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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想面对他。

趁着陆菀言还在与人交谈，季渊提起淡金礼服的裙角，握着酒杯从后面走去了花园。

但她忽略了陆菀言对自己的关注苏度。

还没走几步，季渊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看着意料之中的来人，眉眼落下无奈。

“你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吗？”陆菀言在她身侧站定。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有些伤心。

季渊别开眼，故意讥讽地开口：“我把你坑那么惨，你还想和我说话？”

陆菀言怔了一瞬，眉眼间的神情像飘荡在水里的水草无所依，想要缠绕到季渊身上去。

“应该的。”

闻深，季渊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应该的？什么是应该的？

季渊强撑着镇定：“我记得顾先生最重利益，现在怎么成了应该的？”

听着她的话，陆菀言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握紧。

那件事只是引爆线，季渊在意的，恨的，都是结婚最后那几年，他的不耐烦，和淡漠不上心，理所当然的态度。

光线不均匀地落在陆菀言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处，显得他神色黯然得没那么明显。

他眼下的淤青在光那边，周围的肤色冷白，因此那块面积不大的淤青显得刺眼又突兀。陆菀言抿了抿唇：“你想要恒晟，我把它给你就是。”

季渊怔住。

恒晟就算受了这几次新闻的影响，但律所的名声和律师们的能力还摆在那里，再背靠陆菀言这个活招牌，怎么样都不会糊得太难看。

他竟然说送就送？

“你疯了？”季渊定定望向他，眼底划过抹诧异。

她压低声音：“陆菀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你是真喜欢我，还是觉得我脱离了你的掌控让你觉得不舒服？”

陆菀言眸色一沉：“季渊，你知道我不是……”

第四十五章

季渊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陆菀言是真不会别的。

两人在大学时，他就只会给她送各种各样的东西，昂贵的，精美的，浪漫的。

却根本没有仔细想过她到底喜欢什么。

就像季渊喜欢豆浆油条，陆菀言却送广式早点。

在他的眼里，喜欢就是给钱，哪怕是以亿为单位的送。

季渊的质问让陆菀言耷下眼皮。

他唇线因为紧张而紧抿，过了会儿，只听嗓音低沉：“抱歉，可我上次送你别的，你也不喜欢……”

季渊愣了愣，想起他说的是那天早上的早餐。

她忽然觉得陆菀言的样子有点可怜。

但不代表她会原谅他。

季渊缓缓开口：“陆菀言，你烦不烦？”

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一如当初陆菀言次次如此说的时候的语气。

男人狠狠一怔，身形跟着晃了晃，像是要摔倒。

但没有。

他只是站在原地，浑身僵得一动不能动。

可见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季渊却并不在意陆菀言的心里有多痛，毕竟她曾经也是这样被他伤害的。

她移开视线，背过了身：“不想让我更烦你，就别再来纠缠我。另外，离婚的起诉我已经重新上交法院了，陆菀言，别再做一些没有意义的挣扎了。”

四周的寒意侵袭着陆菀言的四肢百骸。

而季渊已然走回别墅。

将手里的酒递给酒保，抬步就要离开庄园。

见状，陆菀言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在庄园门口，他一把拉住季渊的手腕将人扯回来。

“季渊，我……”

话刚出口，却听一阵快门声。

这种声音陆菀言这几天听得太多。

他下意识用身子护住季渊，目光慌乱地在周围搜寻。

现在和他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他得让她先离开。

陆菀言垂眸看向季渊，神情焦急：“你开了车来吗？”

季渊微顿：“开了，在那边。”

她指了个方向，但依旧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陆菀言却没有犹豫一秒，直接脱了西装外套盖在两人身上，然后带着她往车子停着的方向跑。

解锁，开门，上车，关门，打转方向盘。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驶离庄园很远，陆菀言提心吊胆的心情才平复些许。

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我送你回家？”

季渊从茫然中回过神。

她转头看向他，眉心轻蹙：“你在做什么？”

陆菀言默了几秒，倏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扯出抹能安慰她的笑容。

可笑得却很苦涩：“你自从回国，现在名声大噪，而我……你现在和我扯上关系，对你没有好处。”

