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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太阳落得早，不到六点半，天就黑透了，夜幕沉沉地笼罩下来，长街两侧路灯一盏盏亮起，整座城市霓虹闪耀，灯火通明。

萧云舒出神地看向窗外，浅色瞳仁里映出明灭交替的光影。

街景有些陌生。

她太长时间没回来了，北安的变化很大。

车往前开了一段路，萧屹出声打破了沉默。

“想吃什么？”

闻声，萧云舒回了回神，转头看他。

“不吃了吧。”她随手朝路边一指，说，“你靠边停车，把我放下就行。”

这话的尾音落下，车打了个转向，紧接着在路边停下。

萧云舒本来还想着跟他说一声再见，但见萧屹冷淡地低着眼梢，动作和神情中都透着不想交谈的意思，便也没再吭声。

她低头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

车门没拉动。

车锁没开。

她顿了顿，又回过头去。

萧屹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看她一会儿，才伸手按开了车锁。

萧云舒下了车。

向前刚走两步，副驾驶座的车窗在她身后缓缓降下。

一道声音叫住她。

“萧云舒。”

话音落下，萧云舒脚步跟着一顿。

头顶的路灯散出暖黄的光，地上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萧云舒低头瞥了眼脚下的人影，而后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她也没往回走，只插着衣兜站在原地，目光穿过降下来的车窗望进去。

车里光线并不明亮，萧屹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露出一线利落干净的下颚。

他敛起目光点了支烟，微微后仰靠到椅背上，一只手散漫地搭着窗框，瘦白修长的指间衔出一点火光，另只手里捏着一只银色打火机。

凉风吹来，烟灰抖落。

男人低缓轻淡的嗓音穿透夜雾：“你就这么讨厌我？”

萧云舒一愣。

萧屹整个人几乎融进黑暗里，淡淡的烟雾笼着他的眉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没什么情绪的语气。

萧云舒很轻地蹙了下眉：“为什么这样说？”

萧屹扯了扯唇角，语气又淡了两分：“跟我吃个饭都不愿意。”

“不是。”萧云舒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看你心情不好。”

“嗯？”萧屹轻挑起眼帘看她。

“刚才你都不怎么说话的。”

萧云舒说的是刚才喝咖啡那会儿，他就说了一句“你好”，然后就没再开过口。

虽然萧屹平时话也不多，但还不至于少到这份上。

哦，还跟她装不认识。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心情不太好。”萧云舒又补上一句，随即又表示自己能够理解，“我也不喜欢相亲，是被我小姨强行拽过来的。”

听到这个解释，萧屹抿直的唇线一松。

萧云舒敏锐地觉察到，他这会儿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些。

下一瞬，又听他缓声开了口：“不是因为被拉来相亲，也不是冲你。”

萧云舒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萧屹姿势没变，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有些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打火机上的纹路，像是在思考自己的用词。

隔了会儿，他才说：“是因为挨训了。”

“被谁？”萧云舒问。

“老师。”他答。

萧云舒茫然一下。

都毕业了，怎么还能被老师训？

下一秒，她又想起来——

哦，他去开家长会来着。

萧屹也是非常服气。

到了学校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他舅舅和舅妈都说单位有事，暂时走不开。

敢情是过来挨训的。

他长这么大，都没被老师训过，今天算是体验到了。

而且还是接连被骂两顿。

上午表妹的家长会，下午表弟的家长会，连个缓冲时间都没给他。

想起来萧屹说过他表妹在三中读高一，萧云舒点头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三中是市重点高中，能考进三中的都是尖子生，不应该成绩不过关啊。

像是看出了萧云舒想说的话，萧屹又道：“小朋友有点偏科，英语不太好。”

八十七分，都没及格。

所以蔺夏的英语老师逮着他一顿输出，话里话外都是家长要多上点心，不能放着孩子偏科不管。

听到这句英语不太好，萧云舒“啊”了一声，脱口而出一句：“她只会how are you吗？”

嗯？

萧屹眉尾稍扬，低声笑了起来：“那倒不是，还会一句fine ,thank you。”

“……”

三两句话解开心结，方才异样的气氛也跟着烟消云散。

萧屹掐了烟，将这侧车窗也降了下来，夜风顺着窗口灌进来，顷刻间吹散了空气中的烟草味。

他顺手将银质打火机丢回储物格，食指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示意萧云舒上车：“那去吃饭？”

