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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额角爆出青筋。不仅孟天航，把秦朗也吓了一跳。

他的手里还捏着半截酒瓶。乜斜地横瞟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孟天航一眼。扔了酒瓶，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弄脏的手。

“我不管你是借还是抢，三天之内把欠款补齐原封不动打回卡里。否则就不是砸一瓶红酒那么简单。”

孟天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左胳膊上纹的龙也像被灭了威风似的，没了神气。

荀子卿洋洋洒洒在纸上写了银行卡号，扔进他怀里。

孟天航低头捡起纸条。

“还有，嘴里放干净点，别去找魏泽言的麻烦。”

上学时，荀子卿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没有打过架，最多只是旷课出去玩。他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干出威胁别人这档子事，还挺像模像样。

“嘶！”碰到伤处，荀子卿疼得呲牙咧嘴。才发现手心被酒瓶碎片划了一道。

秦朗驱车带他去医院上药。

后视镜里，秦朗一路憋笑，被他白了一眼。

“你笑什么？”荀子卿没好气地说。

“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真没见你和谁急过脸。”秦朗笑着说：“看出来你是真喜欢魏泽言。”

“那当然。”那一刻，荀子卿像是打赢了架的毛头小子，得意地冲秦朗晃他的伤手。

汽车行驶在荒郊里，却格外轻快。

“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秦朗问。

荀子卿不答。

汽车停在院子前。

纱布层层叠叠包裹着手，荀子卿踩上石头，轻车熟路翻进后院。

秦朗百无聊赖地等再门口，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

“进来吧。”他说。

荀子卿走在前。

秦朗不明所以跟在身后，心想荀子卿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仅带着他打架，还带头翻进别人的后院，难道他的叛逆期来的比别人格外晚？

荀子卿听出他的心音，一脸黑线解释道：“这是我的私人财产。”

正好得空回来，顺便来小洋楼一趟。

荀子卿推开门，被迎面而来的粉尘熏的睁不开眼。

定了定神，才发现墙上的风筝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秦朗问。他并没有看出这间屋子有什么不对。

荀子卿淡淡凝视着墙上空荡荡的钉子，伸手抚摩冰冷白墙，也猜到是谁搬走了这些风筝。

如果不是她，这些风筝悬挂在这，迟早有天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那时是荀子卿单纯无知，幻想过他离开后魏泽言会像从前一样，在他们常去的公园里，将缠绕的线解开，将风筝放飞。

却忘了什么都有个期限，风筝会风化脆弱，魏泽言会有新朋友，也会逐渐忘记他。

秦朗本以为荀子卿会在塘镇待很久。

“没什么好待的。我不想回来见到我爸爸，这里也没我的亲人，只有一栋房子在这，也很久没人住了。”

荀子卿的父亲倪岭三年前曾来求过他。不知道他有什么执念，明明不是做生意的料，还大刀阔斧投资各种产业，赔的血本无归。一大把年纪欠了一屁股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打听到荀子卿接手了徐晚岚的产业，现在坐拥上亿资产，走投无路来公司找他。

荀子卿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因为倪岭被徐晚岚大骂一通撵了出去。

将秦朗送回去，荀子卿驱车到魏泽言的住处。

断联的这些天里，他独自站在这里，仰望这栋破败小楼，魏泽言的房间正亮着灯。

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首饰盒，用指腹轻摩着，却没了见她的勇气。

谢琳琳今天脱单了，所以带回家的不是卤煮，而是一小块蛋糕。

“他今天见我了！”她喜滋滋地说。

魏泽言赶了一天的设计稿，早饿得饥肠辘辘，看见谢琳琳手里提的蛋糕，眼里都发光，猛虎扑食般抢过来，急不可耐拆开上面的丝带。

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问：“你们说清楚了？”

谢琳琳将事情原委说给她听。

接到李斯林的电话，谢琳琳不耐烦地挂断。她发誓自己一定不做最先低头的那个，所以一定要等到他打第二通才接。

没想到李斯林很快又打来电话。

“有屁快放。”她没好气地说。

李斯林无奈扶额，他知道这就是谢琳琳真实性格，可他一点儿也不讨厌，反而很是受用，觉得她可爱极了。

“琳琳，你还要不要我了？”他委屈巴巴地问。

谢琳琳几乎是酸了鼻子，穿上拖鞋就去找他。

“你什么意思？”谢琳琳向来不屑弯弯绕绕，红着眼问。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李斯林从身后变出一大束花。“我说过，我要对我们的感情负责。我一直觉得我欠你一个表白。”

