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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
夕阳落在阶梯漫长无边的影下。
警察站在楼梯顶端凝视着我,某一刻,恍若一柄利剑刺穿我。
我定了定神,朝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养父,养母,都是我杀的。」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他们俩被我,砌进了我家老房子的墙里。」
「证据就是……明天我家房子拆迁,你们应该能看见他们的尸体。」
那是一道很漫长的对视。
我讨厌能看穿人一切的眼睛,那么有洞察力和穿透力,我喜欢我哥的,无论何时,他看我都是温柔的。
「还真有意思啊。」
半晌,中年警官笑了,可我笑不出来,
正义之剑终于对我做出了审判。
惩罚那个曾经抛弃哥哥的自己。
「你们兄妹俩轮番来自首是不是?」
「不过,你哥比你早了一天啊。」
……
我哥……?
「小姑娘,你们家是今天拆,不是明天拆。」
「你哥骗你了吧?」
……
「他昨天就已经被关在了拘留所,现在已经被带去现场做 dna 对比检测了。」
「正好,检测结果要出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看一看,到底谁是真凶?」
……怪不得。
从不出差的我哥罕见地出了差。
……怪不得。
我哥没深究那个纸团上到底写了什么,因为那就是给我看的。
……怪不得。
怪不得,昨天中午吃饭,我哥看我的眼神狠不得把我黏下来。
分明就是。
觉得再也见不到我了吧。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汪警官上的警车。
我也不知道,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窗外的风划过无声的街景,我头一次想劫走我哥。
他们说立秋到了。
我的夏天也走了。
28
我的名字叫陆呦。
人贩子说,是偷我的时候,包我的布上面绣着的。
卖到养父母家的那年,我三岁。
养母说:
「女孩子,不就是赔钱货吗?」
人贩子说:
「你们给的钱太少了呀。」
「女孩子嘛,又不是亲生的,当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咯。」
「长这么水灵,卖身体肯定好卖的啦。」
「况且,喏。」
「她不哭不闹,悄悄地说啊,我偷的地方,是在城里大学旁边的商业街哩。」
「有文化基因的。」
人贩子像推销产品一样推销我,
可养父母依旧在讨价还价,最后,人贩子说。
「你们走丢的那儿子叫陆鸣是吧。」
「这不巧了,这小姑娘叫呦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这姑娘能把你们儿子给招回来啊。」
养父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揉揉鼻子。
「什么完蛋玩意。」
「俺儿子叫陆鸣是因为俺家鸡老是不按时打鸣。」
「她叫个鹅我还信她能把俺家娃召回来。」
……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把我买了。
因为我便宜。
因为……
那个叫养父的东西猥琐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揉了揉我的小臂和腿。
「不是亲女儿。」
「嘿嘿,等你再长大点。」
……
好像,别人总记不住童年发生的事。
可我的印象却恨深。
就觉得每天都很疼。
有的时候是被妈妈莫名其妙打的疼。
有的时候是被家里的狗追着咬了疼。
有的时候是饿肚子,饿得疼的受不了。
我八岁那年,陆鸣被找回来了。
对,陆鸣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那天晚上我被妈妈赶到猪圈睡觉,看见了他。
他其实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也脏兮兮的,可眼睛很好看,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像他妈妈一样。
其实我喜欢妈妈,因为虽然妈妈总对我拳打脚踢。
但妈妈给我饭吃。
我的世界里,没有「对我好的人」这个概念。
给我饭的妈妈,是最好的了。
我恨陆鸣。
因为他回来后,我妈连饭,都不给我吃了。
……
我真的跟家猪抢过吃的。
后来陆鸣偷偷把他的饭分给我。
他说:「我是你哥。」
我没学过说话,跟着他的语调,念了一个含糊不清的音。
我恨陆鸣。
可我下意识地依恋他。
我觉得陆鸣抢走了我的一切,可陆鸣又让我得以生存。
于是某天,我悄悄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我看着男生的瞳孔慢慢放大。
那年他十三岁,我十岁。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哥对我怀抱的,是怎样破碎空洞而又偏执下贱的感情。
