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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听起来，是“人在三十年前已经去世，不可能有一个二十多的女儿”的意思。

　　往深一想，却有另一层含义——

　　这个女儿一旦曝光，那说明他根本没死。

　　联想到戚家的背景，一直以来的疑问，似乎能窥见一角真相。

　　“所以，他……”

　　喉咙好像堵住了，她不是想哭，可所有话都梗在喉间，吐不出来。

　　“叔叔现在，真的去了。”

　　话语无法承载其中的重量，一说出口就轻飘飘散在空中。

　　寂静一直维持着，直到回了戚家。

　　虞家朴素大气，戚家又是另一番光景。

　　大院外有人轮岗把守，院内一派严肃。进了门，冷硬肃正的气氛越发浓郁。

　　可时桑依无暇去关注这些了。

　　屋内正中央摆着一副灵柩，上面盖着一面红色布料，是国旗。

　　灵堂上一张黑白照，面容年轻英俊，大概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照片。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什么模样，也终于知道他的名字——戚峋。

　　“叔叔、奶奶、哥，我带小妹回家了。”

　　没有通知外人来祭奠，旁边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和一个与戚泓容貌相似，一身军装，更显成熟硬朗的男子。

　　老奶奶拄着拐杖，被军装青年搀扶着站起，“我们家，总算人齐了……”

　　“默默，她是我们的奶奶，这是我哥戚淙，也是你大哥。”

　　虞家人没见过几次，可前几年至少保持着联系，而戚家人就完全是陌生人了。

　　对这些素未谋面的亲人，时桑依不知该作何反应，僵硬地站在陆司南身边。

　　戚奶奶颤巍巍走到她面前，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好孩子，和阿峋真像……这些年委屈你了，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的双目已然浑浊，眼神却十分坚定。

　　“你要怪我们多年冷落，是应该的……但我们没办法，也不后悔……咳咳咳……”

　　老人家年事已高，儿子又刚去，身体和精神都不好。说不上几句，被戚淙扶进去休息。

　　戚泓给二人倒了热茶，时桑依捧着茶水暖手，一直看着那张黑白照。

　　戚淙照顾戚奶奶休息下，回到灵堂。

　　四个人坐下来，相顾无言。

　　还是戚淙先开了口：“你对我们很陌生，但我们一直看着你长大。”

　　时桑依睫毛动了动，视线转到他脸上。

　　“大二有变态跟踪过你，高考排名是省68，”戚淙瞥了陆司南一眼，“和他第一次见，在初二寒假前半个月。女孩子的那个……初一上学期。”

　　时桑依：“……”

　　“我们始终关注着你。可直至今日，我也无法告诉你，叔叔这些年在哪里、做什么，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和平年代，除了消防员、警察、边防战士……还有那么一些人，他们隐姓埋名，无人知晓，却始终默默为这个国家奉献一切。

　　十几岁，同龄人在上大学的年纪，戚峋“死了”。从此世上没有这个人，他的去向连家人都不清楚。

　　这么多年，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其实跟死了没多大区别。

　　“奶奶说，叔叔和婶婶——也就是你母亲——他们青梅竹马，婶婶是除戚家人外，为数不多知道叔叔没死的人。”

　　“当年叔叔在D国执行任务，受伤躲在婶婶那儿……他的行踪绝对不能泄露，可婶婶怀孕了。”

　　怀的就是时桑依。

　　“叔叔短暂停留就走了，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婶婶主动联系奶奶，告诉她你的存在。奶奶劝她打掉孩子……你别怪她，无论是叔叔的行踪，还是婶婶当时的情况，有孩子都很危险，奶奶也是为他们着想。”

　　“但婶婶不同意，她说‘这个孩子是我赌来的，是我期盼的意外’——奶奶每次说起他们，总会提醒我们‘他们可能这辈子都结不成婚，但慧心就是我儿媳妇，是你们亲婶婶’。”

　　时桑依想起路易斯的话，虞慧心曾说怀孕“是一个意外”。

　　在那短暂相会的时间，虞慧心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为爱人留下一个孩子。

　　“他们想过很多办法去掩饰你的来历，可无论什么仿佛，怀胎十月都不能避免，孩子的爸爸是谁这个问题也解释不清。”

　　“后来婶婶找了一个人，伪装成孩子是他的，成功瞒天过海，回到国内。这个人就是那个姓向的。具体她没有多说，你舅舅比较清楚，包括婶婶为什么留在S市，这些你都可以问他。”

　　那些过往，戚淙没有亲身经历过，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全靠戚奶奶时常提起。

　　她怕哪天她也去了，就没人记得了。

　　时桑依没立即去找舅舅，事已至此，已经发生的不会改变，没什么可着急。

　　当晚，她和陆司南留在戚家守灵。一系列送别仪式结束，才准备去虞家。

　　临走前，戚泓递给时桑依一张叠起来的纸。

　　“在叔叔那里发现的。他能留下的东西太少，这还是经过大哥解密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回去再看吧。”

　　时桑依小心地收起来。

第106章 爸爸妈妈

　　虞庆庭一家去戚家参加了送别，对时桑依的到来并不意外。

　　甚至在这个上班时间，虞庆庭仿佛专门等着他们。

　　“坐。”

　　他亲自沏了一壶茶，为时桑依和陆司南各倒上一杯。

　　“没有多复杂，只是以前不能说。现在没有顾忌了，我从头开始，长话短说吧。”

　　虞慧心打小聪明，上高中时就表现出极高的研究天赋，被国内学术界的大佬看中，打算等她学成后参与进国家某个重要研究项目。

　　可虞家这个背景太显眼，她无论做什么都会备受瞩目，这不利于保密。

　　于是虞慧心高中就出国了，既是学习进修，也是慢慢淡出B市这个圈子。

　　从不久前的寿宴，虞庆庭不提起就没人记得她的情况来看，他们做得很成功。

　　最初出国，因为虞慧心的出身，悄悄接触她的间谍不在少数。他们全都无功而返，后来渐渐不在她那里浪费时间精力了。

　　多年过去，虞慧心与戚峋意外再见，戚峋发现仍有人盯着她。

　　“接下来的事你应该在戚家听说了。为了掩藏戚峋的踪迹，为了避开间谍的耳目，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慧心放弃加入那个研究项目。但国家不想放弃这个人才，最后安排她去S市的X研究院。”

　　X研究院看似普通，实则背后是国家。那里每一个股东、负责人和重点项目研究员，都经过精心挑选。院里任何风吹草动上头都知道，但一般情况不会出手干预。

　　这种暗地里的部署不止这一处，还有很多。

　　“戚泓那小子，向家在B市的时候就看他们不顺眼，经常背地里挤兑他们。哪知弄巧成拙，把他们赶到S市去了。”

　　虞庆庭无奈摇头，“你不知道，肖家和向家欺负你的那段时间，戚泓天天琢磨着怎么弄垮他们，好歹被我们劝住了。后来研究院出了点事，总算让他找到理由给你出气。”

　　在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很多人在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