“我翻过黄历，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李斯林顿了顿，将花束捧到她面前，“琳琳，做我女朋友吧。”

谢琳琳连连点头：“好，我答应。”

两人动情地拥吻着。

“所以你们今天抛下我去约会了！”魏泽言又气又急，顿时觉得嘴里的蛋糕不好吃了。

“不止—”

谢琳琳扭扭捏捏。

魏泽言被她逼急了，上手挠她痒痒。面对如此酷刑，谢琳琳实在招架不住，全盘托出。

“恋爱第一天就打炮了？！”

谢琳琳连忙捂住她的嘴。

等魏泽言彻底冷静下来，这才松开。

魏泽言急不可耐问他床上表现。

谢琳琳比了个大拇指，虽无言，却像什么都说了ᴊsɢ。

“那你和荀子卿呢？”

既然魏泽言知道了她那么多事，谢琳琳也要点秘密来交换，不然这不公平。

“他？”

发丝擦过脖颈，沙沙地晃着。魏泽言低头掰弄手指，头靠着膝盖。脸却一寸一寸红了。

“他也很不错。”

离群三十三

谢琳琳谈了恋爱，魏泽言也不好再继续借住在这里。

和谢琳琳说了一声，就搬回自己家。

电脑越来越卡，软件只打开到一半，鼠标在原地连续转了好几分钟的圈。魏泽言烦躁地抓着头发，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来电是荀子卿，她犹豫一番，最后接了起来。

电话里他问：“方便见一面吗？”

态度诚恳，话音温和。

有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魏泽言闭上眼睛，将手机拿远，也不至于听到他的声音就心软的不成样子。

但是时机不对。魏泽言瞟一眼腕表：“已经十点多了荀子卿。你就不能挑个好一点的时机吗？”

何况她还穿着睡裙。

“我现在不在家，我在谢琳琳家。”

谎言瞬间被拆穿。

“你家灯还亮着。”

魏泽言连忙拨开窗帘，探出头。

荀子卿和她安静对视，原来他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讲电话。

“我们只隔着窗户见一面也可以。”魏泽言只怕见到他又心软。

“就见一面，可以吗？”可他仍旧求情。

魏泽言只好无奈认命，说：“那你等我一下。”

换了睡裙下楼。

她站在他面前，问：“什么事。”

平静无波的情绪，已经是魏泽言努力抑制后的结果。

在他取出一个精美漂亮的首饰盒后，瞬间溃不成军。

他不会想在这里求婚吧？魏泽言突发奇想，又猛然打断，发现这个念头很荒唐。

可是更荒唐的事也有，比如荀子卿大半夜拿着个首饰盒在她眼前晃。

有那么两三次荀子卿送她回家，两人都会缱绻地抱上一阵。

荀子卿会揉乱她的头发，轻声哄着：“你要抱上多久？”

魏泽言摇摇头。头发擦在他的胸口，痒痒的。

两人站在楼下大眼瞪着小眼，魏泽言欲言又止，嘴唇翕动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写满尴尬。

直到荀子卿将首饰盒打开。

魏泽言显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条项链。

小小的宝石镶嵌在银色牢笼里，就像萤火虫的尾部，在黑夜里散发式微的光芒。

就在这一瞬间，能在魏泽言的脸上见证风云变幻，沧海桑田。

甚至从这条项链延伸想象，荀子卿未来也会送别人项链，和魏泽言一起做的那些美好的事，也会发生在别人身上。说不出的酸楚。

“你是要送我项链吗？”她问。

荀子卿点点头。

“我之前就买好了，只是放在店里刻字，今天才到。”

两人已经快一周没联系，用谢琳琳的话说，如果是她和李斯林，那和分手无异。

于是魏泽言将项链连带盒子推了回去。

“我不能收。”

她不能再要荀子卿任何东西。

“你的手怎么了？”

荀子卿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