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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风殿上下欢喜时，老皇帝忽然一病不起。

私下里有人说，是永安郡君腹中的孩儿冲撞到了老皇帝。

人云亦云中，永安郡君也郁郁寡欢了。

岐山长公主在进宫见老皇帝时抽空见了红妆，“做得好。”

红妆恭敬道：“奴婢能有今日多亏了长公主。”

“那就好好帮我挑拨山河和吴王的关系。”岐山长公主冷笑着。

如今老皇帝时常缠绵病榻，赵太子登基是早晚的事，她可不能让他们抱团。

断了赵太子的左膀右臂，再把赵太子也拉下来，自是美事！

红妆端着老皇帝的药回了御和殿，见赵太子和萧长宁在照顾老皇帝，说道：“陛下的药熬好了。”

“给我吧。”萧长宁接过药碗再次跪在榻边。

红妆劝道：“娘娘，奴婢瞧您的脸色不是很好，不如去歇歇吧？”

赵太子侧头看了一眼，萧长宁确实脸色苍白。

他将药碗拿了过去，嘱咐旁边的芍妆，“扶娘娘回寝殿休息。”

萧长宁的确不舒服，也不想再硬撑了，由着芍妆扶着她离开。

红妆坐在榻边扶起老皇帝，方便赵太子喂药。

赵太子刚喂了两口，红妆轻叹道：“如今陛下病重，吴王殿下却只顾着照看吴王妃，真是难为太子殿下了。”

话音落后，殿内安静了。

赵太子端着碗，冷眼瞧了红妆一会儿。

红妆被瞧得有些不自然。

赵太子忽然冷着脸说道：“红妆御前失仪，拖出去。”

红妆立刻慌了，将老皇帝放下后，跪在地上。

高亮躬身问道：“奴才斗胆，请问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赵太子淡道：“送去杂园。”

他早就想把红妆赶出去了，之前事忙没理会，没想到还敢在他面前多嘴，哪能留？

高亮再次躬身，领着人将红妆带走了。

红妆想辩解也不敢争论。

她也没想到刚起话头，就被赵太子叫停了，还有一肚子坏话没有说出。

赵太子瞧都不瞧她，继续给老皇帝喂药。

喂完药，高亮也回来了。

这时芍妆过来禀道：“殿下，娘娘适才身体不适，请太医过来瞧了一眼，太医说娘娘有喜了。”

病得昏昏沉沉的老皇帝听到后虚弱道：“好……好。”

宫内又多了位孕妇，说永安郡君的孩子克老皇帝的言论倒是停息了。

这日红妆被杂园管事安排去给清风殿送东西。

当时吴王在殿内，瞧见红妆后不禁诧异道：“你怎么去杂园了？”

红妆惨笑道：“奴婢在御前说了几句闲话，被太子殿下赶了出去。”

吴王更诧异了，“山河向来是好说话的，你说了什么？”

红妆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是提了一嘴前几日的流言而已。”

吴王一听立刻认真道：“什么流言？”

红妆叹道：“宫里人都说吴王妃娘娘的孩子怀得不合时宜，克了陛下，奴婢跟太子殿下提起，想着殿下能替您将流言压下去，结果……”

吴王不以为意道：“若旁人跟我说这些，我只当做挑拨是非，没想到竟然你也能说这些话。”

他才不相信赵太子就因为红妆替他说话，将红妆打发到杂园。

红妆担忧道：“吴王殿下也知道奴婢不是多嘴的人，没想到会到今天这地步。”

吴王笑说道：“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兴许是有误会，赶明我跟山河说说，把你调回御前就是。”

红妆小声嘀咕道：“奴婢只怕太子殿下不听您的。”

吴王蹙眉，“你说什么？”

红妆立刻屈膝道：“奴婢没说什么，东西送到，奴婢告退了，不然姑姑又该打奴婢了。”

吴王满脸诧异。

站在旁边的梨妆不悦道：“近来流言确实少了，想必是沾太子妃的光。”

躺在贵妃椅上的永安郡君淡淡说道：“别胡说。”

梨妆不服气道：“殿下和娘娘整日待在殿内不知道，奴婢天天出去却听得全乎。”

吴王打断道：“怎么越说越起劲儿了？储君储妃也是你能议论的？”

梨妆面露不甘，倒也没再说。

吴王暗暗叹息后摇了摇头，他和赵太子的情意哪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兄弟阋墙的事，也就雍王能做得出来。

眼瞧着就到除夕了。

因为老皇帝缠绵病榻，所以宫内没有隆重设宴，简单过了个节。

皇后面上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御和殿，她是一趟都没去，而老皇帝也从来没问过她。

夫妻做到这地步，也是挺悲哀的。

趁着过节，吴王见到赵太子后便提起了红妆。

“山河，她也是跟在阿爹身边的老人了，有什么事不能等阿爹好了再处置的？”

