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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话音落下，褚砚的耳边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医院院正连忙磕头：“请陛下恕罪，昭仪娘娘抓住了微臣把柄，微臣才不得已帮她做了这一场戏。”

褚砚目光冷凝的看着他，冲外面喊道：“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一会，太医便被拖下去。

褚砚看向周全，厉声问：“昭仪在哪？”

那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愤怒。

周全正要去找，一个管理冷宫的公公慌乱的进来：“陛下，沈氏自戕了。”

褚砚盛怒：“怎么回事？”

冷宫公公战战兢兢回道：“景仁宫娘娘假传圣旨，说您赐死了她，她便端着毒酒和白绫进去了。”

褚砚目光一沉，风风火火出门。

她竟然敢这样做？！

欺君罔上，假传圣旨，她还有什么不敢做！

很快，褚砚便来到了景仁宫，刚好和回宫的林菁书撞个正着。

心底满腔怒火，在见到林菁书那一刻，似乎都被一张密不透织的网给包裹起来，然后扔到了一个角落。

林菁书知道，沈芃芃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却不以为意，镇定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褚砚感觉那张网稍稍有些松了：“你就一定要沈芃芃非死不可吗？”

“是。”林菁书只回答了一个字，并不以为意道：“明明她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可陛下却舍不得她死，既然陛下舍不得，那妾身便下手了。”

褚砚声音拔高：“假传圣旨，林菁书，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林菁书笑道：“陛下又叫错名字了。”

此时此刻，林菁书还不忘否认。

褚砚看着她，只觉她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心底一股巨大的恐慌扩散开来。

褚砚攥紧了手，用尽力气才克制住心底复杂的情绪，哑声开口：“你怎么可能不是林菁书。”

林菁书认真的看着他：“陛下，这世上鬼神之说本就不可信，更不要说借尸还魂这样诡异之事，陛下之所以将为我认为先皇后，只不过是太渴望她会回到您身边了。”

她一字一句，就是要戳破他的幻想。

这一刻，褚砚看着眼前的她，只觉得陌生。

他的心，动摇了。

眼前这个，真的是林菁书吗？

他心爱的女人爱憎分明，却从不会弄脏了自己的手。

褚砚猩红的目光看着她，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你只能是林菁书，从今以后，你便待在景仁宫，哪里也不许去。”

说完，将她甩开，转身回了乾阳宫。

假传圣旨一事被褚砚压了下去，在宫中没掀起什么波澜，大家都庆祝沈芃芃终于死了。

只是宫中也盛传，姜双双失宠一事。

众妃蠢蠢欲动，想要争宠，可褚砚却不入后宫。

乾阳宫。

月光洒满大殿前。

褚砚坐在台阶上，往自己喉咙里灌了一口烈酒。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麻痹。

屋外，周全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却不敢上前。

褚砚瞥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周全立即禀报：“陛下，陆大人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

不一会，陆轻尘一袭月白长袍，风光霁月走进来：“陛下，臣近几日发现，有人在找药罗葛寒屠。”

褚砚灌酒的手一顿：“是谁？”

药罗葛寒屠，是林菁书的哥哥，已经失踪多年了。

漠北已经臣服，可新王依旧是林菁书的叔叔，因此，药罗葛寒屠依旧只能躲藏。

陆轻尘淡声吐出一个名字：“姜双双。”

第四十章

褚砚猛然看向他：“你确定吗？”

陆轻尘点头：“宫中有人逛遍了京城有漠北首饰的店面，想要买一根药罗葛簪子，这药罗葛是一种草，只生长在漠北王室，京城臣民可能听都不曾听过，能造出这等簪子的，只有那个失踪的王子。”

“臣抓到那个小太监一问，是殊昭仪拜托他买的。”

