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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没道理把新皇处境搞得那么被动，如今事实证明，除了晏宸确实不适合做皇帝，连摄政王都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去制衡林秋眠和四方藩王，反而跑到了玄武王的封地上谈情说爱去了。别说本王不敢相信，便是父皇在世，只怕也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了如此失策的安排。”

提到摄政王，其他三人齐齐沉默下来。

掌大雍重兵的摄政王对林秋眠篡位一事不闻不问，才真正出乎他们的意料，满朝文武今晚如此平静，一来是司元有话在先，二来也是因为摄政王没表态。

没表态即代表了默认，连摄政王都默许林秋眠篡位，四方藩王甚至早早宣布效忠于林秋眠这个“天命帝皇”，满朝的文臣谁有本事力挽狂澜？

明哲保身才是大部分人的为臣之道。

“本王回去了。”齐王站起身，“我们的想法不重要，说再多都没什么意义。”

毕竟他们只是没有兵权的皇子，真正能决定最终结果的是摄政王，然而一提到摄政王，他们已然意识到此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就算他们能跟林秋眠抗衡，也不可能是摄政王的对手——万一摄政王就是支持林秋眠，他们有了别的心思反而是自寻死路。

何况连老天都站在林秋眠这边。

啧。

大雍朝开国这么多年，居然在他们这一代出了个女帝，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早些回去睡吧，明儿一早还有好戏看呢。”睿王跟着站起身，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其他两人一眼，“你们说，如果我们明天齐齐抱病不去早朝……”

“装怂？”

睿王皱眉：“这是装怂吗？为什么不能是对林秋眠的不满？”

“不管是不是装怂，我都要去看看。”怀王声音冷沉，“我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不是陆向南从中作祟。大雍江山若真注定要出一个女帝，本王可以接受，但坚决不能让权臣把持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

陆向南表示即便他有这个本事，也绝没有这个胆子。

此时权臣大人还躺在长公主的榻上，温雅清贵的脸上一派餍足之色，温软的声音都比往日多了几分……嗯，开荤之后特有的慵懒。

“臣喜欢这种感觉。”陆向南勾着手指去缠林秋眠的发丝，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殿下以后随时想宠幸臣，臣都愿意。”

林秋眠偏头看他，嗤笑一声：“你想得挺美。”

陆向南委屈地抿唇：“殿下不喜欢吗？”

第216章 登临昊天

林秋眠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堂堂权臣大人摆出这副小白兔似的表情，你觉得合适？不怕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陆向南抿唇浅笑，眉眼晕开慑人的风华：“臣不在乎这个。”

只要能冠上她的标记，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权臣，佞臣，奸臣，宠臣……在他看来都一样。

林秋眠没说话，安静地欣赏着眼前这张盛世美颜，忽然生出一点感慨：“人活一世，果然还是活得随心所欲更让人欢喜，不必顾忌世俗眼光，不必被道德规矩绑架，不必在乎他人意愿，只要自己逍遥自在，管他外面地动山摇。”

“殿下说的是。”陆向南正色开口，“臣会努力做到让殿下一生随心所欲，从容自在。”

林秋眠伸手勾着他的下巴，若有所思：“陆向南，你说万一哪天本宫变了心……”

“殿下不会的。”陆向南抓着她的手，亲昵地吻了吻，“殿下不会。”

林秋眠玩味：“一辈子很长，谁敢保证几十年忠贞不渝？”

陆向南沉默片刻：“就算只能得十年欢喜，臣也知足。”

他只想珍惜当下，不敢去想将来。

若能相知相守一辈子，固然是他毕生欢喜，可就算不能……就算不能，他也不会强求。

殿下的欢喜，才是他的欢喜。

她若当真喜欢上了别人……

陆向南心扉尖锐地刺痛了一下，却依然坚定地想着，他的殿下若当真喜欢了别人，他也会成全，默默地祝福。

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

“天色不早了。”陆向南亲了亲她的手，“殿下先睡吧。”

林秋眠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眼底罕见地浮现一抹温柔之色。

不管是不是命运安排，他们此生命运已经绑在了一块儿，林秋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如陆向南这般爱她入骨。

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让她只看着就觉得，这个人应该属于她。

林秋眠笑了笑，说什么忠贞不渝，海枯石烂，都没意思。

有意思的只是这个人。

他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誓言点缀，不需要承诺装饰，有她在的地方，陆向南就如得了整个天下。

反之亦然。

林秋眠闭上眼，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取代陆向南在她心里的位置。

一夜静谧美好，连窗外的月色都仿佛变得温柔缱绻了起来。

次日天还没完全亮开，通往皇宫的御道上就已经响起了马车的轱辘声，大臣们跟往常一样陆续进宫上朝，表面的风平浪静掩不住底下的暗潮汹涌。

今日注定将是不平凡的一天。

皇帝因为龙体抱恙，已数日不曾临朝，皇帝身边的魏公公每次在大殿上高唱一声：“皇上龙体欠安，今日免朝——”

大臣们便陆续退去，去往各自所属的部门当值，处理着手头上该处理的事情。

今天跟往常不同。

大臣们站在偏殿候着，比往日更安静无声，只有偶尔眼神对视的交流中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外面冗长的钟声响起。

“皇上有旨，众卿听诏！”

大臣们陆续走到大殿上，依次站好，纷纷撩袍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长海手执诏书，站在殿阶上俯望群臣，语气恭敬有礼：“各位大人，这是皇上昨日亲笔书写的退位诏书，各位大人想亲自过目一番，还是由杂家来宣读？”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声高亢的声音：“钦天监监正大人到！”

“温大人到！”

第217章 皇权更迭

大臣们齐齐转头往外看去。

温大人？

朝中消息灵通的大臣已经知道陆向南回到了皇城，可大部分人听到这句话，显然都非常讶异。

“温大人？他不是跟谢云州一起平叛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温大人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是不是听到了朝中动向，特意赶回来保皇护驾？”

知晓内情的大臣闻言嗤之以鼻，保皇护驾？

他们哪里会知道，皇帝最信任的温大人根本是回来推翻皇权，扶持长公主上位的佞臣……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虽然他们心里也清楚长公主目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可温大人好歹是清贵权臣，总要挣扎一下吧？以他的能力，这个时候若能忠心于皇上，铲除长公主，不但皇上日后会更加信任他，封侯拜相不在话下，便是满朝文武也定会以他马首是瞻，从此说一不二，威风凛凛，成为当朝第一权臣，流芳百世。

何必跟着长公主一起谋反，落个佞臣的骂名？

众臣瞩目之下，一身清贵的佞臣大人迈着从容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身姿高挑瘦削，容颜俊美雅致，一身的风华无人可及。

单看外表，谁敢说他有半分佞臣的样子？

在司元一身黑袍衬托之下，白衣胜雪的陆向南大人简直就是谪仙下凡，哪怕在场的大臣皆是男子，轻易不会受到同性的吸引，此时也无法忽略陆向南身上的万千光华。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样清贵无双的人，怎么就选择跟长公主同流合污呢？

顶着左右两旁大臣们复杂的目光走过大殿，唇角噙着的清浅笑意跟往常一般无二，连声音都温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