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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白无欢那样相处，哪怕是关系很恶劣的母女。”

白思雲安安静静的听着，手指无意识的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摩挲了一下，很快他又笑道：“这都是你的猜测吧。”

“是，这都是我凭感觉的猜测。”纪郁道：“怪只怪白夫人实在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可供人拿捏，否则我也不会见您了。”

“你说的这些。”白思雲说：“我都不清楚，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纪郁早就料到了白思雲会这样说，也不着急，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您和您的妻子幼年相识，少年情谊，青年夫妻，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以白夫人的缜密程度，我相信她不会自负到能够瞒住您的眼睛，所以您肯定是知情的。”

白思雲仍旧温声说：“我卧病多年，早就不理这些事情了，你今日来找我，是你走错了这步棋。”

纪郁看着棋盘上被自己一颗棋堵住全部气口的白子，道：“那可未必。”

她站起身，在石桌旁边走了两步，眸光落在不远处被细心养护的一大片山茶花，忽然问：“您喜欢山茶花么。”

“嗯。”白思雲道：“人上了年纪，不就是喜欢侍弄花草么。”

纪郁一笑：“您喜欢山茶，白夫人却喜欢玫瑰。”

白思雲一顿。

“说起玫瑰。”纪郁一笑：“我倒是想起老鼠的十二领事人之二，代号就叫做玫瑰，我也跟她打过几次交道了，但却一直没有见到玫瑰的真容，那时候我就想，或许我不是没有见过玫瑰，只是我见过了，没有认出来而已。”

白思雲瞳孔一缩。

他的五官和白无罪很相似，只是更加温润一些，看上去非常的无害可亲，但是冷下脸的时候，却也有些摄人。

“你想说什么？”

纪郁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白思雲：“之前白无罪来燕城找我的时候，就曾经提及柳落英盗走了一支非常重要的药剂，后来我知道了这支药剂就是X92。

在了解老鼠的历史时，我发现X92对于这个组织来说十分重要，二十年前实验室更是遭遇了一场大火，让X92变得异常珍贵，那么，这么重要的药剂，肯定由位高权重之人掌控。”

“老鼠的十二领事人分工明确，真正有领导能力的只有三个人，飞燕草，玫瑰，蔷薇，蔷薇安之素是我的养母，当年带我叛逃燕城，所以不会是她。我怀疑过飞燕草，但是她似乎更类似于一个信仰，基本不处理这些事，所以只剩下一个人选，那就是玫瑰。”

“本该由玫瑰掌握的X92药剂出现在了白家，白夫人又是个冒牌货，余下的，就不难猜了。”

良久的静谧之中，白思雲笑着摇头：“你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这都是你的猜测。”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疯狂，所以我今天来了这里，见到了您。”纪郁眉眼弯弯，“虽然您没有承认，但是您的反应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我我。”

“另外，这些的确都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这个人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

白思雲哑然：“你并没有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自然。”纪郁道：“这么多年您一直愿意给睁只眼闭只眼，就说明这件事也牵扯到了您自己本身的利益，怎么可能我一问就告诉我呢，哪怕我是安轻梦的女儿，也不行吧。”

白思雲喝了口已经有些凉的茶，道：“我原以为你只是长得像你母亲，原来性格也很像。”

纪郁一怔。

她像安轻梦吗？她不觉得。

她是她自己，不会像是任何人。

“然后呢。”白思雲平静的问：“你从我这里确认了她就是玫瑰，又有什么用呢？”

“看得见的敌人，总比看不见的的敌人要好对付。”纪郁道。

白思雲点点头，似有赞许，又有悲哀。

他垂下头，轻声说：“可是你不会赢。”

他抬起头看着纪郁的眼睛，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无论如何，你都赢不了。”

纪郁抿了抿唇。

旁边一直沉默的白无罪道：“爸。”

白思雲侧眸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 你早就知道了吧。”

白无罪没说话。

早就知道了吗？

其实不然，他只是朦朦胧胧的有这种想法罢了，他和纪郁不一样，纪郁笃信自己的直觉，但是他不信。

白思雲揉了揉眉心，道：“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母亲，哪怕在你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白家……这十几年的相处，还是让你起了疑心。”

“虽然年纪很小，但是我记得我的妈妈，不是那样的。”白无罪说：“她会给我唱摇篮曲，买糖和玩具。”

