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卿司桁长篇免费小说 祝温卿司桁全章节阅读
此处,是端王府邸。
她大口喘着粗气,心像被抛到天上又落下来一样,砰砰跳个不停。
端王还睡着。
她轻脚起身,随手披了一件外衣下了榻……
卯时初,天还昏暗着,端王一如既往准时睁眼,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他起身,披了衣裳掀帘起来,正要喊人进来,余光便见祝温卿只着着中衣坐在窗边,一手托着腮看着微微晃荡的烛火。
烛火温暖,挥洒的光辉包裹着她,可她面容冷清,眸光涣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凄冷,连侧影也孤独。
端王看得皱眉。
复而想起她入府来受到的冷落,不知怎的就自责也心疼起来。
“秋日里凉了,早起怎么不叫人拿衣裳进来?”他将外衣给她披上,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
祝温卿略略惊讶,回神后朝他浅浅一笑,“怕惊扰了殿下安眠。”
端王心神微荡。
“下次别这么傻。”
下次?
啊,那会子怕都入冬了,王府会烧地龙,夜里也不冷的。
*
一连四日,前三日端王是在齐侧妃那里,后一日又召了祝温卿。
葳蕤院一时之间人人艳羡。
就连侍女们走在路上时,偶尔也会讨论两句。
还在思过的王妃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们都去了广济寺祈福,回来又得了殿下夸赞,就我这个做王妃的没去,齐侧妃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这……齐侧妃哪能管这个,许是殿下的意思。”侍女云绣小心翼翼回话。
王妃皱眉,很是委屈,“不过就是一件衣裳而已,外头有人说我的不是便罢了,连殿下也这般计较。”
云绣瞳孔放大,没敢再说话。
这还叫计较?
殿下因为她被陛下斥责,倘若殿下真要计较,哪会只让她抄书、闭门思过?
没休妻,已经是仁慈了。
云绣瞧着王妃这不成器的样子,指不定哪日又做错事情叫她跟着受累。不免蹙眉。
想她一个王府正经的丫头,又不是王妃本家带来的人,何必要跟着王妃受罪呢?
“对了,我给姑母递去的消息有回音了吗?”
侍女回神,眸光微垂。
“尚未,怕是李婕妤正忙着。”
齐侧妃“耳聪目明”,正院的事情传到葳蕤院,也不过小半日。
她听了王妃的反应,简直匪夷所思,“我要是李婕妤,我都不想认这个外甥女了,她还巴巴地往宫里递消息求助呢。”
祝温卿手里拿着个橘子在剥,“说起来那日入宫参宴,殿下怎么没提醒王妃衣裳的事情?”
“要是殿下在,必定是要提醒的,可偏偏那日殿下是从东宫直接去的宫里。都入席了才见王妃穿得花枝招展。”齐侧妃一口一瓣蜜橘,“且不说其他的罢,就说她作为太子的弟媳,咱们殿下又与太子同气连枝,太子病重她连避讳都不知道,一味只知道穿好的用好的,这不是蠢是什么?难怪殿下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
第22章此花名为“羞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亲王妃可不是随便将名字记录在册便是了。外头的应酬,内里数以千计的人的约束,处处都是端王府的脸面,哪处不需要智慧,哪处不需要细心琢磨?”齐渺最终一句喟叹,“好在殿下没将府邸叫给她管。否则,如今的王府只怕已经乱套了。”
祝温卿不置可否,只是疑惑,“不是说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养子吗?怎么选王妃的时候,娘娘没帮着看一看?”
“原本我姨母给殿下选定的王妃是平国公府的嫡长女,也就是裴侧妃的姐姐。但李婕妤偏偏要给殿下塞她们李氏一族的女儿,想借此提高娘家的地位。一时闹得不可开交,为此李婕妤还怨恨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妄图笼络势力,叫我姨母心寒了好久。”齐侧妃说着,手里的蜜橘都被她捏得不成样子,可见生气。
“可按理说,皇后娘娘位高权重,最后怎么王妃之位还是落到了李家?”祝温卿不解。
齐侧妃轻叹,“本来是已经要定下了,可裴侧妃的姐姐某次出街时,被一驾横冲直撞的马车撞了,卧病没几日人便没了。权衡之下,便让李氏的女儿做了王妃,又叫平国公府的庶女做了侧妃。这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祝温卿掰了一瓣橘子入口。
怎么听着有股阴谋的味道呢?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齐侧妃来了精神,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其实外头有传闻,说是李氏一族的人为了端王妃的位置,对裴侧妃的姐姐动了手。”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只是很难办到。”
“谁说不是呢,事后平国公府的人反复查探了,可所有的结果都表明他家嫡女就是运气不好,那匹马失控也是意外。”
意外?