赵太子暗暗叹息，红妆做的事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那日还有意挑拨，他的傻哥哥竟在这劝！

“红妆多嘴多舌……”

吴王忍不住说道：“红妆哪是多话的人啊？”

赵太子解释不清，又不想将红妆挑拨的事说出，免得伤了吴王的面子。

“我自有我的考量和决断，十九哥不必再劝。”赵太子沉声客气道。

吴王微怔，红妆说的果然是对的，赵太子甚至连个理由都懒得给他。

他无奈地轻笑道：“好，我不劝了。”

“十九哥，我……”

吴王笑说道：“你自然有你的理由，不想说便不说。”

如此赵太子才舒了一口气。

而吴王却心情沉闷。

到了正月十五那日，老皇帝精神比前些日强了许多，在宫中人高兴时，他却把赵太子叫来了。

他抓着赵太子的胳膊，认真地说道：“山河，今你羽翼已成，天下必然大安！”

说罢，老皇帝像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不停地出气。

“阿爹。”赵太子忙抓住老皇帝的手，并喊道，“邓太医快来！”

邓太医听到后忙提着药箱子跑了进来。

瞧着老皇帝这般，他立刻变了脸色，将手搭在老皇帝脉搏上一会儿后，他越发表情凝重。

“殿下，陛下他……”

不等邓太医说完，老皇帝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撒手人寰了。

御和殿的人跪了一地，哭声四起。

老皇帝下葬后，赵太子登基。

赵皇尊嫡母薛氏为荣安太后的同时，封正妃肖氏为皇后。

至于先帝其他妃嫔，他需得再做考虑。

尤其是他的生母先帝恭贵嫔。

这日他下朝后来到了先帝恭贵嫔的住处舒华殿。

甫一入殿，他生母便扑过来抱着他哭。

第134章 番外吴王篇：阋于墙02

和生母少来往的赵皇并不适应被她抱着。

“姨娘可否放开朕？”赵皇轻推开了她，并后退半步。

幼时，他或许渴求嫡母或生母的拥抱，可是他现在长大了，不需要了。

先皇恭贵嫔哭诉道：“山河，你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朕知道。”赵皇沉声道。

没想到亲生儿子对自己的回应如此简单。

他必定是怪她的。

怪她把尚在襁褓的他送给了薛氏。

既然赵皇和她疏离，那她也不指望什么母慈子孝了，以先帝贵嫔的身份求他就是。

她跪在赵皇脚下仰望着他，“陛下，妾不想当恭太妃！您重新给妾择号吧，妾不喜欢恭字，妾不想这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个字。”

赵皇扶着她，“姨娘，你是华安太后。”

这是他用几日时间给她争取来的，总不能他坐拥天下，生母却只是太妃。

华安太后不敢相信地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眼睛乱转着。

在她情绪稳定下来后，忙抹了把眼泪，借着赵皇扶她的手起身。

“我是太后？不是太妃了……”

华安太后喜不自胜。

赵皇语气和缓道：“今日儿和群臣商议了小半日，尊您为太后。”

实际上哪里是商议，根本就是在谈判！

舌战群臣。

华安太后哪里知道那些，只顾着高兴了。

“好，我的好儿子，不枉我忍气吞声多年。”华安太后高兴道，“那阿奚那个贱妇呢？”

她这辈子只有一个死对头，那就是先帝顺贵嫔。

当宫娥时，两人就不对付。

结果先帝先后将她和顺贵嫔纳进后宫，还定了恭顺为号，她一直都不开心。

好在她比顺贵嫔能舍，不然哪有如今的富贵呢？

赵皇淡淡道：“顺姨娘尊为顺太妃，迁出宫，去清心观。”

华安太后听了，仿佛憋了大半辈子的委屈都觉着值得了，身心都舒畅得很。

与此同时，已经有宫娥内侍来请顺太妃离宫了。

“太妃娘娘，请吧。”高节客气道。

顺太妃气得砸了碗盏，“我那个傻儿子呦！这就是他跟小狼崽子交好的下场！”

高节忙低声道：“娘娘慎言。”

顺太妃一拍大腿哭嚎道：“我是先帝的人，我不离宫！”

高节不好硬来，反复劝说也架不住顺太妃撒泼。

吵吵嚷嚷引来不少人旁观。

就连吴王也得知了。

他跑过来时，顺太妃正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嚎啕大哭。

“没天理了！没天理啊！”

在看到吴王时，她忙起身奔了过去，抱着他泣不成声。

而吴王看着在场的人。

不相干的见状便散了，只剩下御前的宫娥内侍。

高节上前道：“吴王殿下，奴才奉陛下口谕，送太妃出宫。”

原本还不相信的吴王此时不得不信了。

他蹙着眉问道：“陛下仁慈，厚待先帝后宫，何至于遣我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