我只知道我哥成绩全县第一,哥身上很干净。
我哥跟我不一样,
我更恨他了。
可是,我被那个男人拿酒瓶猛砸背部,
拽着头发往墙上撞,
身上全是结了又揭揭了又结的痂时,只有我哥把我拉近了他房间里,给我擦药。
他冰凉的指节划过我背部的伤口,
我抬头看着月亮。
那晚我哥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不知道,
十五岁的他,在那天晚上,做出了一个怎样的决定。
……
那充满奇怪气味的农村小屋子。
我每天依旧都活得很痛苦。
因为妈妈开始干奇怪的事,爸爸把我从房间里拖出来打。
哥哥到底沉默不语。
我只记得有一天。
我被爸爸打得在地上喘,有颗牙齿掉了,摔在我哥的脚边。
我抬头看哥哥。
说:「救我。」
我哥瞳孔颤动。
我怪他为什么无动于衷,可那时的我不理解。
那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和他们才是站在一边的。
……
我月经第一次来,我妈高兴坏了。
她说,「你可以出去挣钱了,高不高兴?」
我觉得那时的我妈已经快疯了。
她每天躲在房间里吸那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我爸也疯了。
他赌钱一直输一直输,把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世界已经扭曲。
那不断搅动的世界里唯一清晰的东西是陆鸣。
他拿了个县级三好学生。
他脑子很好。
只有待在他怀里我才安心,
可我居然还能怨他没法救我出去。
我不知道有些东西,他偷偷筹划了一年。
爸爸把钱输光,最后只能把房子抵押。
他还要借钱另盖一栋更小的自建房,
那天,我妈格外的温柔。
「小呦,还记得以前妈妈给你看的那些画子吗?」
「按照拿上面的做,你就能挣好多好多钱知道吗?」
「你挣钱,给爸爸妈妈盖大房子。」
那时候的我真的不理解这就是卖。
我不知道这有多屈辱。
多危险。
多丧心病狂。
他们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有种恐惧自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因为我妈压着我的身体。
让我跪在我爸的身前。
那个喝的醉醺醺的酒鬼。
昂着一端头看我。
那个女人磕粉磕疯了,什么都听她老公的,因为她老公给她钱。
「先让你爸试试你有没有掌握技巧,好不好?」
我妈要我用牙齿解开我爸的裤子拉链。
我疯狂地挣扎。
那一刻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世界颠倒,倾注入黑色的颜料。
将我搅翻,撕扯。
我感觉好疼,原来是我妈在扯我的头皮。
我觉得我牙齿好像又掉了,因为我爸的酒瓶砸在我的脑袋上。
所有的一切在撕裂,瓦解。
我不懂,原来人这种生物在世界上存在就是用来受苦的吗?
我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啊?」
「我做错了什么?」
「好疼,你们知不知道我好疼呐。」
可是世界上没有心疼你的人。
……
我哥放学,推开家门。
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我妈在往我鼻子里面呛白粉,我的衣服快被我爸扒光了。
酒瓶碎裂,我的手掌扎在上面,汨汨地往外冒血。
这个世界不是很好。
对于我,或是对于我哥哥来说,都是这样。
我妈是什么时候松开我的呢?
我爸是什么时候垂下手的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世界被红色浸染了,
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喷洒在我裸露的肌肤上,
外面在放烟花。
屋里两个成年动物的尖叫刺破我的耳膜。
我感受不到。
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叫成这样。
疼痛而已啊,我每天都要经历千百遍呢。
我定定地看着我哥,
我哥手中的斧子掉落。
喷洒出,潮湿的,温热的,液体。
沾染在我的睫毛上,我眯了眯眼。
我的哥哥面无表情。
叫我站远点。
「真被发现了,我不能让警察验到你的 dna。」
我哥的嗓音冷静到我觉得他在给我下一碗面。
好像这是我们兄妹俩度过无数个日子里最平凡的一天。
那天晚上。
我洗干净了自己,穿上我最喜欢的衣服。
坐在桌子边。
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擦干净。
将一束花,插在破破烂烂的花瓶里。
我哥在厨房。
搅拌砌上新墙的石灰泥。
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
我哥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哭着去警察局报警。
「呜呜呜,警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