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南慈周斯卿小说全文阅读 予南慈周斯卿无弹窗试读
一笑露出一嘴白牙,连连点头说:“成,听你的。”说完不放心地又问,“你真的好了?一点不怕了?”
予南慈点了点头。
她想着,自己会怕成那样,还是小时候没人护着她,心里没有底气。
可这一回,她也有豁出命去都要给她报仇的人了,心里有了底,自然就不怕了。
周斯卿连声说:“那就好,你好了就好。”
从县城到羊口坡,足足六十里路。
靠双脚走,要花上三四个钟头。
周斯卿人精壮,力气大,自然不怕这点路程。
予南慈娇娇小小的,居然也耐力十足,走老远一声累也不喊。
她看周斯卿好奇,就自豪一笑,扬着眉毛说:“看我干啥?我也是从小苦日子过来的,干活走远路,我都成!可不是那种光靠你们男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花。”
“好,我媳妇儿啥都强。”
周斯卿也笑着夸了一句。
俩人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周斯卿把自己铺盖从连大根那取回来,和予南慈一起进的家门。
这一晚,予南慈没让他去睡羊圈,俩人穿着衣裳躺在一张床上,心里都很平静,又觉得很满足。
予南慈连续好几个晚上噩梦一个接一个,这一晚,却睡得特别好。第二天起来,气色都红润了许多。
周斯卿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就要出门。
予南慈打着哈欠,在炕上问:“你干啥去?”
她刚睡醒,声音懒洋洋的,像只小猫。
周斯卿心里发软,过去要揉揉她的脑袋,却被她躲开了。
她笑着说:“你手刚穿鞋了,脏。”
“小媳妇儿还敢嫌弃你男人了!”
周斯卿隔着被子打了她一下,两人笑成一团。
笑够了,周斯卿才回答说:“这几天跑东跑西的,都没正经干活,欠了好些工分。我得早点去,多干点,不然完不成指标。”
那个年代,人们靠工分发钱。要是一个月出工太少,工分不够,就只能领很少一点钱。
周斯卿原先不在乎这些,反正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再说,还有黑市的收入,那才是他赚钱的大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小媳妇要养,黑市也下决心不再去了,就得好好干活赚工分了。
予南慈心疼他累,要下炕给他做碗面,让他吃了再去。
周斯卿一把将人摁了回去,粗声说:“老实躺着,多歇一会。我热个白面馍吃就成,一样顶饿。”
予南慈没和他争,在被窝里看着他忙忙碌碌,高大的身子在这小屋里,顶天立地,看着真有安全感。
她越看,心里越软。
在周斯卿出门之前,她鼓起勇气说:“哎!”
“咋了?”
周斯卿立刻回过头。
予南慈红着脸说:“要不,等你忙过了这几天,补齐了工分,咱们寻个日子,去把结婚证扯了吧?”
周斯卿一下子愣住了。
“你不愿意啊?”
予南慈居然有点紧张。
谁知,周斯卿扭头冲回炕边上,连着被子一把抱起她,就急切地说:“工分别的时候补也成,今天咱就有空,等会儿就去民政局,你看成不?”
予南慈叫他气笑了,推着他肩膀说:“好歹也是结婚大事,得有点时间准备准备吧?哪有这么急吼吼的?”
周斯卿反应过来了,挠头笑说:“也是。”他又问,“要准备啥,我帮着一块儿。”
第三十一章 心理医生
“也没啥,就剪剪红喜字,做两身新衣裳啥的,你也帮不上忙。你就安安心心去干活,我能操办好。”
予南慈自豪地说。
周斯卿又想揉她脑袋,想到她嫌脏,自己收回了手,只笑着说:“成,我媳妇儿能干,让我省心。”
予南慈一笑,主动抓起他的手来,在自己头顶蹭了蹭。
周斯卿一愣,她说:“和你闹着玩的,看见你洗手了,没真嫌弃。”
小两口腻歪了一小会儿,周斯卿才出门。
到了草场,他加紧干活,半天里就把一整天的牧草割完了。下午去羊圈里清理羊粪挤羊奶给小羊羔接生……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赚完了工分,他借一辆自行车又往供销社跑去了。
予南慈说不用预备什么,可他咋能真的亏待了小媳妇儿?
他在供销社买了做被褥的花布,买了一套崭新漂亮的锅碗瓢盆,又买了不少女人喜欢的小玩意,诸如雪花膏牛角梳之类。
走出供销社的时候,周斯卿手里大包小包,都快拿不完了。
正好,陈莲花也来买东西,看见他就问:“呦,买这些好东西呀?是打算干啥用啊?”
