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言情小说江夏明砚-江夏明砚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小白”他凝住江夏,目光灼亮起来,“十二年前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我那时太小了。”江夏摇头,她被沈彬的话惊住,心头纷乱如麻,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也是。”沈彬垂头思索半晌,“这里并不适合叙旧。”他说着朝左右巷中一看,目光警觉,“我们换个地方再慢慢细聊。”
“不如到酒肆去?我常去那里......”江夏试着提议。
“不行,”沈彬果断打断她,放低声音,脸朝江夏压过来,春末的风本是和暖的,他的话却带着一股寒意,慑人心肺,“他们,”他咽了口唾沫,“那些杀了你爹娘的人还在呢,这么多年,我在章台昼伏夜出,为的就是怕被他们发现,若是让他们看到你我一起,恐怕你也会有性命之虞。”
说到这儿,他眉梢轻轻扬起,“你的住处是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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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行衰柳,乱发似的垂挂在窗口,不时被风吹得飘进窗子,在两人对坐的桌上留下看不见的痕迹。
“你就住在这里?”沈彬环顾四周,眼中浮上抹悲伤,“孩子,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江夏为他倒了杯茶,“沈伯伯,那日,我爹娘离开家后,我出门寻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碧山,”她一字不提明砚的事情,续道,“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是怎么死......”她咽下这个字,“我是半点也不知道的了,还请伯伯全部告诉我。”
沈彬轻轻叹气,“果然,你未曾见过他们,”说着寒声一笑,“也多亏你没有遇到他们,否则,你恐怕也难逃厄运。”
“他们?”
沈彬目光收紧,“我虽与你父母同在章台,但为隐瞒身份,方便查案,我同他们只有书信往来,甚少见面,我们亦约定好,七日一通信,信笺每次放在不同的地方,以最后一次通信上写的地点为准。如此,若一方出事,另一方不至没有察觉。”
“所以十几年前那一天,当我在约定的地点,没有找到你父亲的来信时,我便知道,你父母一定是出事了。我火速赶来宜兰巷,果然发现你们一家三口已经不见了,而院中屋内一片凌乱,显然是被翻查过。”
“我心中大惊,脑中却毫无头绪,不知你们一家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就在我在屋中翻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屋瓦上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停落了下来。”
说到这儿,他双目瞪大,“我知道自己中了埋伏,那些人一定是在杀死了你爹娘后,怕他们还有同伙,故而躲在你家附近,守株待兔。”说完扼腕咬牙,“可惜啊,我这只兔子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撞进了他们布下的圈套。”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江夏喉咙发紧,冷不丁听到窗外一声雀鸣,吓得绷直了脊背。
沈彬见她如此,忙在她的杯中添上热茶,盯着她喝了一口后,方才续道,“我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便不敢轻易出门,而是轻手轻脚把衣衫褪下,扔出窗外,果然,那衣服刚一披上月光,便有一团黑影从屋檐撞下,也不知使了什么暗器,瞬间便将它扯碎。而我,则趁机从后墙破壁而出,朝巷外逃去。”
“我已经领教了那些人的功夫,所以一路上根本不敢回头,只边跑边朝身后抛出大把淬了剧毒的飞针,希望能刺中他们,可是,”他目光骤紧,冷若寒霜,“有几次,我分明听到了针刺进布料的声音,以为他们中了针毒,不能再追,然而身后那三条影子却并未因此停下,反而如疾风一般,一直尾随在我后头,似乎,似乎是百毒不侵一般。”
“就这么一路被他们追到了城外的河滩,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腿脚酸得几乎迈不开一步,可是身后,却有风声逼近,间或夹杂几声像风吹纸张一般的震动声,甚是诡异。可我不敢回头,怕旋过身,便被他们割断喉管,所以,我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下定决心,咬牙跃了进去。”
“然而身子刚一腾起,后背便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不是匕首,倒像是手指,每一根都利如刀刃,一爪上去,便捏碎了我的肩胛。剧痛袭来,我几乎疼昏过去,可还没来得及痛呼,后腰又捱了一掌,这一掌几乎要了我的命,我的身体完全失了力,一头栽进水里,被河中暗流卷挟到了河底。”