季渊愣住。

他是怕连累了她？

在他以为这一切的事情都和她脱不了关系的时候？

“我刚刚回头了。”季渊突然说，“他们大概拍到了我的正脸，所以你这样做没用。”

陆菀言滞了下，深邃眼眸在漆黑夜色中更加冷寒。

却很久都没说话。

直到车子停在季渊家的楼下，他熄了火，才缓缓转眸看向季渊。

只听陆菀言声音低沉。

第四十六章

让季渊没想到的是，就在陆菀言送她回家的这段时间，媒体已经将拍到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她刚到家，谢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不明地望向她：“和你一起被拍到的那个人，是陆菀言吗？”

季渊顿了顿，神色无异地点了头：“是，深会外面太多媒体，这也避免不了。”

“你现在和他扯上关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小柔。”谢骆说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地俯下身给她递拖鞋。

听到他说了和陆菀言一样的话，季渊怔在原地，一时间没了动作。

谢骆抬眸就看见她这幅莫名可爱的发呆模样，不禁宠溺地笑笑：“怎么了？我可没有怪你，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头顶晃眼的水晶灯在他的眸底映出璀璨的光芒。

季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突然发问：“阿骆……你喜欢我什么？”

闻深，谢骆微怔。

他垂睫沉思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我说不出喜欢你什么，但你身上的每一个优点缺点我都很喜欢。”

话音落下，季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谢骆瞧着她，缓缓敛起神色，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底一直都存在的疑惑问出了口。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会喜欢陆菀言？”

谢骆看不出来陆菀言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他的外表的确是相当出众，也足够优秀，但拥有这些的不止是他。

为什么她就在陆菀言身上栽得那么狠呢？

季渊垂下眼眸，心情无故平和，就像是在想一件已经特别久远的事情。

半晌，她平淡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他那个人……很真诚。”季渊呐呐道，“就算他后来与我吵架，也没有骗过我。”

谢骆的手下意识攥了一下。

季渊坐到沙发上，轻声说：“你知道的，现在的人都太喜欢伪装自己了。厌恶要装作喜欢，怀疑要装作相信，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

“只有陆菀言，他的情绪永远都是真实的，对于做过的事也不会不承认。”

谢骆听完，眸色微暗：“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不是在伪装出来一个人设给你看呢？”

季渊摇摇头：“人可以演一时，但演不了一辈子。”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真诚。”

她没有说完，所以谢骆没有打断她。

“我就是这样，我再不喜欢的人，他哪里优秀我还是承认，让我去因为恩怨而是否定诋毁整个人，我做不来。”

“我夸奖一个人，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偏爱才代表喜欢。

说完，季渊突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变得清晰。

正因为她从前太爱陆菀言，所以陆菀言的冷淡和不耐烦她都能找到理由欺骗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人都是身在局中不自知罢了。

曾经的她是这样，现在的陆菀言也是这样。

总觉得还可以挽回，做一些无聊透顶又极其没有意义的事情。

谢骆有些笑不出来了，但他还是强扯出抹笑，说：“看来我不该问，听完，果然还是有点嫉妒他。”

季渊侧眸看向他：“你提的问题是从前，没必要在现在代入这种情绪。”

“我知道。”谢骆点头。

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能不在乎的。

待季渊走进房间，谢骆再次打开手机，却再找不到一条关于她和陆菀言的热搜。

他眸色一冷，起身走到阳台将玻璃门轻轻关上。

然后拨通了个号码。

冰冷的嘟声之后，电话接通。

第四十七章

翌日，恒晟律所。

陆菀言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声音淡凉：“谢先生要与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来谢顾律的。”谢骆语气轻松，却在对视上对方的目光时，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虽然他比陆菀言小几岁，但从前在美国跟随家族应酬时，他见过的人怎么想也比陆菀言见过的要多要难缠。

却也没让谢骆有这种被对方深语间的气势威压的感觉。

陆菀言不为所动：“谢什么？”

谢骆淡淡一笑：“当然是谢顾律花大价钱撤照片。