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他神色微凛，屈尊降贵地开口道：“我来做这拓印的工作。”
“你们两人一组，三班轮换，嗯？你说什么？”
猝不及防地被人打断，曲流不由得一怔，迎面便对上了澜鸿淡漠幽深的眸子。
曲流：……
是时代变了吗？外门弟子整治宗门关系了？
他不由得瞥向了宋时砚——
东家，说句话。
宋时砚却有些理解澜鸿。
习惯发号施令的人，难免会有些脱离群众。
被捧惯了的人，总会产生一众“自己魅力无匹”的错觉。但实际上，任何人被冠上了“领导”的头衔，都能享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
归根结底，令人折服的往往不是人格魅力，而是背后的权利。
显而易见，这位战神还没明白自己已经被大厂优化，落入了黑心小老板的手中。
宋时砚眸中闪过一抹寒凉，口中却肯定道：“好啊，那就由你来操作拓印的部分。”
她摊了摊手道：“只是这法器需要两个人同时操纵，你再选一个同伴吧。”
这样的纵容让在场众人有些讶异。
五名新员工中，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思考这个满面寒霜的弟子是什么来头了。
而知道部分内情的陆冉更是眼尾发红，看向澜鸿的目光止不住的厌恶。
小小一间厂房，众人心思各异。
一点小小的放纵，就如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虽激不起大的水花，涟漪却经久不散。
宋时砚丝毫没有挑拨员工关系的自觉，她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带着陆冉施施然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陆冉难得的沉默。
乍眼一看，他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子。但只有陆冉自己知道，嫉妒的毒药已经萃满了他的心。妖族天生的暴戾，让他想疯狂地撕咬那个备受师尊关注的弟子。
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理智在制止他。
撕碎他，杀了他。
他的本能在呼唤他。
“陆冉，你若有空，不如代我管理一下这个印刷厂吧。”
切冰碎玉的声音，瞬间劈开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
陆冉抬起头，恍惚间似乎看到师尊鼓励的笑。
眼底的阴霾褪去了几分，他知道怎么笑才会显得自己温驯纯良：“师尊有命，弟子怎敢不从？”
他美滋滋地想，师尊这样看重那个印刷厂，却还愿意把它交给我来管理，可见还是需要我的。
只是那个澜鸿……
想到他，陆冉的心又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让他滚啊……
宋时砚看着自家徒弟忽明忽暗的神色，罕见地迷茫了。
这傻孩子脑子里又想什么了？
——
于凡人而言，一个月足够禾苗生长，穰穰满家。但于修真者而言，三十个日升日落，还不够闭一次关。
破晓时分，东方的天际渐渐泛白，给氤氲的云影嵌上一抹金边。
宋时砚在清冷的晨风中打坐吐纳，灵气仿若孩童般，在她的周身凝结、舞动。
又运行了一个周天，宋时砚吐出一口浊气，将灵力纳入丹田，结束了一晚的修炼。
随着她缓缓睁眼的动作，一个趴在床脚的影子敏感地动了动。
影子揉着眼睛道：“师尊？”
见状，宋时砚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陆冉年少失祜，缺乏安全感。
但这也有些太粘人了。
她无奈地斥道：“你的房间就在后殿，与我的寝殿就隔了一堵墙，做什么整日粘着我。”
陆冉清醒了些，却只是笑。
他这个扭捏的样子，让宋时砚有了种无痛当妈的错觉。
“罢了，”徒弟是自己选的，只能宠着了，“有一个月了吧？也该去印刷厂看看了。”
陆冉笑出了一双小虎牙，一个跟头翻起了身，先是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十分贴心地用灵力烧出热水，投好了帕子递给宋时砚：“好的师尊，我这就去安排。”
对弟子的体贴，宋时砚还是很受用的。
她接过帕子，任由温润的湿气覆上了面颊。
垂眸间，她没能看到陆冉弯弯的眉目下，掩藏的狡黠。
——
来到山下的印刷厂，陆冉十分娴熟地汇报着本月的生产情况，还双手递上了本月的账目。
宋时砚随手一翻，目光凝在一处，不由得微蹙双眉。
其他两组的业绩勉强达标。而澜鸿所在的那组，成果却比其他两组少了三成。
她指着这个缺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冉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着说出了情况。
原来澜鸿作为厂长钦点关系户，最开始确实如愿地操作了刻印机。
只是他每日心不在焉，也不想着干活，只是绕着这印刷法器踱步，一边走还一边敲敲打打，嘴里嘟囔着“阵法”之类的词。
与他同组的弟子不知他是什么来路，对此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将他的活也干了。
本是两个人驾驭的印刷机，现在只剩一个人操作，效率当然低了。
或者说，只比其他两组低三成，那倒霉地与澜鸿分到一组的弟子也算尽力了。
心思一转，宋时砚便明白了澜鸿在想什么。
修真界最讲正统，对上古所传的术法有着盲目的崇拜。
炼器与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