“几近昏迷之时,我听到了河面上飘着的声音,他们几人似是仍不愿放弃,仍在沿河寻我。”他垂头冷笑,“他们和拱卫司教化出来的杀手是一样的,死要见尸。”
“他们说了什么?”江夏的手指抠紧桌沿,用力过甚,食指的指甲折断了一半,疼得她轻嘶一声。
“是个女声,”沈彬的脸被烛焰扑得明暗不定,“她......提到了你的父母。”
“嗯,她说了什么?”江夏吮着手指,嘴唇微微哆嗦。
沈彬看着窗外,思绪重回了那一天,他蹙眉,额心纹路深如沟壑,耳边又一次响起那个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我已经把那两个人碎尸万段,就埋在我脚下的碎石堆中,对了,我知道他们有一个孩子,她定然跑不出多远,等我寻到她,也会送她去地府,与她爹娘共享天伦的。”
第五十四章 钉子
江夏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在知道爹娘可能已经死在十几年前那个晚上后,她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因为双亲的死亡而将前事一笔勾销,可是,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不能。
他们给她造成的伤害似乎早已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如今她性格上的种种缺陷,正是童年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的缩影,所以,只要她还在谨小慎微、别扭地生活着,这伤害便永远存在,并不会因为他们生命的终结而消失。
可是,在沈彬将她父母的死具象化的时候,她却还是不能不感到战栗,不能不去想象那些腥膻的画面:碎尸万段……他们的血肉填平了河滩的坑洼,滋养着疯长的水草……那河滩也是她从碧山到章台城必经的一段路,那么每次脚踏碎石时,她又如何能想到,被自己踩在脚底的泥洼中,流淌着和她一脉相传的鲜血?
念及此,一股呕意涌上喉咙,她抓起杯子,将那一杯已经凉掉的茶全数灌进口中,方觉舒爽了些。
“后来呢?”江夏抬头看向沈彬,“你受了重创后,是如何脱困的?”
“老天有眼,我被水冲到下游后,被一个农人所救,可是我当时伤得太重了,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躲在别处静养,所以当我回到章台城的时候,已是一年半之后。”
“你为何不回京都,找拱卫司的人帮忙?”
沈彬鼻哼,眸中寒光乍现,“拱卫司?若是我一辈子不回去,他们或许能给我安个忠烈的名号,善待我的家人,但若我孤人一身无功而返,你猜,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江夏想起京都街市上那个寂寥的背影,抿着唇,没有回答。
沈彬缓声道,“所以我只能回来,哪怕知道自己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重回这章台城中,为自己搏一把,为我的亲人,和我故去的朋友搏一把。”
“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还在这里?”江夏凝着桌上摇曳的烛火,“事关重大,他们难道不怕暴露身份?”
沈彬脸色微沉,“或许是直觉吧,这么多年,我也曾到过别处,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他眼睛一亮,拳头攥紧,“他们一定就躲在这章台城中,不会错的。”
说到这里,他转脸去看江夏,“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他微眯起眼睛,“我在你家的井壁中,发现了你爹留下的最后的信笺。”
江夏不解,“你......早就发现那张纸了?”
沈彬嘴角挤出一丝笑,“是,但还是太晚了,当时距离事发已将近三年,所以那张纸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堪堪辨出皮影二字,”他冲她点头,“不错,就和你看到的一样。”
江夏大惊,“所以,是伯伯你故意把纸留在井壁中的?”
“是,井壁暗格是拱卫司常用来藏密信的地方,若有朝一日那张纸消失了,便能证明有人来重查此案,到时,我或许便可以出来与之相见,只是我没想到啊,找来的人竟然是你,”沈彬的眼被烛焰的影子掩住,他沉声,“小白,当年你爹娘一定没告诉你他们潜伏在章台的目的是什么,可方才听你话中的意思,你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在寻找建文帝......”
江夏一怔,忽地想起明砚曾叮嘱自己,切不可把寻人之事外泄,于是支吾道,“我......我是受人所托,之前,也并不知道此事和我爹娘有关的......”
沈彬看着她缓缓点头,“那你可曾查出些什么了?比如......皮影?”说到这里,见江夏面露犹疑,便又道,“当年我看到你爹留下的信笺,就去查找城中的皮影戏班,可因时间隔得太久,最后竟是一无所获,你若是得了什么线索,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