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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已然嘶哑：“顾楠奕，我是没资格，但……如果她不愿意，你也别逼她，行吗？”

如果顾楠奕能带给雷霆军幸福，那是最好。

他在知道雷霆军记得一切之后就不敢有多余的所求了，他只希望她这一世能过的快乐些。

至少……要比在他身边时快乐。

顾楠奕握紧剑鞘：“这不用你说。”

而后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柳初姚再也强装不下去镇定，深深低着头，无声的承受着心脏的凌迟。

正如顾楠奕所说那样，他是个卑劣的人。

他自私的希望没有人记得上一世的事情，然后假装一切没发生过的再和雷霆军在一起。

事实证明，做错事情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柳初姚捂着心口，眼角泛红。

这时，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他以为是顾楠奕去而复返，收起所有情绪再次抬头：“还有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

雷霆军站在门口，身后的灵衣帮两人关上了门。

柳初姚愣在原地：“尔笙，你怎么……”

“我去沈府找你，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雷霆军神色平淡的在他对面坐下，将顾楠奕用过的茶杯推开，用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想和你谈谈。”

柳初姚下意识挺直背脊：“谈什么？”

雷霆军动作顿了一瞬：“谈谈梦凉。”

柳初姚沉默下来，一时间，包间里寂静无声。

雷霆军倒完茶，却没喝，盯着茶杯里的水面淡声开口：“灵衣说你把梦凉照顾的很好，别的不谈，论这一点……谢谢你。”

柳初姚愣住，灵衣也记得？

雷霆军无视他的惊愕，继续往下说：“我从不觉得我留下这个孩子是个错误，但在我生下梦凉的那天，我看着她那么小，刚生下来却就没了爹爹，我才觉得我错了。”

“柳初姚，我很恨你。”

第33章

柳初姚浑身发僵，周身的寒气好像钻进骨头里，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来。

雷霆军终于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从我发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发觉自己可能没办法陪着梦凉长大的那一刻，我简直恨死了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知道那日我听到你再次说出这句话时，有多么恨你吗？”

“但我后来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

“倘若不是我骗了你、执意要嫁给你，那么后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柳初姚的心狠狠一刺：“这不是你的错！尔笙，我……”

雷霆军拦住他继续要说的话：“灵衣和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做后面的那些事，但听完之后，我想我也没有多恨你了。”

她站起身：“这件事让所有人都很不可思议，虽然无法解释，但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该接受，也该纠正曾经的错误。”

“看在梦凉的份上……柳初姚，我们两不相欠。”

“所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雷霆军没有再给柳初姚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出了包间。

柳初姚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没有勇气喊住她。

他就那样看着雷霆军离开他的视线。

那决绝的身影，像是要永远离开他的世界。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对雷霆军后知后觉的爱恋，比起他做下的那些混账事，完全不值一提。

他注定要为他的错误，赎一辈子的罪。

柳初姚眼前一阵恍惚，险些从长椅上摔下去。

他及时扶住桌沿，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在窗口最后望了雷霆军一眼。

这天之后，柳初姚再没见过雷霆军。

……

离开素林酒楼，雷霆军回到马车上，脸色莫名苍白。

灵衣担心的扶住她：“小姐，你怎么了？沈公子欺负你了？”

“没有。”雷霆军摇摇头，捂住心口深吸了几口气。

其实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淡。

柳初姚是她情窦初开时爱上的人，她对他一见钟情，她当初骗他，嫁给他，不仅仅是为了逃离赵承的掌控，也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

也因此她才会执意要生下他们的孩子。

她年少时的一腔热意都给了柳初姚，她爱他，期盼与他相守一生，白头偕老，期盼他像她爱他那样爱自己，她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