祝温卿挑眉。
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反复推演的结果。
午后,夕阳倾斜。
才跨进院里,便见绯紫紧张兮兮地迎上来。
“殿下来了。”
祝温卿一惊,忙加快脚步进屋去。
彼时司桁正伸手戳着她屋里的一株瑶台玉凤,见她来了就缩手回来,打趣道:
“舍得回来了?”
“殿下万安。”她福身下去,“殿下何时来的,妾身未曾听到通禀,叫殿下久等了。”
“起来罢,本王也是兴起来走一走,故意没叫人传。”说着他面色有些复杂,“你与齐侧妃倒是志趣相投。”
听那个叫绯紫的丫头说,她可是用了早膳就去主院里了,可如今都午后了。
两个女人间能有什么说不完的话?
祝温卿起身,讪讪不已,“侧妃和善,特地留了用午膳,这才回来晚了。”
“行吧,你们彼此和睦也是好事。本王也没说要怪你,别僵着了,过来坐。”
他大手一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她硬着头皮走上去,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不远处。
“你坐得这么远作甚?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司桁看着两人之间的“银河”,无奈扶额。
于是她就挪过来了一点点。
当真是一点点。
给他看笑了。
“你说说你,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小心谨慎做什么,本王又没生气,你倒还怕本王。”司桁故意端着脸,“你要再这样,本王才真要气着了。”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别人本来就怕,还命令人家不许怕,不然要发怒。
不过端王也提醒她了。
这可是她的院子,她怕什么!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她壮着胆子坐到了他身边。
端王这才满意了。
仗着身高摸了摸她的头,“乖。”
皇室亲王没有生得不好看的,论样貌司桁更是几兄弟中的翘楚,他生得一双潋滟桃花眼,一笑起来时眉目含情,叫人心神驰往。
祝温卿简直头皮发麻。
她这两世加起来接触过的男人也不过三四个。
姜深那贱男人不提也罢,父兄幼时也爱摸她脑袋,可长大后,再没这样亲密过。
“怕什么,恩?”端王俯身过来,都快贴着她耳朵了。
祝温卿顿时如临大敌。
“前些日子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ᵚᵚʸ,你还怕这个?”
温热的呼吸吐在耳畔,她整个人彷佛置身火炉,哪哪儿都烧着。
绯紫和丹青早在他叫她坐的时候就悄咪咪退出去了,眼下只有两人在,她更觉不自在。
瞧着她脸颊飞上红霞,耳边也染了红晕,身子却僵硬得木块一样。
真是可怜又可爱。
“罢了,不逗你了。”
司桁真是怕她一个呼吸提不上来,生生自己把自己给憋死。
“这盆瑶台玉凤瞧着不错,喜欢花儿?上回在南荷塘见你,也是在摘莲花。”
“秋日里唯有菊花最精神了,不论摆在院子里还是桌案上都赏心悦目。”她暗暗松气。
他颔首,打量着她院子里的装潢,“你这里摆置清雅,添上些花卉也相衬。等明日,本王叫花房多给你几盆来由着你摆。”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翌日晨起他走后不久,花房的人就忙不迭来了。
“孺人请看,这白的是胭脂点雪、残雪惊鸿,粉的是飞鸟美人、粉葵,还有这绿的,一株是绿水秋波,另一株叫做轻见千鸟。最最稀罕的是这株二乔菊,花开两色,花房拢共就这么一株了。”花房的管事笑得灿烂,脸跟朵盛放的老菊花似的,“您瞧瞧,可还喜欢?”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花的,祝温卿笑着叫人给了赏赐。
花房管事捧着碎银子,“多谢孺人赏。”
丹青却瞅着一株没被介绍的花疑惑,“这花叫什么?”
十来株花,就这么一株不介绍,偏偏还摆在了最前头,实在惹眼。
花房管事眼睛微眯,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这花啊,是殿下特地吩咐的,叫孺人好生养在内室里头。花已送到,奴婢还有花房的差事,就先告退了。”
说罢,匆匆忙忙就走了,像是怕被拉住再问似的。
“这管事怎么答非所问啊。”丹青小脑袋瓜里满是不解,“不过这花瞧着可真好看,白粉相间,花型含羞带怯的。”
绯紫赶紧用手肘捅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
没见自家主子眼神都飘忽了吗。
“把这些花摆在院子里头。”说罢,她便脚步不停地回了屋,临进门时,面色复杂瞅了那花一眼。
丹青:?
“绯紫姐姐,主子怎么了?”
“你可真是没眼力见,这花啊,名为‘羞女’,这是端王殿下打趣咱们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