心底的那点别扭劲儿彻底消失，萧云舒这次很干脆地点了头：“去。”

萧屹把车开到了城市广场附近的商圈。

问萧云舒想吃什么，萧云舒纠结半天，最后说不知道，让他来定吧。

萧屹照着她的口味，在这边找了家川菜馆，点了招牌水煮鱼。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点水煮鱼。

萧云舒的心头好。

川菜馆在商场三楼，正对着南边的城市广场，抬头就能看到北安的地标性建筑物——七号灯塔。

今天是元旦，新年第一天，广场上正在放烟花，吸引了不少市民围观。

萧云舒时不时往窗外瞧一眼。

见她感兴趣，萧屹便提议道：“吃完饭，过去看一眼？”

萧云舒想了想，点头。

她其实对节日没太大感觉，常年独自待在陌生的城市，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过节的。

就是很长时间没见过这种焰火盛宴了。

难免有些怀念。

吃完饭，两人乘坐扶手直梯下来。

还没出商场，先碰到了个推销化妆品的小姐姐，商场里经常有专柜搞促销活动，为了增加销售额，许多导购员都会选择在出口处拦人。

萧云舒对女生的态度总是更好一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正在思考自己该说点什么，萧屹已经把话截了过去。

“不需要。”他说话冷淡又简扼，“她已经美到冒泡了，所以才系围巾把脸遮住，可以让一下么？谢谢。”

萧云舒：“……”

导购员：“……”

导购员难得不知所措看着两人，然后讷讷地让开路：“好、好的。”

商场里热，萧云舒的围巾本来是拿在手里的，萧屹这句“美得冒泡”一出来，萧云舒顿时有点拿不住了，只觉手里的东西千斤重。

她默默地将围巾系回颈间，顺便向上拉高，把自己半张脸全给遮住了。

出来商场，从天桥过到马路对面，两人往广场上走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药店。

萧云舒想起来家里的筋骨贴用得差不多了，不由得在药店前止了脚步。

要先去买了，不然等会儿就忘了。

萧屹跟着她往药店里走，抬腿要上台阶的时候，萧云舒突然伸手拦住他：“你别跟我进去了，我自己去。”

萧屹一顿：“为什么？”

“今天元旦嘛。”萧云舒的语气神秘起来，声音也随之压低两分，“老一辈的人有个说法，新年第一天最好不要去药店，寓意不好。”

萧屹有些好笑：“你这是迷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萧云舒比了个“嘘”的手势，看起来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就肯定有其中的道理。”

“这谁说的啊？”萧屹很轻地挑了下眉梢，提了个友善的建议，“你把他刨出来，让他亲口跟我说。我倒是要问问他，是从哪得来的这个说法。”

萧云舒：“……”

人家只是这样说说而已，不至于把人的坟都给刨了吧？

萧云舒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萧屹抄在兜里的手伸了出来，不算温柔地揉一把她脑袋，然后抵着她肩膀往里面走，拖着点懒散的尾音道：“走了。”

“再磨蹭下去，等会儿就看不到烟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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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月亮》————

★甜飒×白切黑|男二上位

林知栀从周衍身上明白一个道理。

浪子终究是浪子，并不会因为谁而回头。

认清这个现实，林知栀大醉一场，彻底结束这段长达六年的暗恋。

不巧的是——

买醉对象是曾经的邻家哥哥。

酒醒之后，林知栀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男人那张漂亮的脸，很想干脆地一晕为净。

秦折白懒懒抬眼，说话还挺有礼貌：“怎么，你要睡完不认人？”

“……”林知栀硬着头皮，“怎么会呢。”

说着怎么会呢的人。

第二天，招呼没打一声出国，至此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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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宁川那天。

林知栀出机场的第一眼，看到懒散斜靠着车门的男人，顿时愣在原地：“小、小白？”

“小白？”朋友四处张望起来，“小白是你养的狗吗？”

“谁知道呢。”秦折白似笑非笑接了句，“可能是弃养的狗吧。”

林知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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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相见即是修罗场。

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周衍神情晦郁：“栀栀，过来。”

林知栀却主动牵住身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