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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逐渐下大了。

……

三天后，省体育馆。

霍司爵做完最后一个转体，右腿却因为旧伤总是慢半拍。

她眉头紧拧，稳稳停在冰面上。

现在全国赛她没太大问题，但要在世界赛获奖就还差点火候。

陆奕洲拍了拍她肩膀：“休息一会吧，等下再练。”

霍司爵没拒绝，她不能过度训练，身体也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

她跟着陆奕洲走到场边，从棉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刚划开屏幕，一条条体育资讯就跳了出来。

还是关于温栩栩在世界初选赛时表演单人冰滑的事，他那天的表现确实让让人眼前一亮。

几天过去热度依旧不减，底下评论也是褒贬不一。

时不时还会扯上霍司爵。

“温栩栩这是看到前任搭档霍司爵回来破防了？”

“他单人冰滑还挺有天赋，但也不应该在初选赛这么重要的场合展示吧？”

“温栩栩干脆专攻单人冰滑算了，反正和沈冰没默契，说不定换条路走还能拿一次冠军。”

他们对温栩栩的能力很认可，但也看不惯温栩栩的态度。

不过这些都和霍司爵无关了。

她莫名在心底叹了口气，正想关掉手机。

不远处忽然传来几个小师妹的窃窃私语：“温栩栩刚发的微博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

……”

霍司爵一怔。

她紧攥着手机，手指始终悬停在微博那个图标上。

半晌后，才轻颤着按下去。

她很少用微博，关注列表里也只有温栩栩一个人。

空白的页面上只有温栩栩刚发的那一条微博。

他言简意赅——

“你祝我去登的顶峰，我也不能再攀了。”

第十四章

霍司爵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

所有人都在解说温栩栩的这句话，只有她第一眼就懂它背后的意思。

耳旁传来陆奕洲笃定的话声：“这还用猜吗？温栩栩显然是想退役了！”

“他不会的！”霍司爵猛地反驳。

这四个字脱口而出，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

霍司爵抬起，朝愣住的陆奕洲扯出个牵强的笑。

她还想解释些什么，现任教练突然出现在场馆门前。

他朝霍司爵招手：“小桑，你过来一下。”

教练的模样一看就是有正事，霍司爵只能在众人复杂的眸光中快步离开。

她走到教练面前站定：“教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教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片刻，他才挤出句：“你和我来。”

霍司爵没多问，跟着现任教练走出场馆，一眼就看见了从前在帝都队时带她的前教练。

那两个字在喉间滚了又滚，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四目相对，前教练有些拘谨地搓手：“小桑，你叫我袁教就好。”

他察觉到霍司爵的顾忌，没有过多为难。

到底这也是他亲手带了八年的孩子。

霍司爵岁入队，每一次的成长他都看在眼中。

在霍司爵和父母关系最差的那几年，他充分担当起了父亲这一角色，更担得起老师这两个字。

霍司爵敛眉：“袁教，您怎么突然来找我？”

袁教搓手的动作更加局促，小心看了霍司爵的现任教练一眼，才咬牙开口：“我有些关于温栩栩的事……想和你谈谈。”

“但是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回帝都队的！只要你能继续冰滑，在哪里老师都替你高兴！”

最后这句话，袁教说得又急又诚恳。

霍司爵知道他做不出挖墙脚的事，垂头带着袁教往旁边咖啡馆走去：“我们坐着谈吧。”

现任教练没阻拦，袁教匆匆跟上。

咖啡馆内。

苦香味弥漫。

袁教坐在霍司爵对面，捧着杯热茶：“小桑，我知道来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但现在也只有你能劝言川了。”

“他执意要转单人冰滑，你也知道双人转单的难度非常巨大，完全就是两个体系！”

“言川今年26岁，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所以更不能让他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费啊！”

袁教眉头紧皱，显然正为这件事焦急不已。

冰滑选手们的职业寿命都不太长。

正常来说，状态良好的话服役到30岁都不成问题，但温栩栩显然不在这个行列。

他太想赢了，已经到偏执的地步。

霍司爵眸光落在眼前的热卡布奇诺上，她定定看着爱心拉花：“可是教练，温栩栩应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不会永远都跟在温栩栩身后，替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袁教神色为难：“我知道，但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你去劝一劝吧，就当是看在我曾经带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这张人情卡打出来，霍司爵拒绝的话尽数哽在喉中。

她抬头看着袁教诚恳的模样，张了张唇瓣。

片刻后，才无奈从齿缝中挤出句：“我去看看他吧。”

第十五章

翌日。

千禧名都，2201室。

霍司爵看着熟悉的红木门，迟迟没有敲响。

这里曾是她和温栩栩共同的家。

回忆汹涌而至，她忽然间想起许多。

温栩栩的父母都是极地考察员，他们很少回来，但会给温栩栩寄很多在南极的照片。

而那时冰场离他家近。

每次和霍司爵练习到深夜，他就会带她来这边住。

18岁的温栩栩会将那些照片拿出来给霍司爵看，和她讲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原，还有潜藏在皑皑白雪下的秘闻。

那时少年眸光熠熠：“霍司爵，有机会我带你去极地冰滑。”

可这个机会，终究是不会有了。

霍司爵思绪纷乱。

她没想好要和温栩栩说些什么，面前响起咔哒一声响。

大门从里被人打开。

霍司爵惊慌抬眸，正对上温栩栩有些迷离的眼神。

男人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身形有些摇晃。

他看着霍司爵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霍司爵欲言又止。

她看着温栩栩不太正常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探上温栩栩的额头。

掌心传来烫得有些吓人的温度，霍司爵大惊失色：“温栩栩，你发烧了？！”

温栩栩显然没意识到这点。

他别过头想甩开霍司爵的手，垂在身侧的手腕却突然一紧。

霍司爵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里走去：“一场比赛而已，你要把自己折腾到什么程度才够？”

温栩栩张了张有些干燥的唇瓣，喉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看着霍司爵熟门熟路地从电视机柜旁边拿出药箱，在她翻找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提醒：“家里退烧药都过期了，我正准备出去买。”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温栩栩还是能意识到。

只是他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管，挣扎着想出门，就碰到了霍司爵。

而霍司爵闻言，翻找药箱的手一顿。

她起身往外走去，只撂下一句：“我出去买，你就在家等我。”

温栩栩没有拒绝，也没给出半点回应。

霍司爵来不及管这么多，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听见温栩栩喊她：“霍司爵。”

霍司爵霍司爵霍司爵，好像他格外爱突然念出她名字。

霍司爵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滞住，她还没来得及问温栩栩又想说什么，就听他虚弱的声音遥遥传来——

“你真的还会回来，对吗？”

大概是因为他病着，说出来的话都格外脆弱。

霍司爵没有回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片刻后，她沉声回答：“温栩栩，我不像你那样喜欢突然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