因为予南慈的关系,周斯卿对陈莲花也冷冷的,很淡地说:“结婚。”
陈莲花闻言一愣。
前几天,予南慈出事,还被杨青青在羊口坡传遍了,是个男人都会介意这种事吧?
陈莲花还以为,这二人的婚事就快黄了,她正计划着让杨青青去接近周斯卿,好把这个优质女婿给套牢呢。
他俩要是结了婚,自己的计划不全都泡汤了吗?
陈莲花嘴角抽搐了两下,很假地笑着说:“咋这么急呀?小甜不久前才被男人给……你咋的也让她缓缓呗。”
她故意提起这件事,表面上关心予南慈,实则是给周斯卿提醒,指望他能介意。
可是,周斯卿只凉凉瞪了她一眼,沉沉地说:“这事过去了,往后少提,尤其是在我媳妇面前,知道不?”
陈莲花:“……”
周斯卿又不大耐烦地说:“你放心,我们扯了证,少不了你那份媒人礼。”
说完,他跨上自行车,马上就走了。
陈莲花回到家,和杨青青一见面,就开始朝她嘀咕:“予南慈这个小贱蹄子,也不知道给武大疤灌了啥迷魂药。一个女人凑上去,沾都不沾的爷们,现在围着她团团转。刚出了那么档子丑事,还急着要娶她!”
“他们要扯证了?”
杨青青不甘心地问。
陈莲花添油加醋地说:“可不是么,我刚还遇见武大疤买结婚用的东西呢!啧啧,花花绿绿一大包,看着就不便宜。”
杨青青听了,紧紧攥着手指,满眼都是愤恨。
陈莲花对此很满意,她故意问:“青青啊,你是真中意武大疤不?”
“那还有假?”
杨青青立刻说。
陈莲花便趁机装好人说:“你要真喜欢他,姨妈就豁出去了,给你好好谋划这一回,绝不让他娶成予南慈!”
“姨妈,你有啥好办法?”
杨青青的眼睛立刻亮了。
陈莲花朝她勾勾手指,她耳朵凑过去,听着陈莲花好一番叨叨,最后连连点头说:“还是姨妈厉害!您这是连环计啊,这一套走下来,就是月老那红绳亲自绑着他们,也得给他们拆开了!”
予南慈和周斯卿还不知这娘俩打的主意,俩人一心准备着扯证的大事。
他们找人看了风水,把扯证的日子定在十五天以后。
予南慈忙着缝制新衣服新被子,周斯卿就请人写请柬,预备着发给村里老乡们,到那天请大伙来吃他们的酒席。
这天,周斯卿干活的时候和人闲聊,又打听到现在城里人结婚都时兴“三转一响”。
“三转”是指自行车,缝纫机,手表;那个“响”的嘛,就是收音机。
这年代货物紧俏,东西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不过老乡们说,收音机倒是不缺货,县城的百货大楼就有。
周斯卿动了心思,想给予南慈一个惊喜,第二天就借自行车来到县城。
他刚进县城,就在车站附近遇到了陈莲花。
事实上,是陈莲花打听到他今天要进城,特意坐公共汽车提前赶来,在道口的地方专门等着他呢。
一打照面,陈莲花就巴巴地凑上去说:“也太巧了,我正有事想找你说呢,还就在城里碰上你了!”
她不由分说,把周斯卿拉到了安静的地方。
换做以前,周斯卿管她是男是女,是孩子是长辈,敢这么拉拉扯扯,早一把推开了。
现在他听了予南慈的话,对人客气多了,只到了地方才甩开陈莲花,有点不耐烦地说:“啥事?直接说。”
陈莲花说:“我来城里是去医院看病的,难得见着大医生,和咱们村里的土郎中可不一样。我想着,小甜和我虽然没啥血亲,可我是拿她当亲晚辈疼的呀。我就替她向医生打听了一下,你猜医生咋说?”
周斯卿不喜欢陈莲花,可事关予南慈,他还是立马就问:“咋说?”
陈莲花神神秘秘地道:“医生说呀,她这是受了那啥……心理创伤,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好的,等请那个心理医生给她看。”
七十年代,医学落后,好些农户人家都不知道啥叫心理医生。
周斯卿也不晓得这是啥,可他关心予南慈,还是巴巴地问:“医生都没见过我媳妇儿,他就能瞧出病了?”
“人家也没确诊,就是听了我说的,猜着是。你要是不放心呀,可以带小甜去看看呐。真有病了,可得早治。不然这心理创伤,虽然看不见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