褚砚这一刻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那死去的心又死灰复燃。

所以林菁书会那么恨沈芃芃，即使她没有怀孕，可她和他的痕儿是死在沈芃芃手上。

所以林菁书会有那些小习惯。

这一刻，褚砚心底所有的迟疑都没有了。

他将酒坛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看不出一分醉意，运筹帷幄吩咐道：“此次，务必要将寒屠找出来！”

说完，便掠过陆轻尘，大步离开乾阳宫。

褚砚独自来到了景仁宫。

林菁书正在对镜梳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褚砚拉上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她出神的望着床帐。

褚砚不应该再也不来了吗？

身上传来男人暗哑的声音：“给我。”

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腰带时，林菁书抓住他的手，抗拒道：“褚砚，你住手。”

褚砚一僵，起身看着她，目光波谲诡异：“只有林菁书敢直呼朕的名字。”

林菁书转头，撇开视线。

褚砚再度低下头：“姜双双是不会拒绝朕的宠爱的，对不对？”

林菁书心一颤，抿唇不语。

他为什么又提起这茬，还是觉得自己是林菁书。

褚砚只是埋在她的颈窝，不再动作。

“我以为你是忘记了一切，其实你一直都记得，对不对？”

“你回来是为了报仇的？”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

从褚砚嘴里一句一句话吐出，仿佛将林菁书伪装的外衣扒掉。

可林菁书毫不在意，直到说到最后，她浑身一僵。

她终于是避无可避了。

褚砚直起身来，顺势将她拉起。

他幽深的眸子看着默不作声的她，声音带着怒意：“你还不承认吗？”

“你进宫，有没有一丝是为了朕？”

“有！”

林菁书看着他，不甘示弱回答。

褚砚还来不及开心，便听林菁书一字一句道：“我恨你，如果可以，我想报复你，想让你为我的痕儿偿命！”

两人四目相对，林菁书眼底只有恨意。

褚砚触及她眼底恨意，心底涌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

沉默半晌，林菁书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可以以欺君之罪治我的罪，我毫无怨言。”

看着她这样，褚砚只觉得心底疼痛更加剧烈。

声音涩然：“你明知我不可能治你的罪……”

他上前，抱住她：“我真的好想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林菁书将他推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褚砚怔然的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我知道你怪我，一切事情都怪我，可我也是不得已的。”

第四十一章

事到如今，褚砚依旧有话狡辩。

不管林菁书在不在意，褚砚都继续说道：“虽然我上位后，肃清朝纲，可难免会有人生出异心，我明知道沈芃芃害死了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可我却还是只能留着她。”

“我唯一爱的，只有你。”

闻言，林菁书便想起褚砚可以谈笑间便算计漠北，理智到可怕。

她相信他爱过她，可她也知道，他最爱的依旧是这皇权。

她冷笑看着他，攥紧了手，激动怒吼：“是，你永远都可以冷静到理智，我不可以！”

眼泪，忍不住掉落。

褚砚一手捧住她的脸，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没关系啊，你回来了，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孩子，你还记得吗，你说你想要一个男孩。”

林菁书几近崩溃，眼泪像段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流。

褚砚只得心疼的将她搂进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林菁书靠着他的肩膀，哭得越发不可收拾，哭得撕心裂肺。

夜，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褚砚照常上朝，林菁书待在景仁宫，却有宫人通报：“不好了，娘娘，各宫的娘娘现在都跪在宫门口，要求要见您。”

林菁书思索一瞬，便走了出去。

众人一见到她，便楚楚可怜：“求殊昭仪，不要让陛下将我们赶出宫去。”

“是呀，我们已经是陛下的女人，出了宫，也已然没了清白，又如何嫁人。”

“将我们放回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菁书即使学会了平静，却依旧被褚砚突如其来的举止震惊。

他现在竟然还要遣散后宫！

林菁书将为首的妃嫔拉起：“本宫会替你们向陛下求情。”

话音刚落，妃嫔还来不及感激，便听到褚砚愤怒的声音：“都拉下去！”

众妃跪在地上，静若寒蝉。

褚砚径直来到林菁书身边，然后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声音温柔：“外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