白思雲的眼神一下子放的很空，而后笑了：“……是啊，你妈妈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只可惜……她去世的太早了。”

“你妈妈……死于难产。”白思雲咳嗽了两声，咳出一口鲜血，他习以为常的擦去，声音都带着疲惫：“生欢欢的时候，她没能挺过来。”

第七百九十七章 奔流不回

白无罪抿了抿唇。

“你今天带她来，无非也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白思雲道：“你还有其他想问的么。”

白无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欢欢一直很自责。”

“她觉得是她做的不够好，母亲才不喜欢她。”

白思雲垂着眼睫，遮住了眸子里的思绪，谁也没看见那一瞬间他眸中的情绪，再抬起头，他笑了一下，轻声道：“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多开导她。”

白无罪低低的嗯了一声，站起身：“爸，我先走了。”

他转身的动作有些慌乱，很快就没了人影。

纪郁慢吞吞道：“他受到的打击好像有点大。”

白思雲只是说：“他带你来到这里，就应该有了心理准备。”

纪郁：“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就这么走了，我要怎么出去。”

白思雲：“……？”

纪郁：“这地方太绕了，我不认识路。”

“……”白思雲说：“我让人送你出去。”

纪郁双手合十：“好人一生平安。”

白思雲笑着道：“你胆子倒是很大，没有想过被她发现的后果么？”

纪郁道：“反正不会要我的命，人么，只要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我很欣赏你的生活态度。”白思雲叹口气：“我也曾有这样少年意气的时候，只可惜，那些岁月终究已经变成了奔流向前的江水，再也不会回来了。”

纪郁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道：“白家主，您一直留在这里，是自愿的么？”

白思雲反问：“你觉得呢？”

纪郁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玫瑰手上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您的东西吧。”纪郁一顿：“对您来说，最重要的，应该不是白家，而是……”

“白无罪，和白无欢。”

白思雲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如今走在钢丝之上，下面是万丈深渊，就不要太关心别人的事情了。”

他拢着衣袖站起身，又咳嗽了两声，身体羸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好好看着眼前的路吧，不要像你母亲一样，跌个粉身碎骨。”

纪郁眉头一皱，刚要开口，白思雲却已经摆摆手，招呼了佣人过来，吩咐道：“送宋小姐回去吧。”

佣人点头：“宋小姐，请。”

纪郁将话咽了回去，道：“您注意身体。”

白思雲点点头。

佣人将她送出了后院，纪郁回到祠堂，发现祭祀礼还没有完成，白无罪也不在他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纪郁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蕙湘本来站在白鲤身边，她刚出现，一双锐利的眼睛就扫了过来：“宋小姐刚刚去哪儿了？”

纪郁无比自然的道：“我看不懂你们家的祭祀礼，找白无罪去了……怎么，不行吗？”

蕙湘盯着她两秒，而后道：“可以。”

纪郁假笑了一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游戏。

一整个上午过去，祭祀礼的重要部分终于结束了，纪郁去找白无欢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大秋天的被热出了一身汗。

那身祭祀服层层叠叠跟十二单衣有的一拼，祠堂里又烟熏火燎，她还要不停的动作，拿着祭祀品什么的，热成这样也不奇怪。

纪郁找了冰毛巾给她擦擦，白无欢小声问她：“我没有出错吧？”

纪郁道：“没有，可好了，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不明觉厉。”

白无欢松口气：“我就怕把祭祀礼搞砸了，一点都不敢大意的。”

纪郁想起不久前白无罪说白无欢一直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的话，伸手摸了摸白无欢的头，道：“你很棒的。”

白无欢笑了一下：“真的？”

“当然是真的。”纪郁道：“我觉得你比白无罪更适合当第十席的继承人。”

白无欢从小就觉得自己不如哥哥，但是继承人的重担却压在了她身上，让她日复一日的惶恐，逼迫自己做的更好，取得母亲的认可，几乎有些病态了。

纪郁没有撒谎，她真心觉得白无欢更加适合坐在领导人的位置上，白无罪确实各方面能力都很出众，但是他缺乏一个领袖最重要的特质——慈悲。

他没有慈悲心，不懂怜悯。

白无欢将头发上的装饰取下来，“这个也太重了……起码得有十斤吧。”

纪郁掂量了一下：“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