这样的爱意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湮灭的。

但她母亲说得对，永远不要全心全意的爱一个男子。

人心是最难测的。

雷霆军已经错过一次，断不会重蹈覆辙，再用自己的一生去赌一次。

回到赵府，雷霆军独自去了赵承的书房。

赵承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他最在乎的是钱和权。

雷霆军已经诀意此生不再嫁人，没有夫家作靠山，她想要在这世间，在赵家立足，就得自己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所以她走进赵承的书房，二话不说直接跪下。

“父亲，请您教我经商。”

第34章

赵承此生有一妻一妾，给他生下两个女儿，前后逝世。

后来他再纳妾，不知怎么，都没能生jsg下一个儿子。

没有儿子，赵家的家产就没人继承，这是赵承一生的痛。

所以他为了稳固赵家的地位，才会想尽办法想把两个女儿嫁的好。

雷霆军重活一世，深知这一点。

在赵承错愕的目光里，她抢在他发怒之前说：“父亲没有儿子，无非是担忧家中财产最后无人继承，都进了别人的口袋。若父亲愿意教导我，我愿意一生不嫁，为父亲守好赵家。”

赵承深深皱起眉：“荒唐，你一个女子想经商？”

雷霆军早料到赵承不会相信自己，她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父亲难道就没想过，赵家如此富裕，早已是京城中众多人眼中的一块肥肉吗？”

“那么多人都盯着赵家，只要赵家走错一步，他们就有理由给父亲定罪，从而来分一杯羹。”

“到时候，父亲要如何应对？”

雷霆军一语中的，戳到了赵承这些年来的担忧。

他眯起眼打量自己的这个庶女，他从没发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眼界。

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赵承放下手中的账本：“既然你知道这点，就应该老老实实嫁给顾楠奕，凭借他将军的身份，也能护我赵家安稳，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雷霆军抬起眼：“那如果顾楠奕也倒了呢？”

赵承皱起眉：“你说什么？”

“顾楠奕手握兵权，却常年驻扎在边疆，皇帝无法完全掌控他。伴君如伴虎，皇帝早就对顾楠奕有戒备之心，就算顾楠奕没有谋反之心，可皇帝的猜疑一旦积攒，迟早有一日他会为了自己的安心而选择除掉顾楠奕。”

雷霆军一字一顿，说的缓慢，给足了赵承思考的时间。

半晌，赵承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沈家前几日也来提亲，或许你嫁给……”

雷霆军打断他：“柳初姚的父亲身为太傅，一向明白什么叫明哲保身，父亲就算把我嫁过去，若赵家出事，沈家也只会想办法保住我一人，绝对不会选择趟这滩浑水。”

赵承的眸光暗下来。

他发现雷霆军说的很对，甚至想的比他还要清楚。

这样，顾家和沈家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或者说，他赵家无论攀附哪一家，只要出事，都无法保住。

赵承凝起眉：“那你决定怎么样才是最好的？”

雷霆军垂下眸：“依靠别人，都不如依靠自己。父亲想要保住赵家，但随着年岁渐大，有些事也力不从心，必须要有能够接手的人。”

赵承阴沉的眼好似毒蛇：“那我为什么非要选你？你是庶女，到底不如你长姐。”

“长姐鼠目寸光，遇事冲动，父亲把赵家交给她，连两年都撑不过。”雷霆军丝毫不客气的抨击赵意绵，“父亲觉得呢？”

赵承许久都没说话。

自己的女儿他最了解，他知道雷霆军说的不错。

但……

赵承沉声开口：“我不能完全信你。”

雷霆军丝毫不意外：“父亲下个月有一批货物要走水路运到扬州去吧，我的建议是不要走水路，转而走陆路更为稳妥。”

赵承不屑：“你知道走陆路要多耗费多少人力钱财？张口就来！”

“下个月年光刚过，各州商人重新开业，因为水路行程短，所有人几乎都会选择水路——”雷霆军平静的说，“沿路经过扬州的鸡鸣山上的土匪们也是这样想的，父亲以为他们会放过这种好时候？”

第35章

雷霆军记得上一世的这段往事。

赵承的货物在前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